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鎮天淵 第二十章千年大祭

    千年。

    千年的時光，足以讓一個王朝興盛覆滅，來回更替三次，千年的歲月，足以讓一個家庭開枝散葉，繁衍締造民族。

    千年，可以讓蠻荒成為文明，可以讓部落變為國家，可以讓巫祭升為信仰。

    但對於大地的變動，生命的進化而言，區區千年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它們計算的基本單位是十萬年向上，這麼點時間，甚至沒辦法讓它們發生半點改變。

    理論上是如此，但實際來看，總是有意外。

    宇宙的某個角落，一個有着四道懸臂的銀河中，有一個小小的星系正在旋轉，在它的第四顆行星上，正在發生長達五億年的演化史中最不可思議的一幕。

    一個種族，正在神明的影響下，跨越漫長的時光，飛速的『進化』。

    奧然聖山。

    位於修族帝國，大亞王朝的中心，它的山巔是這個世界上最龐大的神殿集群，是修族文明的巔峰造物，濃縮了千年來所有的藝術，文化形成的結晶，而大亞王朝的最高統治者，集皇帝和大上物（最高祭司）權利於一身的神皇一族世代居住於此。

    千年之前，修族之人還是野獸一屬，面目猙獰，幾如妖魔，因為身體構造太過複雜，所以無法很好的利用工具，文明發展緩慢。

    但八百年前，太祖天帝亞羅高舉聖物永黯青晶登基，以國名為姓，自稱神皇，而神明大暗黑天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賜下祝福，施展神跡，將力量的種子給予了所有修族之人。

    自此之後，但凡是修族之人，天生即可修行，雖進階仍需看各自天賦。但終歸算得上是全民皆修者，徹底的和這顆星球上的其他種族區分開來。

    只要經過幾十年的修行，修族民眾就能在一股莫名力量的影響下，跨越億萬年的幅度。蛻變形體，成就完美之軀，進化為更高等的存在。

    這個修法的名字，名為天梯。

    天梯分為四個階位，其階位等同於國民的地位等級。這是如同種姓般的制度，從下到上，分別是本物，****，上命，真極。

    本初之體，凡物之身。

    本物一階的修族，形態改變極小，還是如同野獸一般，不擅技術。只能從事最底下的體力勞動，比如耕田，挖礦，開荒，伐木等等……但在勞作的過程中，他們也會一點一點磨練自己的軀體和精神，朝着更上一階走去，他們的人數最多，佔據群族的六成。

    明心見性，慧業自啟。

    本物修族在進階的時候會結繭蛹化。重鑄部分軀體，成為****修族，這時，原本兩隻如同三角夾鉗般的前肢會變形成更加靈動的外骨骼手臂。尾部和下肢縮小，羽翼變得更加輕便，最重要的是大腦會變大，思維和精神更加敏捷強健。

    雖然純粹的力量減弱了，但靈活性毫無疑問的大幅度提高，固然夾鉗的力量非常強大。可以用來撕裂甲殼和血肉，開山裂石，但有着手指的手臂卻能更加方便的使用各種工具，進行創造和發明。

    這一等級的修族一般從事於需要技術的工匠或者藝術行業，更加發達的大腦導致他們的靈能相較於本物一階的同類更加強大，所以也能充當士兵和基層指揮官的來源，這一階位佔據了群族的近四成。

    上上形軀，天命偉力。

    上命階層，如名所示，這是真正的蛻變成碟的一階，自此之後，原本的形體被徹底改變，精神從野獸之軀中解放，這一階位的修族看上去和其他粗壯龐大的同類完全不同，一眼看去幾乎是兩個物種，他們的體型纖細，有着靈活的四肢和尾巴，而雙翼更加有力，能夠不用靈力就能輕鬆的飛翔。

