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軍有猛獁巨獸,而且預估超過兩百頭。
靳無敵等人都是親眼見過這巨獸的,自然明白如果有一兩百頭猛獁巨獸一路趟過來,他們引以為傲的騎射根本不堪一擊。
不過,遊牧民族的優勢又豈是打陣地戰?
靳無敵立即做了安排,首先,他命人在前方挖下陷坑,做為第一波的阻擋。
然後又將大量蓄積的牧草堆放在後方,一旦仍被突破,便採用火攻。
管他多麼厲害的猛獸,總是怕火的。
再之後,他則集結大軍,只待火勢對敵軍造成混亂狀態後實施切割戰術。
當然,未慮勝先慮敗,如果失敗的可能他也考慮在內了。
他命令所有牧民捲起了帳篷、驅趕着牛羊,已經提前遷移了。
茫茫草原上,打運動戰,他靳無敵註定了是無敵的。
恁你有通天之能,也要被他拖死!
只是,葫蘆谷口,宋軍敗的太快,徐不二又沖的太快,他甚至跑到潰軍前邊去了,以致於靳無敵這邊根本沒想到那些飛行龍獸能有什麼用,在他們看來,或許這飛行龍獸唯一的作用就是空中偵察。
可靳無敵的游擊戰,本就是堂堂皇皇的陽謀,又何懼你知道?
你想征服,你就得殲滅他,你想殲滅他,就得追着打,可你追得上麼?
……
敖古原。
冰山下。
徐不二的大軍駐紮了下來,距敵軍會盟的王城,只有兩日的路程了,但是三軍並未急於前行,而是停了下來,就此紮營。
隨後,大王楊瀚帶着一支數百人的隊伍,悄然離開了大營,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
羊皓的急腳遞,在楊瀚制定了針對秦國的戰略之後,就已提前出發,冒充商旅,混入草原,對這一帶做了探查。
雖然他們人數少,裝備少,不敢深入,但也為楊瀚此次入山提前探明了一部分道路,節省了很多時間。
陽春三月,草色青青,雖然尚未長成,但草原上已是一片新綠。
可這山上,只爬過兩座山,再登上一座更高的山峰時,已然是一片銀白。
雪山從山頭到山腳,呈現着完全不同的景像。
山下一片青綠,半山草色枯黃,山頂卻是一片雪白。
楊瀚等人艱難地登上這座從無人來到過的一派原始風貌的大山上。
他此前扮作商旅的斥候,勘察就到此為止,因為當時完全沒有預料到這山上風雪竟如此寒冷,帶的禦寒藥物和食品已不足,所以沒有更近一步。
一棵橫亘的巨大枯樹上,一半枯木,一半殘雪,楊瀚矯健地翻過去,回身向小談伸出手。
小談伸手一搭樹幹,敏捷地跳了上去,得意地瞟了楊瀚一眼。
楊瀚無所謂地聳聳肩,自已三個女人,除了千尋,武力值都比他高,所以,楊瀚一直以勞心者治人,勞心者更高一籌安慰自已。
當然,每當千尋批閱奏章,比他還快還有效率且有質量的時候,他就又用我武力值比你高來安慰自已了。
楊瀚登上山坡,再往前看,便是連綿起伏的一座座雪山,白雪皚皚,無窮無盡……
「全都換上厚皮袍吧,皮帽子、皮手套,全都戴上!」
楊瀚下了命令,又抬頭看看天色,時間還早。
楊瀚向前一指,道:「今天我們攀上那座雪山,就在那兒休息。」
對付遊牧民族最大的問題就是,主動權常常操之於人手。
你能打過他,但你無法殲滅他。
茫茫草原上,你縱有百萬雄兵,撒進去也濺不起一點兒浪花,反會被機動力極強的草原部落一一吞噬。
如果人馬集中,那都不用打,就算你積累了幾世帝王的雄厚家底,也能迅速消耗乾淨,更不要說楊瀚的三山國底子還很薄了。
所以,他一直就明白,要征服南疆三國,並且趁機在征戰中對已經匯聚到自已麾下的各方勢力做一個徹底的整合,唯一的困難是秦人。
但楊瀚畢竟有一個得天獨厚的條件,那就是他能駕馭龍獸。
南疆草原不適合地面龍獸行走,可飛行龍獸問題卻不大,只是,要找到足夠多的飛行龍獸,預靳無敵以致命一擊,卻不是一件易事。
這高山之上,罡風之中,駕馭已有的龍獸飛上去尋找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能這麼腳踏實地的一步步前行。
夜晚,天空澄淨,繁星低得似乎摘手可得。
山窩子裏背風的地方,每十幾人一群,圍着篝火團團而坐,他們正在進食晚餐。
在他們四周,已經搭起了帳篷,有人說利用雪窩子堆一個雪洞,其實比帳篷還保暖些,但大家都不甚相信。
半山腰處,有一個山洞,不是很深。
這座山洞,自然是由大王楊瀚居住。
儘管在這裏搜羅燃燒物不容易,但大王所居的山洞裏篝火還是燒得極旺的,因此暖烘烘的。
洞口掛着牛皮的厚重帘子,楊瀚坐在火堆旁的狼皮褥子上,身上擁着厚厚的羊羔皮被,衣服搭在羊羔被子上邊,這種情況下不着寸縷,緊貼着那柔軟的皮毛,反而更暖和。
