季嫵沒有開口。讀爸爸 m.dubaba.cc
她沒有辦法給姬行任何承諾。
姬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很快他便融入夜色中。
微風拂過大地,他未曾留下一點痕跡。
趙婆子一直在一旁聽着。
季嫵默不作聲的站在那裏。
高寅為她所做的種種就如一座巍峨的山壓在她心頭。
她感動嗎?
她怎能不感動!
倨傲如他,淡漠如他,目空一切如他,暗中這樣小心翼翼的守護着她。
這與她而言就好似白日裏的一場夢。
她怕啊!
怕的要死,她怕她會忍不住沉醉其中,永遠都不願醒來。
「嬌嬌,有些話奴也不知當說不當說,今日嬌嬌睡着之後,高家郎君看着嬌嬌的眼神格外專注溫柔,就好似看着什麼絕世珍寶一般。」趙婆子看着季嫵小聲說道。
她知道嬌嬌這個人膽子極小,她害怕付出,更不敢付出,也不敢輕易接受別人的好意,故而她與誰都要算的清清楚楚。
可情之一字,如何算得清楚。
季嫵的頭垂的越發低了。
「大王這麼快就查到惠夫人身上,只怕也是高家郎君所為。」趙婆子看着季嫵接着說道「今日高家郎君離開的時候,他說他會給嬌嬌一個交代的。」
季嫵知道,這便是他給她的交代。
她心中越發苦澀。
姜策處心積慮就是要高家與惠夫人失合,如此一來姜鈺便會失去高家這個助力。
聰慧如他怎會不知。
可她怎麼當得起他對她如此好。
好到不計得失。
季嫵緊咬着唇瓣,她眼淚一行一行落下。
陸離就站在外面。
姬行的話他聽得一清二楚,他早已知曉高寅對她有情,只是他從未對她說過罷了。
私心也好,別的也罷,他並不願她與高寅扯上任何關係。
就如姬行所說王位之爭越演越烈,這對她有害無利,雖然她從未涉及王位之爭,可早在她讓趙元投在姜策門下的時候,便已經做出了選擇。
「婆婆,我該怎麼辦?」季嫵淚眼模糊的看着趙婆子問道,她雙手顫抖緊緊的抓着趙婆子的手,仿佛抓着救命稻草一般。
「高家郎君待嬌嬌這樣好,他定不會負嬌嬌的,或許嬌嬌可以試着相信他。」趙婆子看着季嫵說道,她知道這世上沒有人能夠抗拒得了高家郎君這樣的人。
嬌嬌也不能,她的眼淚便說明她已經動搖了。
季嫵鬆開趙婆子的手,她提步就往外面走。
陸離腳步一移擋在季嫵面前「阿嫵你要去做什麼?」
「我想去看看他,只看一眼就好。」季嫵看着陸離說道。
「好,你把披風穿上我帶你去。」陸離看着季嫵說道。
此刻還未宵禁,要出城也不是什麼難事。
季嫵轉身回屋穿好披風。
趙婆子去備馬車了。
陸離親自駕着車帶着季嫵直奔高寅的別院。
夜色如墨。
季嫵雙手抱着膝,她縮成小小一團靠在車廂上。
見了高寅要說什麼呢?
說她什麼都知道了?
還是謝謝他為她所做的這一切。
季嫵腦海中十分混亂。
再過一個月燕國便會爆發百年一遇的旱災,齊國與燕國相鄰,季嫵原本準備趁着這個機會與高寅合作賺些銀錢,可最終她還是把這件事告訴姬行了。
權當是還了姬行的人情。
陸離駕車的技術純熟,馬車一路狂奔,高寅的別院已經近在眼前了。
「兄長,停車。」可季嫵突然出聲讓陸離停了下來。
陸離勒緊韁繩,他撩開車簾看着季嫵問道「阿嫵,怎麼了?」
「兄長就停在這裏吧!」季嫵說着下了馬車。
明月當空。
季嫵站在馬車旁,她遙遙的看着高寅的別院。
她知道他就在別院裏面。
只要她走過去就能看到他。
可她的腿如灌了鉛一般重得抬不起來。
她怕在靠近一步她便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他與她而言就好似天上的月亮一般,可望而不可即!
終究她的理智還是戰勝了一切。
他為她付出這麼多。
而她又能為他做些什麼呢?
她能帶給他的只有負累。
季嫵一身素衣,微風吹動她的衣裙,她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目不轉睛的看着高寅的別院。
這一刻,她拋下滿身血海深仇,拋下身份帶來的雲泥之差,就只作為一個少女靜靜的站在那裏。
她看着高寅的別院。
陸離站在她身旁一言不發的看着她。
繁星如許,她眼中華光萬丈。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終的她的雙眼慢慢恢復沉寂,猶如一灘深不見底水再無一絲漣漪。
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她還是分得清楚的。
季嫵足足在那裏站了兩個時辰。
陸離一言不發的陪着她。
「兄長,我們回去吧!」許久,季嫵轉身看着陸離說道。
此刻已經宵禁。
陸離將馬車妥善的安置在城外帶着季嫵輕而易舉的入了臨淄城。
此刻的臨淄城,街頭巷尾空蕩蕩的,季嫵並沒有回季家,她走着走着走到天牢旁邊的巷子裏。
那時高寅就在這裏陪着她。
她伸手輕輕的撫摸着牆壁上的青磚,這裏似乎還殘留着他的溫度。
就讓她放縱一次吧!