    雖然看似失去了強大的**力量，但由骨骼變異而成，被靈能驅動的堅硬外骨骼裝甲覆蓋在上命修族全身，液態的靈血在其中流暢，這東西提供的液壓力量遠超單純的蛋白質肌肉，不僅僅如此，他們的胸口中央還會凝聚一顆靈能寶石，作為全身的能量中樞，汲取天地中的無盡之力。

    上命貴族是天然的領導者，最頂層的精英，擁有改變地形的靈能能力，整個帝國，也只有不到二十位上命貴族，他們壽命悠長，每一個人背後都有一個龐大的家族勢力，帝國所有的中高層位置都由他們和他們的家族佔據。

    這一階，已經是尋常修族人的極限，修煉到這一步的他們能夠馴服天空和海洋中的巨獸，能擊敗大地和山巒中的怪物，哪怕是移動山峰，截斷河流於他們而言也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有些東西並非是刻苦修煉就能做到的。

    真我之形，破天極意。

    第九代神皇，亞睿天帝，端坐於王座，俯視眾生，四名上命將軍為他開疆擴土，十位貴族祭酒為他治理千萬子民，原因無他，因為神皇一族乃是天生真極位階，毫無質疑的地上最強生物。

    居住於聖地，時刻受到聖物永黯青晶的照耀，神皇一族的血脈無時無刻都在優化，自出生開始，他們就有着最強的靈能，最強的**，最強的裝甲和最強的智慧。成年後，便可以實質的靈能為雙翼飛翔，完美軀體能夠自由的變換身體形態，而且只要胸口核心不碎，那麼**就不滅，藉助靈能，他們能夠上破天穹，下入海淵，甚至可以變身成數十米高的靈能巨人——星球上壓根就沒有能夠能與真極修族匹敵的生物，他們單憑一己之力就可以擊敗殺死數百米大的山巒巨獸，這是帝國最強的威懾武力。

    每一位神皇上位之前，都需經歷各種皇家試煉，突破意志，知識，生命，信念四個關卡，從兄弟姐妹中脫穎而出（一般而言都是殺光，汲取血脈力量），然後在父母和所有貴族的見證下，於萬物之源和大暗黑天的神殿前立下九大誓言。這樣方才能舉起聖石永黯青晶，登基加冕，成為新一代的神皇。

    新皇登基，舊一代的神皇便會進入奧然山巔最神秘的神殿深處。冥思靜坐，和神靈溝通，探尋更上一步的道路。

    現在，日歸歷八百年，也是修族文明的第一個千年。在上命貴族和真極神皇的統率下，以無數開拓小隊為核心，修族帝國不停的向外擴張，他們驅逐凶暴惡獸，砍伐食人魔植，將沼澤填平，把丘陵挖空，耕田種地，養殖家畜，使得適宜居住的環境一再擴大。其版圖如今已經佔據了大陸五分之一。

    不過這樣莽撞而粗暴的開拓，也引得了自然的反彈，無數失去家園的野獸在飢餓和仇恨的驅使下，經常襲擊帝國邊疆，屠殺弱小的村莊，甚至形成獸潮，衝擊城市，然後——不是奪回自己家鄉故土，就是成為修族的榮耀裝飾。

    弱者的命運就是默默無名的死去，而強者的宿命就是在戰鬥中攀上更高峰——戰鬥。開拓，殖民，在第一個千年的最後，是洋溢着野性和暴力。血腥和智慧的世紀，而大地，晴空，所有生存在這個時代的人和獸，生存的方式都非常的單純。

    那就是，殺戮和被殺戮。

    修族不會停下步伐。在神皇的領導下。只要他們口呼萬物之源和大暗黑天的聖名，那麼這個種族便不會畏懼任何危險和戰鬥，縱然是面對鋪天蓋地的異獸軍團，也是如此。

    尤其是現在這個時間。

    千年大祭將至。

    所有修族之人，下到本物勞民，上到真極神皇，所有修族都將會在那一天，於奧然聖山獻出自己最滿意的獵物，血祀天神。

    千萬人的精神為了一個目標而動，這等意志形成的浪潮哪怕是神靈也會側目，在如同烈火般燃燒的信仰之光中，冥冥無形，連接着宇宙之外偉大存在的精神鎖鏈開始顫動，讓沉眠的意志翻了個身。

