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鎮天淵 第二十一章 籌備建設新世界

    在那白雲的背後，藍天的盡頭處，在那陽光的起源，黑暗的居所中，在這些人無法到達的最高地里，究竟存在些什麼？

    並非是眾神居所，也不是天國所在——天之上，是為群星。

    也只有群星。

    在傳唱了數百年的修族史詩，亞羅帝傳中，明確的提到過，第一神皇亞羅天帝曾經以靈能駕馭大氣，突破大地的束縛，跨越重重天壘，升於眾天之上，面見諸神。

    傳說中，他在那裏得到了萬物之源的禮物，一塊幾乎無法被摧毀的神鋼，也即是如今代表最高權柄的神皇權杖原材料，但實際事實究竟是如何，卻並沒有其他人知道。

    但如今，事實即將揭曉。

    第九神皇亞睿站立在星球的大氣層上，在靈能光罩中，茫然的環顧這蒼穹之上的景象，一如他祖先一般。

    在八百年前，神皇亞羅一統修族各部，登基稱帝後，他立誓要飛向天空的盡頭，挑戰世界的極限。

    作為有史以來最強的修族，他毫無疑問的成功了，但亞羅所看見的，並非是神聖巍峨的眾神聖山，也不是安詳平靜的幸福天國……非要用言語形容的話，大概，是地獄吧。

    而現在，他的後代亞睿正在凝視地獄。

    ——目之所及，皆為沒有盡頭的黑暗虛空，唯有點點微弱星光點綴其中，除此之外便是死寂一片，沒有半分生氣，在被千萬修族人寄予了希望，祝福，期待的天之外側，只存在絕對的冰冷，絕望和孤獨。

    他們能夠看見，萬物之源正在遠方散發着灼目的光芒，靈力蒸騰，但這能量洪流卻被一團突然出現。黑暗般的迷霧攔截，吸收，而這黑暗是如此的深邃，導致沒有光能將其穿透。只留下一點點逸散的光環。

    「大暗黑天啊！」

    集合眾人之力，方才能達到此處的亞睿見此狀後，不禁立刻手握聖石，感嘆道，「這便是您的力量嗎？籠罩全境。哪怕是萬物之源也無法與您匹敵。」

    他無法說出其他的話，真正的世界是如此的遼闊，導致腳下的星球也顯得如此渺小，面對能夠遮蔽太陽的偉大存在，除了讚嘆，也只能沉默。

    應該怎麼和其他人敘說？生命賴以生存的光明，相比起黑暗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星球雖然廣闊，卻並非沒有盡頭，倘若在久遠的未來。修族人佔據了地上所有的空間，又應該去哪裏呢？又應該怎麼發展？這外界是如此的死寂，沒有絲毫生機，就連半點生命依存的要素也不具備……文明的未來看上去是如此的黑暗，讓人看不見希望。

    「不要懼怕這黑暗。」

    被某種力量引導，思考的越來越深入，越來越悲觀的亞睿忽然聽見了一個響徹在他心底的聲音。

    「天穹之上，諸天列星，數以億億萬千計，每一個星光。都是一個太陽，每一個太陽，都有可能孕育一個世界……你們並不是唯一的生命。」

    這『聲音』並沒有使用任何一種語言，而是直抵心靈的信息:「而天上的眾星。都是你們的敵人。」

    信息結束，頓時時空扭曲。

    在一股龐然大力的作用下，亞睿的視線跨越漫長的距離，看見了虛空彼端的生命。

    那是繁衍在紫色大海中，如同蟲藻般的怪異種族，它們的個體沒有智慧。但鏈接在一起，就擁有強大無比的計算力，數個龐大的蟲藻集群主宰，甚至能藉助海水中的大量元素在體內進行如同太陽一般的反應，產生不可思議的能量，讓它們不停的進化，將軀體蔓延至大地之上，天空之中，甚至是虛空之外，真空也不能讓它們止步。

    那是誕生在充斥着閃電和雷鳴的大氣里，以金屬為軀體的電磁種族，它們通過電磁波互相交流，排斥磁場移動，兩個不同的個體在成長到一定程度後，便會打亂自己的信息進行合體，然後分裂成十幾個較小的個體，這些金屬生命能自由的對電磁波進行共鳴，從星球的磁場中獲得無盡的能量，有朝一日，它們肯定能將自我的磁場連接到恆星，甚至是其他星系。

    那是遊蕩在氣態星球中的龐然巨物，稀薄的粒子中產生了純粹的靈能反應，凝聚的靈能結晶是這種生命唯一的實體核心，它們操縱磅礴的靈能，在比一般行星大上數百倍的氣海里暢遊，這巨物可以輕鬆穿梭星空，現在之所以還沒有前去其他星球，僅僅是因為它們還沒有產生好奇這種欲望，倘若這欲望產生，便是其他生物的末日。

    除此之外，還有更多的文明種族，或凶暴，或和平，或友好，或奸詐，但他們都是確切無疑存在的生命，是有文明，智慧和欲望的生命。

    和這些強大的怪物相比，修族如今的文明只能說是不堪一擊。

    但不知為何，亞睿卻莫名其妙的鬆了一口氣。

    他看向星空，閃爍的星光背後那無盡的黑暗已經不再有死寂的味道，那並不是生命和文明的荒漠，而是充斥着血腥，戰鬥的黑暗森林。

    所以，神皇亞睿看着虛空，想像着自己種族的未來，然後不禁露出了微笑。

    敵人，不可怕，修族人從不懼怕有形體的敵人，哪怕是堪比山峰的傳奇巨獸，能扯下流雲的破天巨禽，也不過是他們的手下敗將，盤中之餐，縱然面對那些超級生命體，強大的文明也沒什麼可怕的，就算是戰爭失敗，被敵人虐殺，滅絕，也不失為戰士種族榮耀的結局。