他在小談的服侍下,已經簡單地沐浴過了,女人沐浴起來就慢些。
雖然沒有浴桶,小談坐在洞穴深處陰影下,捧着一盆用雪燒沸的水,一邊清潔身體,一邊與楊瀚聊天。
火光照進深處,若隱若現在透出她姣好的體態。
「大王,咱們這次進山,真能找到足夠的飛龍麼?」
「應該沒問題,龍獸被五元神器所拘束,全部回歸了深淵。這五百年來,它們肆意生長,幾無天敵,族群數量已經遠遠超過當年。」
「可它們全都擠進深淵山谷後,食物有限,勢必自相殘殺,經過這麼長的時間,所余應該不多了。」
「不錯,但是飛行龍獸能飛,它們的生存能力應該遠超只能在地面行走的龍獸才是。」
「但願……找到足夠的飛行龍獸,就能一勞永逸地解決秦人的問題了?」
楊瀚微微一笑:若不能一勞永逸,我寧願暫時把他們放在一邊。」
楊瀚往被子裏縮了縮,裸露的肩頭有些涼意。
楊瀚喃喃自語道:「我之大患,從不在秦人身上!」
小談清潔已畢,提着衣服遮着身前,一溜小跑兒地過來。
火光把她光溜溜的身影清晰地映在了石壁上。
被子一掀,一具帶些涼意的**貼了過來,被下重又變得暖和起來。
小談抱緊了楊瀚,愜意地抬了抬頭,捋了一把還帶着濕意的頭髮。
「大王之患不在秦人?南疆三國,秦人最強啊。如果大王連秦人都不放在眼裏,那……還有誰是大王目中之刺呢?」
楊瀚笑道:「你說呢?」
小談眸波一轉,說道:「木下小次郎?唐傲?」
楊瀚嘆了口氣,道:「我三山世界還有多少土地,千萬年來,從不曾有人踏足,何必執着於海外?
距此最近的瀛洲,快船往返一趟也要半個月,打下來,也守不住的。我想,至少三五百年內,我們只需經營好三山就好。其餘諸洲,令其敬服就好,佔有則不必了。」
小談眨眨眼,道:「那還能是誰?」
楊瀚笑了笑,沒說什麼,只是雙手往腦後一枕,愜意地閉上了眼睛。
小談賭氣地撇了撇嘴,身子向下一滑,整個兒沒進了被子裏去。
很快,被子中間鼓起一團,楊瀚呻吟一聲,復又張開了眼睛……
……
上午,陽光明媚。
李淑賢李大使意氣風發地馳騁在灘涂上。
他的親隨以及靳無敵派來的侍衛都遠遠綴在後邊,反正獵黃羊沒什麼危險,別擾了這位大使的興致。
李淑賢身邊只有驪珠姑娘一人相伴。
眼看着李淑賢精神奕奕的樣子,驪珠姑娘不禁暗罵:「這個精瘦猴兒,看着瘦弱不堪,可是折騰了一宿,現在還這麼有精神。」
李大使騎術還不錯,箭術着實沒準兒,一箭出去,也不知射到了哪裏去,卻開心的不得了,哈哈大笑道:「驪珠,老夫箭術不行,還得你來!」
驪珠一身獵裝,挎着寶劍,背着箭壺,英姿颯爽。
她向李大使嫣然一笑,反手摘弓,從箭壺中抽出一支箭來,剛剛認扣搭弦,還不等拉開,忽然警覺地抬頭。
就見幾十道疾馳的馬影飛奔而來,從不同角度、方向,迅速向他們穿插迂迴地包抄過來。
後方的隨從們也發現不妙,立即策馬追了上來。
驪珠搭着箭,吃驚地看着他們。卻見來人俱都是頭戴皮帽,腦後垂有黑鬃,一個個強壯剽悍,神態暴戾恣睢。
這是……皇帝陛下身邊的熊騎衛?
驪珠有些迷惑,他們來幹什麼?
卻見一名熊騎衛馳到李淑賢面前,猛地一提馬韁,駿馬長嘶,人立而起。
那騎士瞪着李淑賢,惡狠狠地道:「奉秦帝口諭,立即抓李淑賢去見,帶走!」
驪珠壓了壓弓,心道:「果然是陛下派來的,這瘦皮猴兒做了什麼,怎麼突然就從座上客變成了階下囚?」
……
楊瀚等人站在一處山崖旁眺望着遠方。
風雪已經停了,白的雪,褐的山谷,藍的天空,在陽光下塗抹出一副優美的圖畫。
前方已經沒有路了。
其實,路是有的,斷崖距對面,約有數十丈距離,這數十丈間,有幾塊突起的如筍如刺的山峰,千百年來,峰沿冰雪不斷蔓延,以致於在山峰之間形成了一道冰橋。
冰橋看着還算厚,雖然它已經徹底冰化,又因為此處冰雪甚是乾淨,所以剔透的從那冰橋上望下去,可以看到下邊深深的山溝。
山溝下邊,是一片片晶瑩如玉柱的冰刺,這要是摔下去,縱然不摔死,也會被冰刺扎透。
眾人都愕然站住,眼看就要抵達深山大澤,找到龍獸宿居的地方了,難道要被這斷崖所阻?
楊瀚拉下擋風的白布巾,神情凝重地看着前方突兀探向數丈外一根石筍的晶瑩冰橋,陽光照在冰橋上,折射出奇異的光芒。
怎麼辦?難道前功盡棄?
可要從這上邊爬過去,萬一這冰橋不能承重……
因為緊張,楊瀚的額頭被帽沿兒深深壓着的地方,悄悄沁出了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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