    棲息在虛空深處的神明緩緩睜開了眼睛。

    所以被供奉在神聖教廷，中央大殿裏的寶石綻放起了光芒。

    「哐當。」

    震驚的看着這異像，負責看護聖物的五名侍衛和一名貴族祭酒大腦一片空白，手中的兵器和權杖跌落在地也不自知。

    但他們畢竟是精英中的精英，在短暫的驚訝後，就迅速的冷靜下來。

    「箴，你去拜見神皇，告知聖石的異狀，鈳，你和我一起去神殿深處，請出諸位太上天帝……你們三個就留在此處，瞪大眼睛看好了，不要漏過一絲異狀！」

    作為護衛們的領導者，這位貴族祭酒預感到了事情的重要性，隨後立刻下達清晰的指令，毫不猶豫的動身，將這消息告訴所有應當知道的人物。

    不消多時，伴隨着有力的腳步聲，一隻只隊伍朝着中央神殿前進，其中帶隊的有大工院的大導師，皇家禁衛的將軍，真神殿的主祭酒和貴族議會的議長，但其中地位最高，步伐最快的，自然是帝國全境之帝，最高大上物，第九神皇，亞睿天帝。

    國之大事，唯戎與祀，作為神皇，別的事他可以不在意，但有關於軍隊和信仰方面，亞睿不會放鬆半點精神，更不用說這是有關於文明象徵，神皇權柄源頭的聖石的異狀！

    但當他進入中央大殿後，這名皇帝才發現，事情遠比他想像的要嚴重。

    夜之深青籠罩了寬闊的大廳，將一切染上靈能的顏色，永黯青晶漂浮於半空之中，將毫不璀璨，卻震撼人心的光芒送進所有人的眼睛。

    輝光閃動，散發出一陣陣波動，時空因此而顫抖，而萬物懼於發聲，所以寂靜一片。

    唯有亞睿沒有絲毫懼意，作為神皇，他知道的遠比其他人多，所以當這位大帝看見這一幕後，他就立刻伸出雙手，激動的握住這深青色的寶石，然後將其舉過頭頂，大聲的讚美道——

    「大暗黑天啊，你還在注視着你的子民嗎？！」

    一個人，假如擁有真實的力量，那麼他便不會信仰虛幻的諸神，亞睿同樣如此，但他知道，這是不一樣的，萬物之源和大暗黑天和那些虛幻的偽神是完全不一樣的，一個****高懸於空，撒播不可計數的靈能偉力。一個則是真的降下過神跡和聖物，將修法這一登天階梯賜予給所有修族人。

    但知道是一回事，敬畏又是一回事，千。帝國憑藉信仰和力量統治千萬子民，使所有修族人團結在一個旗幟下，可時光流逝，神跡不再出現，信仰不再堅固。如今偌大的帝國看似堅不可摧，實際上內部卻暗潮洶湧，隨時有分裂的可能——不滿神皇世襲，不滿各類特權，不滿上命貴族壟斷上進之梯，有這種想法的人數不勝數，所以他想要憑藉千年大祭挽回正在消失的信仰和民心，重新堅固大亞王朝的根基。

    不過，哪怕是亞睿也萬萬沒有想到，就在他最焦慮的時候。神明的視線重回世間，再一次注視祂的子民。

    所以他便手握聖石，在這神殿中，開始了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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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川的意志清晰了起來。

    「難怪地母沉眠一次，便數以萬年計算，我所奪取的創主本質只是一小部分，但其中卻蘊含着億兆靈魂碎片和無盡信息，養傷只是一小部分，分析這些信息才是大頭，只是稍微整理一下。便過去了八百多年。」

