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仙緣 第一章 初入天山(1)

    萬里紅霞，大雁歸去，俯視大地一片暗紅。空中一位老者御劍而行，帶着小孩翱翔於天際，伸手便可以觸碰到這薄薄的雲層。

    「黃爺爺，我們這是去哪？」劍上大約五.六歲的小男孩稚聲問道。小男孩長得眉清目秀，身穿粗布衣，顯然不是富貴人家。白哲的小圓臉上，一雙黑色的大眼睛滴溜溜的看着眼前的老者。

    「小玳啊，我帶你去黃爺爺住的地方，那裏比較熱鬧，以後你就不用整天只面對我這個老頭子了！」這位身材消瘦，身穿墨綠色長袍，仙風道骨。一頭銀髮，留着一撮白花花的長鬍子隨風飄動。微微下陷的眼窩裏黑而發亮的眼瞳，臉上的些許皺紋悄悄的訴說着歲月，和藹的笑容讓人覺得倍感親切。只見他摸了摸小男孩的頭，充滿了溺愛。

    小男孩低低地應了一聲，神情似乎有些許的落寞。

    翻過座座高山，穿過層層雲霧，很快，他們便來到天山腳下，一座主峰由六座一百多丈的高山圍在其中。孤峰突兀，山徑蜿蜒曲折，像一條綵帶從雲間飄落下來，山上樹木繁茂，翠竹成陰!綠油油的草地散發着濃濃的生機。

    一個個階梯直通山峰。山門前幾十名綠衣弟子見到來人，紛紛走上前來，恭恭敬敬的齊聲喊道「恭迎師祖回山！」

    老者神情嚴肅，點了點頭將小孩抱起，緩緩向山頂飄去。

    當老者的身影漸漸沒入雲間，弟子們紛紛低頭，仿佛陷入了什麼回憶，雙手緊握，面露痛苦之色。

    到達山頂，一座恢宏的宮殿映入眼帘，四周環樹。朱漆大門頂端懸着金色木匾刻着「天山莊」三個金色大字。

    這時，從大殿內走出一名十五.六歲的少年。身穿綠衣，俊俏的臉上透露出不該屬於這個年齡段的成熟的氣息，只見他對着老者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喚了一聲「師傅」後站在一旁。

    老者點了點頭，對着少年囑咐道:「凌岱，以後這個小孩就麻煩你照顧了。」

    「是！師傅」凌岱雖然有些不解，這些孩童一般都是在人魔大戰中失去雙親或家園被毀的，一般在外面帶回來的孩童都是安排到山下，怎麼今次卻是帶到山上？就算有疑問，但是師命如此，做弟子的也不便問太多。

    老者把身後的小孩拉到身前，微笑的說道:「小玳，你過來，見過凌大哥。」

    「見...見過凌大哥！」以前一直居住在山林內，很少出去走動，這是出身以來第一次與陌生人談話，多少有些怕生，難免有些支支吾吾。他父母曾告訴過他，知道老者有很多事情要忙，不便照顧自己，抬頭睜着黑溜溜的大眼睛，打量着眼前的少年，以後就要跟着他了嗎？

    「小玳啊！以後你就跟着這位大哥哥了，要聽他的話，明白嗎？」老者摸了摸小男孩的頭，囑咐道。

    「我會的，黃爺爺。」小孩用力的點了點頭，似乎想起了什麼，問道:「黃爺爺，我父母什麼時候來看我？我都好些日子沒看到他們了，他們在哪？我很想他們...」小孩帶着期望的眼神望着老者，希望能夠得到想要的答案。

    「你父母...你父母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在做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所以暫時不能來看你了，等他們把事情辦完，便會回來看你了。你先在這裏住下，需要什麼就跟凌大哥說就行了。」老者眼裏有些躲躲閃閃，並沒有正面回答。

    「哦...」小孩深深的低下了頭，神情有些失落。

    他已經有多少個曰夜沒有父母的陪伴，有多少個曰夜沒有見過父母的親容，其中的相思之意，或許只有他自己知道。

    老者看着小孩只有無奈與嘆息。他拉着凌岱與小孩隔着一段距離囑咐道：「凌岱，他就交給你了，你明天會帶他去煉丹房，我會跟你師兄打個招呼，你無需教他修煉，明白了嗎？」

    「是！徒兒明白！」入山而不學武，凌岱覺得有些奇怪，但是師命不敢違，只能恭敬從命。

    老者回頭看了一眼劉玳，深深的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轉身朝煉丹房走去。

    凌岱走到小孩面前，大手撫摸着小孩的頭，微笑着說道：「小玳，在想什麼呢？那麼入神？」

    「沒，沒什麼……」小孩抬起頭看着凌岱，連連搖頭，卻不見看着的身影，不由道::「黃爺爺呢？他去哪了？」

    凌岱將小孩抱了起來，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說道:「師傅有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等等就能見到他了。那岱哥哥現在帶你去你的住處，看看你喜不喜歡好不好？」

    「嗯！」小孩的小手放在凌岱的頭上，用力地點了點頭。或許是因為凌岱熟悉而親密的舉動，與他的關係拉近了不少，這麼久以來第一次露出微笑。

    凌岱看着小孩重新綻放的微笑，也不由得笑了起來，帶着小孩向着住處走去。

    ......

