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書長路翔今年48歲,一米8o的個子,臉方鼻直,頭濃密,目光中透着堅毅和睿智,但他不苟言笑,在幽默和圓通方面略顯欠缺,他本科讀的是政治學,碩士和博士讀的是經濟學,他選擇考政治學,主要是遵從了父親的囑託。
他父親是本市師範學院的知名歷史學家,副校長,在路翔報考大學那年,父親得了肝癌,父親在病床上鄭重其事的對他說我這輩子沒有做過對黨和人民問心有愧的事,但是,作為一個g產黨員,自己對於共產zhu義理想為什麼一定能實現,在理論上沒有完全弄懂,這不僅僅是自己的慚愧,還涉及到絕大多數g產黨員的信仰問題。所以,我希望你能報考政治學,不為當官,只為真正弄懂這個問題。
路翔在大學期間,讀完了馬克思和恩格斯的所有經典著作。他覺得不僅在理論上弄懂了共產zhu義的道理,而且更為重要的是他掌握了唯物辯證法和歷史辯證法,正是運用這一方法,他對任何事物都有自己的見解,包括對馬克思zhu義理論本身體系和觀點上的缺陷也不迴避。
讀碩士和博士研究生時,他用大量的精力研究了西方經濟學的各個流派,重點研究了亞當?斯密的《國富論》,馬歇爾的《經濟學原理》,凱恩斯的《就業?利息和通貨論》。
他覺得從中學到的不僅是西方經濟學的原理和方法,更重要的是領悟到西方經濟學得以蓬勃展的環境和思維類型。相對於我國的經濟學界,西方經濟學幾乎取消了「御用」和「正統」的成分,他們的研究有着鼓勵「自由」、「獨立」的環境支撐;同時,他們不相信有在任何時間、任何條件下都管用的絕對真理,故而敢於向任何權威挑戰,這就是「創新型」或「挑戰型」思維。
路翔讀完博士回到新屏市市等待分配,當時的市委書記看中了他,讓他當自己的秘書,真正的好秘書不僅與長形影不離,而且精神不離。
四年後,那個市委書記把路翔從秘書、辦公室副主任一直提拔到市政府副秘書長。在新屏市一次換屆中,路翔到新屏市所轄的一個縣當了縣長。
路翔在縣上還真幹了三件大事第一件,他根據旅遊資源十分豐富的特點大力展旅遊產業,不僅改善了經濟結構,而且使許多老百姓都富了起來。第二件,他認為第三次產業革命一定是與人的生命密切相關且具有很長產業鏈的生命科學。因此,始終把生命科學產業作為核心支柱產業來抓,使那個縣成為全省生命科學的重點試驗區。第三件,他通過逐步試點,把農村養老保險覆蓋到全縣所有鄉村,使老百姓在民生上得到了真正的實惠。
在這個時候,身為新屏市常務副市長的莊峰就看上了他,也沒讓他到縣委書記的位置上過度,直接就提議讓他擔任了新屏市的市政府秘書長,兩人這一配合,就是好多年過來了,漸漸的,機關的生活讓路翔也磨滅了過去的書生氣息,人也變得圓滑起來。
現在秘書長路翔就說話了「同志們,今天請大家來,是研究一下關於花園廣場事故的一些問題,我先來把這次事故的情況給大家通報一下好了,現在請全市長講話。」
秘書長路翔的話沒有什麼傾向,他就事論事的給大家介紹了情況,對今天這個會議流程和最終的結果,他已經接到了莊峰的指示,但現在還剛剛開始,戰鬥還沒有打響,他還要在觀察一下,華子建這個人不好對付,先讓別人試試他的火力吧。
全市長的講話很語重心長,也談到了一些政府在這個工程中的欠缺之處,還說到了省里主要領導對此事的重視,最後他話題一轉,說「事情大家也都聽清楚了,現在我們要給省上一個明確的回答,但怎麼回答呢,我其實還是很痛心的,華子建同志一直是我所欣賞的一個同志,他來到新屏市的時間不長,但做出的成績卻不小,把這樣一件偶然的事故讓他來承擔,我還是於心不忍啊,你們大家說說看法吧。」
華子建沒有抬頭,也沒有看全市長一眼,就在他聽到了王稼祥說全市長和莊峰在一起很長時間的時候,華子建已經可以想像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了,全市長再一次的讓自己給他背起了黑鍋,這一下讓華子建感到胸悶,感到憂傷,突然的他就有了一種對從政的厭惡。
華子建在想,或許,當初真的和江可蕊到北京去也未嘗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離開這個沒有情感,沒有正義的,爾虞我詐的地方,去尋找自己的一方淨土,那該多好啊。
華子建不怕處分,就算在給自己一個處分,哪又有什麼關係呢?但華子建怕被拋棄,怕被出賣,這是最難讓他接受的事實,難道自己這大半年辛辛苦苦的工作也換不來別人的一點真情嗎?