    觀察物質衰變得知流逝的時間，身在洞天世界的高川不禁啞然，自他開始修煉，一直到從邪魔創主手中奪取地母世界碎片逃離。期間也就百年不到，但如今一個沉睡便是近千年時光，是他有意識活動的時間的八倍長，雖然有養傷的成分，可大頭還是分析，掌握那些信息。

    就在高川感慨時。他感應到有無數細微的精神鏈接在自己的身上，好奇之下，他便跨越時空，注視那些鏈接的起源地，現實坐標所在的星球。

    然後，修者發現自己成為了神明。

    「信仰的居然是我……」

    眼神古怪的看着這個正在逐漸走向繁榮的文明，高川感應到了，在這其中有近千萬個智慧生命身上有和他意志相連的信仰鏈接，但令修者驚異的並非是這點，而是其他的一些事情。

    比如他們的文化和社會構造。

    略過修族中各類熟悉而古怪的語言詞彙，各個城市裏壯觀又奇特的建築神殿，還有階位越向上就越接近人類的身體形狀，非常類似古代中國的社會結構和文化系統……

    不似自然發展出的審美觀，越來越貼合他喜好的形體長相……這個種族正在從血脈源頭上被改造。

    這應該是他在沉眠期間，不經意間流出的一些思緒造成的。

    的確，部落時代的修族才剛剛從野獸的行伍中脫離，如同白紙一般，在自己這個巨大的信息源，一個大墨缸的旁邊，哪怕是裏面的墨汁沒倒出來，濺出的點點黑水也足夠將他們染上顏色。

    神意之力，就是如此，僅僅是思想，就能對現實世界造成改變，更何況他高川吞噬了地母的一部分，在億兆的生靈信息中逆流而上，奪取了那殘破的權柄，其生命本質已經不是單純的個體生命，而是類似信息集群的超現實能場——這可不是一般的神意能夠比的上的。

    在這種偉力下，這個種族的領導者，神皇一族，他們憑藉着和高川有着緊密聯繫的坐標晶石，身體血脈受到了高等存在信息的緩慢改造，如今已經近乎他的直接眷族，有着遠超普通修族人的天賦力量，足以橫行星球。

    「……原來如此，我說怎麼橫渡一百八十億光年物質真空圈造成的暗傷怎麼這麼簡單就治好了，原來是因為這個。」

    高川的視線能夠洞穿精神和實體的世界，在他的目光下，修者發現，死去的修族之人，其殘存的智慧靈性會融入天地中的靈能河流中，然後在一次次的循環里，被他吸收，融入洞天，成為小世界的一部分。

    就如同地母那樣，高川正在通過這個種族積蓄自己的力量，一步一步的朝着真正的超越者，創主之階邁進。

    他從這個種族身上，嗅到了力量的味道。

    毫無疑問，就如同龍和妖族於地母一樣，他們將會是高川的基石，修族越發興盛，高川也會越發強大。

    「身體的修復已經大致完成，不過想要恢復到完美狀態仍需一些能量……千年大祭麼，正是時候。」

    思考了片刻，高川沒有遲疑，他捲動虛空中的小世界，靠近現實世界，汲取來自恆星的龐大能量。

    所以，陰影顯現，洪流截斷，遮蔽天日萬物的黑暗在眾多修族之人的驚呼下，再次降臨在這個世界。

    而中央神殿中，跟着神皇一起祈禱的眾人，突然聽見了一個宏大的聲在他們心靈的最深處響起。

    「升上天穹，看看群星吧。」

    ==============================(未完待續。)

    ps：能與神直接溝通，直接將祭品上供給神的祭祀，即為上物。神皇一族偶爾會將皇帝和大上物這兩個權柄分給兩個族人，比如第三代的神皇是一對雙生子，第五代是兄妹，第七代是夫妻。

    修族四階

    第一階，本體怪獸

    第二階，擬人怪獸

    第三階段，假面騎士。

    第四階段，宇宙騎士，還能變身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