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數日,街巷別的宗派人,特意來小雷霄宗,向黃川打探謝斌來歷。
齊靜海的登門,那番話,讓謝斌瞬間揚名。
可謝斌,卻拒絕和任何人交談。
就連虞淵,他也沒再多說什麼,整日關起門來飲酒。
虞淵心中雪亮,知道齊靜海臨走前的那些話,給謝斌帶來了重創,令他打擊很大。
冰雷印乃小雷霄宗的鎮宗之寶,在前世的時候,他就知道冰雷印乃天級器物的頂級,對外域天魔一族,有極其的克制力。
當年,冰雷印一直由小雷霄宗的宗主把持,那位在外域慘死以後,虞淵還以為冰雷印如今在現任宗主手中。
沒想到,居然是由謝斌執掌。
齊靜海如果只是以雷宗壓謝斌,謝斌倒也不畏懼,還能找三大上宗主持公道,讓雷宗不敢過分。
可現在,雷宗說服了三大上宗,三大上宗也是這意思,謝斌和小雷霄宗,能怎樣?
將宗派至寶,拱手相讓出去,謝斌內心那一關都過不去。
這天傍晚,醉醺醺的謝斌推開房門,招呼虞淵進來,並讓虞淵將那隔絕魂念和聲音的陣列擺佈好。
就緒之後,謝斌道:「陳曦,我打算離開青鸞城。」
虞淵心念一動,「準備藏一陣子?」
「我會去荒神大澤。」謝斌道。
「荒神大澤!」虞淵一震。
「在乾玄大陸,只有荒神大澤那邊,可以無視三大上宗,還有魔宮和妖殿。」謝斌講話時,嘴裏都是酒氣,可從他的眼神來看,他沒一點醉意,「冰雷印,我不會交出來!」
虞淵點了點頭,「但是,你能躲多久?」
「躲到,我們小雷霄宗,再出現一位修行天才,等他能駕馭冰雷印時,我將此器物交給他。」謝斌道。
「此物,為什麼會在你手中?」虞淵奇道。
「因為……」謝斌猶豫了一下,說:「你是他的親傳弟子,我也就不隱瞞了。我在外域星河那一戰時,陽神爆滅。殘存的陽神魂魄,被老宗主封存在冰雷印內,由我將冰雷印帶走。」
「冰雷印內部,有我的陽神碎片,而現任宗主還沒有進階到自在境,一是無法駕馭冰雷印,二是現任宗主心存善念,不欲將我的殘魂從冰雷印清除。」謝斌滿臉愁容,「就這樣,冰雷印在我手中。」
「齊靜海說,你的陽神,還有重聚的希望?」虞淵驚訝道。
「談何容易啊。」謝斌深
深嘆息一聲,「齊靜海的師傅,因為是雷宗的自在境大修,因為雷法同源,他若是肯傾盡全力,興許有點可能性。只是,我豈能背棄老宗主,去轉投雷宗,再將冰雷印奉上?」
「除了他,就沒別的辦法,重聚你的陽神?」虞淵再問。
「這世間,能夠替我將殘魂,從冰雷印完整剝離出來,再重新凝鍊在一起的,應該是也有人的。」謝斌該是早就想過,「他們在外域星河,他們是最精通魂魄秘術者。可如果我和他們扯上關係,那……」
後面的話,他沒有繼續說,慘然一笑。
虞淵輕聲道出三個字:「神魂宗。」
謝斌轟然巨震,「你,你怎麼知道他們?外域星河的消息,都被封禁起來的啊!他們的存在痕跡,所作所為,都是秘密。我是因為衝出過天外,和他們當中的人接觸過,才知道他們本來是從我們浩漭天地走出去的。」
神魂宗在浩漭天地的痕跡,被三大上宗、魔宮、妖殿聯合抹掉了。
只有達到陽神境的修行者,在外域星河深處,和天魔,星空異族交戰,偶爾接觸過神魂宗的所謂餘孽。
事實上,在虞淵的上一世,神魂宗在星河之外都銷聲匿跡了一陣子,傳言去了更偏僻遙遠的星河。
