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確實待李南風或者說李家還不錯,不管哪方面,以皇帝的身份而言。讀書都 m.dushudu.com
李南風與李存睿先去乾清宮,太子回宮更衣。
晏衡放了學,看看桌上侍衛打聽回來的禮單,搓着下巴看了好久。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就是斥責幾句也是君王對臣子的恩賞,何況這些珠花首飾代表的是愛惜?
可是皇帝能送珠花首飾,他晏衡就不能,到底送那丫頭點什麼好呢?
靖王妃跨門進來時就看到他撐着頭冥思苦想,手指頭一敲桌子道:「琢磨什麼呢?」
晏衡把紙折起來收入懷,道:「您有事兒?」
靖王妃道:「明兒初一了,你放了學去相國寺添點香油錢。」
晏衡道:「怎麼讓我去?不是有初叔去辦?」
靖王妃臉色有點黑:「上回被你炸了的禪房修好了,你爹讓你親自去,順道拜拜菩薩!」
不說這事兒晏衡都快忘了。
「行。」他倒是也爽快,「索性我眼下就去得了。」
到了相國寺,先去菩薩面前拜了拜,拜見了方丈,然後才去往禪院。上回破損的屋子修整一新,整潔乾淨得都看不出痕跡來了。
晏衡湊到窗前看了看,只見裏頭禪床上盤腿坐着個人,正是成悅,當下眉開眼笑,推門走了進去。
成悅也看到他了,大驚失色,顫着身子站起來:「怎麼又是你!」
晏衡撩袍坐在對面,道:「聽說你房子修好了,特意過來看看。」
「你還好意思說!」成悅看到他就沒法冷靜,「要不是你,我用得着跟我師兄擠着睡好幾個月?」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你是出家人,得想開點兒。」晏衡兀自翻開杯子來斟茶。
成悅氣吐血,抿唇瞪眼瞅着他。
晏衡喝着茶,看到桌上一串黃澄澄的蜜蠟石,拿起來道:「這拿來做什麼?」
成悅不明白這人怎麼就這麼自來熟,但他也敢怒不敢言,只道:「別人拿來讓方丈開光的,你別動!」
晏衡好像沒聽見,拿着石頭在手裏仔細打量,倒是極好的品相。放下來問他:「哪裏的香客讓開光?」
成悅不說話。
不說話晏衡就直接往兜里揣。
成悅趕緊阻止:「是武略將軍騰海替他老母親開光求平安的!」
晏衡頓住:「原來是騰將軍的。」
騰海是靖王部下,又是求給他老母親的,這個東西他不好拿來開玩笑。
但他一想,又道:「開光求平安?」說着他又伏上桌:「有用嗎?」
成悅瞪他:「我可沒逼你相信。」
晏衡拿着那串蜜蠟石摩挲着,又瞅了他一眼,眼神曖昧極了。
……
給皇帝磕了頭,皇帝又請李南風吃點心。
李南風適應了大半年,也找到幾分裝小孩兒的感覺,總之沒再像當初晏衡那般,讓皇帝瞅出破綻就是了。
吃了點心,嘮了兩句家常,照例大人們又回到他們的話題上。
太子提議去園子裏逛逛,但還沒行動,東宮太監就來傳話說少詹事來了——沒登基的儲君,也是很忙碌的。
回府後去正房回話,李夫人破天荒關心起她進宮事宜。問她:「皇上說什麼?太子在不在?」
李南風都如實回了,李夫人也沒再追問。
翌日早上獲准可以不去上學,但李南風不上學又能做什麼?過了幾十回生日了,她對這種日子又沒有特別的期待。
早起到正房給李夫人磕了頭,領了李夫人給她做的兩套新衣裳,外加兩隻赤金鐲子後便去往學堂。
半路遇見李勤,老遠就誇張地作揖打拱,要給壽星磕頭。
李南風笑拍了他肩膀一下,問他:「你馬騎得怎麼樣了?」
「早就學會了!過些日子不是科舉鄉試了麼?我聽說學堂里放假,便打算跟梁誠往香山打獵去!」又問:「你去不去?」
李南風懷疑地看着他的小身板:「你行不行啊?拉得動弓嗎?」
「不會就學唄!等我打了野味,給你打牙祭!」
李南風就等着他的野味。
邊說邊到了學堂,大夥也湊上來祝壽,晏弘拿了只長盒子給她:「一柄象牙扇子,祝南風平安喜樂!」
李南風謝過,這邊廂晏馳也把他的松煙墨遞上來了,說道:「你是行家,我就不廢話了,祝你聰敏健康。」說着也作了個揖。
李南風都收了,笑道:「我父親慣着我,今兒容我在家裏鬧騰鬧騰,兩位兄長請留下來吃杯酒。」
晏弘笑道:「我大出你們許多,就不湊熱鬧了,你們幾個去。」
說完他又看向還坐着的晏衡。輪都輪到他了,這傢伙坐着沒動,該不會是根本沒準備吧?
李南風也好奇他會不會有東西拿出來,看着他。
晏衡就起身了,掏了只盒子在她面前的桌上,道:「祝你長命百歲!」
李南風瞥了他一眼,拿起盒子來打開。這輩子不被他害死就不錯了,還指望百歲?
盒子裏是顆雕成了小老虎的瑪瑙,比銅錢略大,還有掛環,可以穿線的。
今年正是李南風的本命,她正屬虎,都收了一堆老虎製品了,這瑪瑙虎可算平平無奇。
但難得是這傢伙還能有這番心意,她就不客氣了。
「多謝啦。」她把盒子扣上。
陸續又有李家的兄弟姐妹過來道賀,最有意思的是李絮李緣姐倆,兩人合起來給她蒸了籠壽桃包子,預備回頭吃飯的時候呈上來。
晏衡好容易等她應酬完回到位子上,湊過去小聲道:「你把那瑪瑙給隨身帶着。」
李南風斜眼:「為啥?」
晏衡無語,說道:「那是我替你跟成悅他師父求來的護身符!」
李南風倒覺意外了,轉過身來道:「你還會給我求護身符呢?」
「小看人了吧?」晏衡道,「知道你最怕死,特意給你求的這個!」
李南風掏出小老慮來又看了看,果然在老虎背上發現了一句新刻的經文。她抬頭道:「這是良心發現了哈!」
晏衡得意:「是不是就數我禮物最特別?」
「嗯,」李南風摸着老虎點點頭,「是比上回那炸藥強點兒。」
晏衡敲了她個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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