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金嬸子跟昨天沒什麼兩樣,依然熱情地叫玉枝一起吃飯,只是笑容略顯僵硬。
「今天可能會有人來,你們只要說什麼都不知道就行了,別的不用管。」玉枝覺得還是提醒一下他們比較好,免得他們一緊張,什麼都說了。
我們本來什麼都不知道!金嬸子內心喊着。
村里都是自給自足,每隔一個月會去一次鎮裏,買一些必需品。
玉枝坐在田埂的樹下,看着村裏的人辛苦地鋤着地。
他們好像很幸福的樣子啊……
玉枝覺得,就像這樣當一個普通的村民其實也挺好的,每天種種地,喂喂雞鴨。
墨風做飯,自己洗衣服,然後兩人一起去地里,晚上一起回來,該是何等逍遙啊。
如今的墨風那麼虛弱,肯定種不了地,還是算了吧。
「這些就是玉枝每天要照顧的花嗎?」楚賢跟着墨雨來到了後山。
楚賢知道這花能讓人產生幻覺,玉枝每次都是用的這個。
「是的,玉枝一直在移植這些花。可是這些花離開土就活不下來,甚至原地挖出再栽回去也活不了。」墨雨知道玉枝還沒有成功種活過這花。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照顧蘇大娘吧。」楚賢支開了墨雨。
既然這是玉枝的願望,那自己便要幫她實現,不就是種花?
不成功就絕對不離開。
花都種不好,更別提什麼報仇。
於是,楚賢便將全部心思放在了「美人」身上。
「娘,喝口藥吧。」墨雨回到家的時候,金枝正伺候着蘇七娘喝藥。
蘇七娘見墨雨進來,兩眼放光,喊着:「玉枝!你回來了!」
「雨姐姐,娘今天還是這樣。」金枝見到是墨雨,便委屈地像她訴苦。
自從玉枝離開以後,蘇七娘就變得有些痴呆,把每個看到的人都當做玉枝。
墨雨成了家裏最大的能管事的女人,便接替了蘇七娘,照顧家裏人。
兩人服侍蘇七娘睡下後,便開始做午飯。
中午的時候墨雨便會帶着午飯去地里給秦三和銀枝,下午就是三人一起幹活。
「雨姐姐,玉枝為什麼要走?」金枝忍不住埋怨起玉枝來,「她不顧自己,難道也不顧家裏人了嗎?」
墨雨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金枝,她也不知道玉枝為什麼突然要離開,之前還很興奮地說要種植藥材,結果一夜之間就變了。
將這種藥的事情交給了自己,把這秦家也交給了自己。
「玉枝!你快回來!」蘇七娘又開始說夢話了。
兩人相對着無奈地嘆了口氣。
「打擾各位一下。」
玉枝正閉着眼睛小憩,被人吵醒了。
只見兩個人站在田埂邊向地里的村民打招呼。
村民們好奇地聚集過來,金家卻有些侷促。
這兩人一人書生打扮,儒雅的青衣,眉目清秀,一身書卷氣。
另一人則是一副輕佻的打扮,桃花眼一直往村裏的女人身上瞟,見都是些半老娘們,便沒了興趣。
倒是樹下的一個小女孩吸引了他的視線。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雖然還小,也比這些女人好多了。
「在下聞人嶼,這是舍弟聞人辛。」那書生介紹道,卻發現自己的弟弟已經去跟一個小女孩搭訕了,尷尬地清咳兩聲。
「小妹妹,你多大了啊?叫什麼名字啊?定親了嗎?」聞人辛擺出怪蜀黍的表情。
「……」
「小妹妹別怕,哥哥不是壞人。」
「……」
「小妹妹要不要吃不吃糖?哥哥帶你去吃甜甜的糖。」
「……」
聞人嶼都看不下去了,不理他,直接向村里人表明自己的來意:「是這樣的,不知各位有沒有見到兩個人,一個高高瘦瘦,另一個中等身材,臉上有顆痦子。」
村里一老人家回答道:「最近來我們村的只有你們倆和那個小姑娘,再沒有其他的人了。」
「誒?小妹妹你不是這裏的人啊?」聞人辛來了精神,繼續誘拐玉枝:「小妹妹你家在哪兒啊?家裏人呢?」
「……」
「多謝各位,若各位日後見到這兩人,煩請告訴他們一聲,說家裏人都很想念他們。」聞人嶼向眾人做了個揖,便要告辭。
聞人辛被聞人嶼拉着走的時候,還在喊着:「小妹妹,要不要跟哥哥走啊!」
「好。」玉枝起身回答,暗自瞥了金平一眼,金平心裏一驚,連忙低下頭去。
聞人辛有點受寵若驚,原來這個小女孩不是啞巴啊。
掙脫聞人嶼的手,屁顛屁顛跑過去,生怕玉枝反悔,抱起她便跑的沒影了。
村里眾人看的目驚口呆,那小女孩來的蹊蹺,如今竟然隨便跟人走了,這……
金嬸子卻暗自舒了口氣,就讓他們互咬去!