貪戀一次他給予她的溫暖。
假如她只是季嫵,沒有滿身血海深仇,假如他只是高寅,而不是高家唯一的嫡子……
可惜這世上從沒有什麼假如。
很久季嫵才回到季家。
「兄長……」回到房中的時候,季嫵踮起腳尖在陸離耳邊低語了幾句。
陸離轉身便離開了。
這一夜,季嫵輾轉反側久久難以入眠。
終究她的心還是亂了。
只因為他太好了。
她躺在榻上靜靜的看着天一點一點亮起來。
今日一早,大王親自下旨處死了那個散佈謠言的中年男子,並且下旨替季嫵正名。
季嫵還是大王親封的大長公主。
只是季嫵知道這個大長公主她做不了多久。
姬行一走,她便再無用處,大王遲早會下旨褫奪她大長公主的身份。
天一亮,她便去給季州受靈去了。
今日季州便要出殯。
季嫵對他並無半分愧疚,她知道留着他遲早有一天會變成禍害。
季媚與季茵也在,她們兩個人雖對季嫵不滿,可也不敢惹她。
早上,季蔓還沒有醒。
「姨娘,姨娘!」阿瑤便驚慌失措的闖了進來,幸好徐宏昨晚並未宿在季蔓房中。
昨日王氏專門斥責了阿瑤與阿喬,讓她們時刻牢記季蔓如今的身份,因此她們才改了口。
季蔓這兩日一直有些心神不寧,直到東方吐白她才睡着。
「怎麼了?」驟然被阿瑤吵醒,她一臉不耐煩的睜開了眼。
「阿喬不見了。」阿瑤看着季蔓慌慌張張的說道。
「你說什麼?阿喬怎會不見了?」季蔓猛地從榻上坐了起來。
「奴也不知啊!昨晚阿喬還與奴同在一間房中睡覺,早上奴睜開眼的時候,突然發現阿喬不見了,她無親無故的能去哪裏呢?」阿瑤擔心的都快哭了出來。
「你在咱們院子裏找了沒?興許她就是出去走一走。」季蔓起身下了榻。
「奴已經四處找過了,甚至都問過守門的侍衛,他們並未看見阿喬出去,姨娘這可如何是好啊?」阿瑤說着哭了起來,她與阿喬從小一起長大。
季蔓也急得不得了,她左思右想咬牙切齒的說道「定是季嫵,我現在就去找她。」
季蔓才走了兩步,她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在地。
「姨娘,快來人啊,快來人啊!」阿瑤抱着季蔓軟下去的身子大聲喊了起來。
已經到了出殯的時辰,季蔓還沒有來。
所有人都等的有些不耐煩了。
「派個人去看看阿蔓怎麼還不來?」魏氏扭頭看着一旁的婢女說道。
「我這不是來了嗎?今日阿州出殯,我怎不能不來送他最後一程呢!」怎料她聲音一落季蔓便來了。
送葬的隊伍迎排列好。
季嫵站在最前面,因為名義上她已是季家的嫡長女。
季蔓極為自覺的站在季嫵身後。
季嫵看都沒看她一眼。
「妹妹。」季蔓輕輕的喚了季嫵一聲。
季嫵扭頭看了她一眼。
季蔓嘴角一勾看着季嫵說道「是你派人擄走了阿喬吧!」
季嫵沒有開口,她臉上一點波瀾都沒有。
「你不說我也知道是你,因為在這個世上最恨我的就是你,唯有你最見不得我好。」季蔓眼中一片寒芒,她吐出的話來更是冷的刺骨。
季嫵依舊沒有開口,她淡淡的掃季蔓一眼轉過身去。
「就是我派人將麻姑推入湖中的。」她接下來的一句話,令得季嫵瞬間變了臉。
季嫵扭頭冷眼看着季蔓。
在她的注視下季蔓妖嬈的笑了起來「有本事你動手殺了我給麻姑報仇啊!」
季蔓一臉挑釁的看着季嫵。
季嫵眼中怒火中燒,她雙手緊緊的扼住季蔓的脖子。
季蔓非但不害怕,反而放聲大笑了起來「你有膽殺了我啊!」
「阿嫵,你這是做什麼?」魏氏匆匆朝她們走了過來,送葬的人還有季家的本家,她們這是做什麼?
「咳咳咳……」季蔓忍不住咳了起來,她笑的眼中都溢出淚來,死死的看着季嫵說道「你還不知道吧!我懷了太宰大人的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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