近些年,神魂宗的人,陸陸陸續地開始冒頭,實力突然強盛了起來。
謝斌接觸神魂宗也是偶然,本來以為神魂宗的那些人,是和人族一樣的異族,但最終確認他們和自己一樣,也是從浩漭天地離開的人族修行者。
是曾經,讓三大上宗,魔宮妖殿都要奉命行事的巨無霸。
虞淵就算是藥神親傳,也不該知道神魂宗的事,如今卻輕易道出這三個字來,謝斌自然震驚。
「我去過隕月禁地,偶然知道神魂宗的存在痕跡。」輕描淡寫地,解釋了一句,虞淵道:「除神魂宗外,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謝斌沉吟了一會兒,說:「近百年來,我都在暗中琢磨這個事,我梳理了一遍又一遍,覺得齊靜海的師傅興許有能力,神魂宗的秘法有可能,再然後,就是一件器物。可那器物……」
「什麼器物?」虞淵道。
「煞魔宗的鎮宗之寶,傳言擁有着聚涌異魂靈煞的力量,能夠將死者殘魂中的怨念,各種負面精神力量都吸收,然後轉而凝煞。我隱隱覺得,煞魔鼎這件器物,或許也能從冰雷印中,將我陽神爆碎之後的殘魂吸出來,再重新融為天魂。」
「天魂能凝做一
團,重歸我的泥丸穴竅,我再以陰神煉化,主魂溫養,興許就能再次修行。」
謝斌嘆了一口氣,「可那煞魔鼎,一百年來,都下落不明。去年才聽說,被一個叫虞淵的小子,從什麼星燼海域的海底帶了出來。我倒是暗中關注過那小子,可……」
謝斌搖了搖頭,「可我聽說,他手中的器物,都在離開荒神大澤前,被那荒神剝奪了。」
「我呢,打算去荒神大澤避禍,也是存着一絲,得到荒神垂青的機會。」
「煞魔鼎在荒神手中,如果荒神肯幫我,我覺得我就能重聚天魂,在天魂沉落泥丸穴竅時,直接進入魂游境。」
謝斌自顧自地往下說。
然後,他發現虞淵表情怪異,久久不出聲。
「陳曦,你這是什麼表情?」謝斌訝然道。
「此地不方便,你陪我走一趟青天神殿,我在那邊租一個修煉室,給你看樣東西。」虞淵霍然而起。
「為何?」
「到了再說。」
「哦。」
一個時辰後。
青天神殿,第七層的一間修煉室內,虞淵將房門關閉,沒再擺佈幡旗出來。
在這裏,不需要擔憂太多。
「你要給我看什麼?」謝斌再也忍不住了。
一路上,虞淵的神情都怪異到極點,讓他有點心慌,不知道虞淵葫蘆裏面賣的什麼藥。
如果不是因為虞淵是藥神親傳弟子,他是不可能因虞淵一句話,來此青天神殿。
「出來吧。」
虞淵輕呼一聲,從他胸腔紫宮穴內,漂浮出了黝黑大鼎。
大鼎一出,鼎面的一簇簇魔紋就自發蠕動着,散逸出異乎尋常的魂之波動。
「這是?」
沒見過煞魔鼎,只聽說過此物傳言的謝斌,並沒有能一下子分辨出來。
「這就是你想去荒神大澤,撞運氣,尋求的東西。」虞淵笑道。
「啊!怎麼可能!」謝斌嚇了一跳,以看怪物般的目光,看着眼前的虞淵,「你,你不是荒神化形吧?不可能,荒神是十級大妖,他不可能去修行煉藥之術,也不可能得到藥神傳承!」
「哈哈哈!」
虞淵大笑起來,「你弄錯了,我不是荒神,我是和你一樣的人族。這東西,本來就是我的,荒神只是物歸原主而已。」
「你是虞淵?!」
「不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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