「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啊?」聞人辛不顧聞人嶼在一邊一個勁暗示他,只管逗着玉枝。
「……」
「小妹妹,等下你不要害怕哦,哥哥會保護你的。」
「……」
「阿辛!你要帶她上山嗎?」聞人嶼以為聞人辛只是一時興趣,沒想到他竟然要帶這來歷不明的小女孩上山。
「不能嗎?」聞人辛不明白地反問。
聞人嶼停下來,將玉枝從聞人辛懷裏搶出來,蹲下身問她:「小妹妹,你是哪裏人?」
「這問題我都問了好多遍了,你問了也白問。」聞人辛翻了個白眼。
「聖女鎮人。」
「誒?」聞人辛心都碎了,她居然不回答自己,卻回答聞人嶼!
「聖女鎮離這兒倒是不遠,我派人送你回去吧。」聞人嶼想着派人跟過去查一查這個女孩,總覺得她有點古怪。
「你們還回郭家寨嗎?」
「什麼?」聞人辛覺得自己一定是出現幻聽了,剛剛這個小妹妹是不是提到了郭家寨?
聞人嶼立刻進入戒備狀態,警惕地看着玉枝,問:「你這是聽誰說的?」
「淡定一點嘛,不要嚇我,我膽子很小的。」玉枝做出一副受驚的小白兔的惶恐樣子。
聞人嶼覺得自己的反應有些過了,但是最近真是諸事不順。
先是山寨出了內鬼,到現在還沒查出是誰。
接着左波濤帶了一部分人去引開追兵,說好在兆山匯合,卻到現在也沒有他們的消息。
昨晚,又有兩個兄弟說要出去找點樂子,接着也失蹤了。
山上的兄弟們現在都已經身心交瘁了。
「你是什麼人?」聞人嶼也沒拐彎抹角,直接問道。
「我還是個孩子啊。」玉枝老實回答。
「不過,我有個消息,應該是你們想知道的。」玉枝也不繼續逗他們了,直接說道:「聽說有一夥流匪在聖女鎮的一個村子裏被官兵給全殲了。」
玉枝覺得,按照那個縣官的性格,肯定會把這功勞攬在自己身上。
事實也確實如此,孫知縣在給上司的文書里就是這樣寫的。
「是左大哥他們嗎?」聞人辛沒有了輕佻的表情。
聞人嶼痛苦地閉上眼睛,點頭道:「應該是了。」
「別傷心啊,他們死的很安詳的。」玉枝覺得自己應該安慰一下他們,那些人應該死的應該算是很安詳吧?
「要報仇嗎?」玉枝繼續煽風點火,「可不能讓你們的兄弟白死啊!」
「此事非同小可,得回去稟報大哥。」聞人嶼沒有被玉枝蠱惑,冷靜了下來,轉而對玉枝說:「倒是你,我們與官兵交火對你有什麼好處?你這般迫切地煽動我們。」
聞人辛倒是一根筋,怒火已經快衝出頭頂了,聽到聞人嶼的話,也覺得奇怪起來。
「這個嘛,互利互惠吧,」玉枝回答道:「我幫你們報仇,你們給我酬勞,這不是對大家都好嗎?」
聞人嶼冷哼一聲,道:「不必了,我們山寨的事情還輪不到外人過問。」
說完便帶着聞人辛走了。
什麼?這還是玉枝第一次被人拒絕。
我倒要看看,你們有多大能耐。玉枝冷笑起來。
金嬸子心情簡直不要太好,想着自己終於送走了那個瘟神,而且那瘟神的包袱還落在自己家了。
剛剛翻看了一下,裏面居然有一疊銀票,雖然不知道上面寫的是多少錢,可是這麼多錢自己一輩子都沒見過。
明天就帶着家人離開村子,這筆錢應該夠自家人去別的地方買房買地了。
金嬸子樂得眼前全是泡泡。
「金嬸子,你這麼高興,該不會是想着我不在了便能佔了我的財產吧?」
金嬸子被玉枝的聲音嚇了一大跳,手裏的碗都掉在了地上。
卻見玉枝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進了家裏。
「沒有……哪能啊……嬸子給你把東西收得好好的呢。」金嬸子連忙辯解。
玉枝笑着進來,道:「那可多謝嬸子了。」
「是玉枝嗎?」屋內的金大娘喊着,摸索着牆壁出來了。
「金奶奶,是我。」玉枝打了個招呼,過去扶着金大娘坐下。
「哎,回來就好。」金大娘拍拍玉枝的手背,笑着說:「你這孩子,怎麼能這麼冒失地跟陌生人走呢?那時候要是我在,定要阻止你。」
金嬸子見自家婆婆跟玉枝聊開了,趕緊進屋去把玉枝的包袱復原,生怕被她看出有被翻過的痕跡。
「金奶奶,金平哥哥呢?」玉枝問道。
「他在後面挑糞呢,你別過去,那味兒可沖了。」
「好。」
玉枝將金大娘扶回房間,便去要了自己的包袱。
從裏面拿出筆紙,寫了封信。
拿着信便去找金平。
「金大哥。」
「玉枝,你怎麼回來了?」金平想到之前玉枝看着自己那個莫名其妙的眼神,有些後怕。
「替我送一封信。」
「那我明天就去。」
「現在就去。」
「……」
金平便拿着信還有玉枝給的碎銀子去了聖女鎮。
聖女鎮宋家不是特別有錢的人家嗎?自己能見到嗎?
金平很懷疑。
我可是給過你們合作的機會,是你們自己沒把握住的。
玉枝看向遠方的兆山。
兆山被一片霧籠罩着,若隱若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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