華子建默默無言的坐在那裏,全市長的背信棄義沒有對華子建形成巨大的衝擊,而對華子建的衝擊卻來之於接下來的言,很快的,勞動局,安監局,還有秘書長路翔都旗幟鮮明的吧這次事故按在了華子建的頭上。
其他的幾個副市長,除了是全市長的人,其他幾乎都是莊峰的人,唯一沒有派系的就是副市長郁玉軒,但他是不敢幫華子建說什麼話的,今天的局面已經很清楚了,全市長和莊副市長已經在這件事情形成暫時的聯盟,在新屏市的政府里,誰也阻擋不住他們。
所以副市長郁玉軒的講話含含糊糊,模稜兩可,既沒有幫着華子建去刻意的開脫,也沒有隨着別人對華子建打壓,應該說他的話說了等於沒說。
這裏現在唯一想要幫華子建說句話的是辦公室主任王稼祥了,但今天的會議沒有他說話的份,他只是作為列席參會的一個人員。
華子建看着這些往常見了自己客客氣氣,笑臉相迎的人,現在他們卻肆意篡改着事情的原貌,用這樣顛倒是非的語言來暗算自己,華子建的心裏沒有仇恨,只有戚傷,心就像漸漸抽去了血液一樣,思維也像是漂浮在天際的霧和塵埃,一切都浮在夢境之外的空茫黑暗中不停墜落。
華子建直到全市長點他的名字,請他也談談看法的時候,他才抬起了頭,他用略帶憂傷的眼神看了看這每一個人,平靜的說「既然大家都是這樣認為,我還能說什麼呢?」
在說到最後這句話的時候,華子建轉過頭來,看着全市長,華子建的眼中沒有埋怨,他只想看看全市長的眼睛,看看他能不能坦然的也看着自己。
全市長當然是不能看着華子建,他迴避開目光,他有點慌亂的低頭從兜里掏出了香煙來,但他又不想現在點上,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做點什麼。
華子建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看着莊峰,莊峰的神情就顯得很坦然,他嘴角掛着所有勝利者通常掛着的微笑,在華子建看過來的時候,他還對華子建點了點頭,似乎華子建不說什麼是對的,他很贊同一樣。
當然了,莊峰也不怕華子建說什麼,這個會場也是他精心設計好的,從言的順序,到言的強度,這都是莊副市長駕輕就熟的技巧,他早就在好多年前都熟練的掌握了這種對政敵的狙擊技能,所以今天對華子建的措施也不過是多少次實踐後的又一次重複罷了。
莊副市長就用眼光在掃了秘書長一眼,意思是可以收網結束這次會議了,今天的目的已經達到,下面的事情就是要看省政府的處理意見,莊副市長也很相信,蘇副省長絕不會讓這個事情就這樣的輕易結束。
華子建在離開會議室的時候有點恍惚,他身後一直跟着王稼祥,王稼祥也一直用一種充滿了憤怒和憐憫的眼神在關注着華子建,整個政府大院裏,也只有王稼祥能讀得懂華子建一點,他一直都確信,華子建是一個難得的好領導,他希望自己可以一直跟這華子建工作,向他學習。
突然之間,王稼祥現,華子建對他有着潛移默化的功能,在認識和結交了華子建之後的這半年裏,其實自己身上也有了許多變化,自己不再想像過去那樣玩世不恭,自己對工作的熱情也越來越大,自己甚至還會想到自己的未來,想着有一天自己也能手掌權柄為需要服務的老百姓做一點有益的事情,這種想法在過去幾年裏是絕對沒有過的。
但現在,華子建又要經受一場打擊,華子建能抗的住嗎?華子建能不心灰意冷嗎?
兩人默默的走進了辦公室,今天的會議華子建的秘書是沒有參加的,據說是為了讓會議範圍更小一點,所以現在秘書小趙就走了進來,他為華子建添上了茶水,又為王稼祥道上了一杯茶水,在這個過程中,他也預感到了一些什麼,但他不敢問,也不能問,他只好也默默的站在旁邊,看着華子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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