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岳字維喬,號淨峰,正德十二年進士,初授行人,因諫阻武宗南巡,被廷杖,貶為南京國子學正。
嘉靖繼位,張岳官復原職,遷行人司右司副,後遷南京兵部武選員外郎,擢兵部郎中。
大禮議中,張岳因與內閣首輔張璁意見不合,被貶廣西提學僉事,而後張璁又藉口張岳不用新法選貢生,將其貶為廣東鹽課提舉。
張岳雖屢遭貶謫,並無怨言,依舊勤勉任仕,一上任就革除種種鹽務弊端,推行「以田辦鹽,以畝科稅」,使鹽務走上正軌。
嘉靖或許是看重其韌性,又或是為了警告日漸驕橫的張璁,竟然將張岳調回都察院,充任御史,隨後又擢其為右僉都御史,撫治鄖陽。
應該說,嘉靖不犯糊塗的時候,眼光還算是比較好的,張岳的確是一個清正廉潔的能臣幹吏,這點從張家舉步維艱的境況就能看出來,他是那種寧願家裏挨窮,也不願伸手去貪腐的好官。
不管是提學僉事還是鹽課提舉都是比較容易撈錢的職位,鄖陽撫治就更不用說了,他只要稍微抬抬手,一年隨便都能進賬幾萬兩,張家也不會因為經濟緊張到處想辦法,甚至為此不惜犧牲自己女兒的幸福。
這樣清正廉潔的官員在這年頭真不多見了,嘉靖能一眼相中,足見其眼光還算是不錯的。
緊接着,又一個官員的任命,更能證明嘉靖眼光獨到之處。
這一項任命其實還和楊聰有關,因為楊聰設計,山西巡撫陳達貪腐一案暴露,陳達直接被論罪處死,山西巡撫之位就空下來了。
這會兒北元餘孽正在西北肆虐,山西巡撫之位自然不可能長期空懸,嘉靖又做出一個英明的決斷,直接擢都察院御史,遼東巡按曾銑為都察院右僉都御史,巡撫山西。
這個曾銑可不得了,他雖然是個文官,卻知曉兵事,精通謀略,善於用兵,在巡按遼東期間他就平定了遼陽兵變,將遼陽的趙劓兒、廣寧的於蠻兒及撫順的叛卒頭目,悉數擒獲,懸首邊城,使得遼東因此而大定。
這麼一位能臣幹吏,其實資歷並不怎麼樣,因為曾銑是嘉靖八年的進士,幹了三年長樂知縣便升為都察院御史,隨即便巡按遼東去了。
也就是說,曾銑總共才踏入仕途六年時間!
嘉靖八年的狀元郎羅洪先還窩在翰林院原地踏步呢,三甲出身的曾銑卻已經連升六級,直接成為封疆大吏,不得不說嘉靖的眼光真的很不錯,只要是個人才,入了他的法眼,基本都能得到重用。
只可惜由於張璁和夏言的刻意打壓,正德嘉靖兩朝的九位狀元,包括數十位一甲和二甲前列的才俊都沒機會入他的法眼,如果不是這樣,嘉靖前期,大明恐怕將呈現真正的盛世。
當然,也正是張璁和夏言使勁打壓這些人,他們才有出頭之日,如果讓這些人冒出頭來,基本就沒他們什麼事了。
這個曾銑,正是因為三甲出身,才沒被刻意打壓,才能展露頭角,因為三甲出身的進士基本上是不可能入內閣的,除了夏言這個奇葩,有明一朝歷史上基本沒出現過三甲進士入閣的情況。
這個曾銑也算是個奇葩了,三甲出身,六年時間便成為封疆大吏,在有明一朝的歷史上也很少見。
不過,這種事,是福是禍還不好說。
歷史上,曾銑也是六年時間便爬上了封疆大吏的高位,成為山東巡撫,隨後他又被提拔為陝西總督,負責指揮大軍與北元騎兵作戰,他剛一上任便一改明軍頹勢,屢敗俺答騎兵,使得北元餘孽不敢再輕易入寇,甚至他還曾提出收復河套,一舉蕩平漠南草原上的北元餘孽,使得大明北境長治久安的大計。
可惜,他正趕上嚴嵩和夏言惡鬥,嚴嵩為了將夏言拉下馬,直接聯合屢戰屢敗的咸寧侯仇鸞,誣告曾銑聯合夏言謊報軍功,結果曾銑這個令北元餘孽聞風喪膽的大功臣反而被自己人給陷害,直接押解回京,斬首示眾,家人也被流放三千里充邊!
曾銑一案可以說是有名一朝最大的冤案之一,一代名將就這麼成為夏言和嚴嵩惡鬥的犧牲品,不得不說,他真是個大大的杯具。
當然,這個時候的形勢與歷史上已大不相同,夏言並沒有順利當上內閣首輔,嚴嵩貌似還在南京,曾銑出任的也不是山東巡撫而是山西巡撫,可以說歷史已經改變了,那麼,這千古奇冤會不會再次上演呢?
不得不說,歷史總有驚人的相似之處,正是這個時候,嚴嵩進京述職了!
他也不知道進獻了幾副什麼樣的青詞,很快便博取了嘉靖的歡心。
這個時候,嘉靖也如同歷史上那一般,開始犯迷糊了,他竟然將嚴嵩遷為禮部尚書,直接讓夏言成了個光杆內閣大學士。
或許,他這是在懲戒夏言,因為夏言這段時間的表現着實有些恃寵而驕的感覺,嘉靖或許就是想通過此舉告訴夏言,你不行,有的是人頂替,不要一朝得志便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而嚴嵩也不知道使了什麼手段,不但博取了嘉靖的歡心,還讓夏言也開心不已,禮部尚書被奪之後,夏言不但沒有生氣,反而一天到晚興奮的不得了,仿佛多了一副左膀右臂一般。
或許,他以為,嚴嵩是來幫他對付陽明一脈的,殊不知,嚴嵩比他可狠辣多了,這傢伙,為了掌權,不但會逮着敵人往死里弄,有時候甚至連自己人都弄。
夏言還不知道,這是他一生最大的敗筆,他這是生生給自己招來了一個閻王啊!
隨着嚴嵩的上任,兩京官員的調換也慢慢進入尾聲,京察差不多就此結束了,而接下來就是針對地方官員的大計了。
這大計嘉靖就不可能全程掌控了,因為大明的地方官員實在是太多了,如果算上知縣、縣丞、縣教育等芝麻官,大計涉及大的官員足有上萬,他自然不可能一個個去了解,去調動。
嘉靖可能認為,他不需要再去一一關注,也不會出什麼問題,因為他已經安排好了,負責大計的內閣、吏部和都察院他都已經安排妥當了。
內閣首輔李時是典型的老好人,而且還有夏言盯着,應該不會亂來。
吏部尚書張邦奇是剛從南京調過來的,而且吏部還有很多夏言一黨的官員制衡,應該不至於出什麼叉子。
都察院左都御史屠僑是跟夏言聯合了,但是有張岳這個清正廉潔的幹吏盯着,應該也不會出什麼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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