    僅僅是死亡而已。

    他們懼怕的是沒有希望的黑暗，一片黯淡的未來，漂流千萬年也無法抵達目的地的寂靜虛空。

    但現在，已經有了目標——那麼死亡就不再是畏懼的理由，失敗也不是停手的藉口，進化的道路沒有止境，阻礙他們前行的一切，都將灰飛煙滅！

    「你的命運，修族的命運，就是變強。變得更強，直到能夠前往星海的彼端，擊敗一切阻礙。敵人在那裏的話，就撕碎它們的文明。摧毀它們的房屋，奴役它們的生命，抹消它們的文化，佔據它們的星球，滅絕它們的種族——不去進攻。就只能被進攻，唯有主動出擊，方能使修族繼續生存於星空中。」

    正大光明的敘說，這來自偉大存在的聲音將一段又一段的信息刻印在亞睿的靈魂中。

    「戰鬥是爾等之宿命，我的眷族，不必擔憂死亡，因榮耀而死的靈魂將歸於我的國，成就永恆。」

    「……是的，我的神！」

    =====================================

    野獸之血。

    進化的道路，從野獸的血脈被智慧馴服開始。

    眾群之地。

    知性生命匯聚成部族。自然生存在大地之上，農耕畜牧，繁衍遍佈，是為地的時代。

    萬川之水。

    各個部落如歸川之溪，入海之河一般交融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個更上一層的國家文明，是為水的時代。

    自由之風。

    文化並不是能共存的事物，在各個不同文化的衝突間，百家爭鳴，先賢們爭論不休。他們以自由的精神開拓文明的道路，思想的呼嘯響徹世界，是為風的時代。

    紛爭之火。

    最後，矛盾增大。欲望擴張，而紛爭自生，世界性的戰爭由此而起，生存的欲望開啟了進化的閥門，在燃燒的鐵和血中，文明不是自滅。便是走向統一，猶如各類金屬被烈焰融化，形成新的合金一般，是為火的時代。

    當然，這並不是結束。

    遠方之陽。

    在最後的之後，星球的終點來臨之前，寄宿在它身上的文明將前往天外，從母體脫離，走出溫室，進入真正的世界，朝着遠方殖民——是為，太陽的時代。

    現在的修族，最多到達水的時代，正朝着風的時代邁進，帝國底部洶湧的暗潮就是不同的思想產生的矛盾，也即是自由之風的起因。

    這實在是太慢了，要知道修族的命運和高川的力量休戚與共，對於創主而言，他掌握的文明圈就是他的力量之源，想要力量變得更加強大，就需要在該文明個體的質量和數量上下手。

    質量，說的就是修族之人的力量平均水平，數量，就是人口。

    相比起人類，修族在個體力量上毫無疑問是非常優秀的，但它們的生育能力確是一大弱點，千年的時光，算得上是安穩的環境，發達的農業，成熟的畜牧業，如此優良的條件也才讓他們把人口從近百萬提升到千萬一級，要知道，同等條件，人類至少能翻百倍，假如不內戰不死人，肯定只有更多。

    「力量的成長不好解決，繁衍方面也是個複雜的問題……文明程度等自然發展又太慢了，哪怕是用這些星外種族嚇嚇他們也不可能加速太多，我需要想一個新的方法。」

    將灌輸信息完畢的亞睿送回奧然山，收起遮蔽陽光的小世界，高川的本體仍在域外虛空中思考。

    之前他和那些修族人說的，並非是謊言，周圍數百光年的領域內，的確有許多文明正在進化，它們形態各異，而且本質強大，可惜的是由於生命形式不一樣，高川無法掌控，只能選擇在不久後將其摧毀，借鑑其信息，擴張自己的力量，但他還是準備留幾個比較強大的作為修族未來的對手。

    而死後歸宿，也的確不是隨口說說

    能操控靈能的知性生命死亡後，會產生靈骸，這並不是靈魂，而是更加基本的存在之力，它蘊含了這一個生命一生中所有的信息，哪怕是強者轉世，也一樣會產生靈骸，這是『死亡』的必然衍生，因果糾纏於其上，此乃『生』之終結的產物。

    無數靈骸沉積在星球的靈能河流中，逐漸增加它的厚度，使得靈力越發濃厚，反而催生更多能使用靈力的生物產生，在這樣的情況下，千萬年過去，當這積累的厚度達到一個界限的時候，統御一切信息的超然生命體就會自然而然的產生，這便是創主的胚胎。

    創主胚胎將會選定一個種族，使其成為它的眷族，作為其本質形體的核心，它將會收納眷族的靈魂生存在自己的小世界中，代代輪迴，提供源源不斷的靈骸，千年前，高川在地母小世界裏殺戮的，都是地母選定的歷代眷族。

    而高川卻不大一樣，作為外來的創主，他的存在使得這個星球不可能出現原生的創主，而這顆星球上的生靈也會因為他而漸漸改變，而正常的創主則是正好相反，處於胚胎時代的它們會頻繁的更換眷族，直到選定一個滿意的，以其為模板確定自己的形象，然後在這個種族脫離星球的時候，蛹化成熟。

    不知不覺中，時間在思考中飛速度過，他突然感受到了一陣劇烈的精神波動正在星球表層醞釀。

    高川看向下方。

    千年大祭，開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