    凌岱帶着劉玳來到住房，放眼望去，一共六間住房一排而立，每間住房都大同小異。住房門前都立着兩個小石獅，各個雕刻精細，動作栩栩如生。每個住房前都有一顆三丈高的古木，地上長滿了綠油油的小草，散發着濃濃的生機。

    凌岱帶着小孩徑直走到最後一間住房，推開房門，映入眼帘的便是簡樸的房間。一張床、一張桌子幾張木椅。桌子上安放着一個茶壺和幾個杯子。而最顯眼的地方擺着一個精細的小木桌，木桌上放着小小的香爐，上面還點着未燃盡的佛香。香爐的身後便是一個木碑，木碑上刻着「天山六子、逍遙青位」。

    凌岱將小孩放了下來，神情肅然地走到木碑前，點了幾支佛香鞠了一躬後插在香爐上。

    小孩靜靜地站在原地，睜着黑溜溜的眼睛打量着四周。這便是我以後住的地方？

    凌岱拜完後轉過身走到小孩面前，大手撫摸着小小的腦袋，微笑道:?「小玳，你以後就住這裏了，我就在你隔壁的房間，有什麼事可以叫我。」

    凌岱交代完準備出去的時候，「咕咕」在寂靜的房間中顯得格外的響亮，劉玳抬起頭，張着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凌岱。

    「呵呵，餓了吧？可是距離晚餐時間還有一段時間。」說着便用餘光看向劉玳，劉玳失望的將頭低了下去。凌岱一把抱起劉玳，捏了捏他的小鼻子笑着說道:「走！我們去廚房，看看有沒有吃的東西，填填你的小肚皮。」小孩甜甜一笑，用力地點了點頭。

    凌岱抱着小孩路過草地，穿過一條條走廊，還未走到廚房，便有一股濃濃的香味撲鼻而來，凌岱的肚子也忍不住打起了呼嚕。

    「哇！蘇姨！你的廚藝可是越來越好啊，我可是大老遠就能聞到香味呢！」凌岱長笑一聲，抱着小孩向着廚房走去，腳下的步子也快了許多。

    「難道我以前做的東西不合你的胃口？！」從廚房出來一位身穿綠衣，腰間圍着一條灰色麻布，大約二.三十歲美婦走了出來。美目掃到凌岱旁邊的小孩的時候，眼睛越瞪越大失聲尖叫到：「哎呀！凌岱，你把誰家的小孩帶到主峰來的？難道你忘記今天莊主歸來？還是吃了什麼壯膽丹？就不怕你師傅怪罪下來？到時候有你好受的！速速把他送下山去！」

    「蘇姨，你放心，他是師傅帶回來的小客人，以後教由我來照顧。」凌岱將小孩放了下來，拉到身前說道:「他叫劉玳！」說着，凌岱將小孩拉到身前介紹道:「來，小玳，見過蘇姨！」

    小孩，看了看眼前的美婦，還是有些怕生，說話也沒有那麼流利「蘇…蘇姨好！」

    蘇姨的臉色好看了一些，走上前去抱着小孩便是「吧唧」一口親在小孩的臉上，呵呵笑道：「多可愛的小娃啊，不知道你師傅從哪裏找來的。看這白白胖胖，圓嘟嘟的多可愛？要是我能有這麼可愛的小娃該多好...」說到這美婦的臉色有些黯淡。又覺得有些失態，晃了晃頭，轉向劉玳問道:「凌岱，你來找我有何事？」

    凌岱自然看到了那一幕，也知道內情，便沒有多說什麼，直接道:「是這樣的，小玳肚子餓了，我帶他來你這看看有沒有吃的東西。」

    「原來是小玳的肚子餓啦？」蘇姨摸着小孩的肚子滿臉笑容：「不過吃的還沒準備好，蘇姨先帶你去喝湯，墊墊你這小肚皮。」說完扭頭對着凌岱道：「那邊的木材麻煩你幫我劈一下，我帶小玳去喝點湯。」

    凌岱點了點頭，走了開去。

    蘇姨把劉玳放到桌子上，轉身乘了一碗湯走了過來，用勺子弄點湯放到嘴邊吹了吹再遞到小孩的嘴邊，動作的輕細，沒有一點馬虎，猶如對待自己的孩子一般:「來，嘗嘗阿姨的手藝，小心別燙着了。」劉玳用舌頭舔了舔，然後張開小嘴，一口喝了下去。蘇姨緊張地問道:「怎麼樣？好喝嗎？」

    「好喝！」小孩重重的點了點頭，甜甜地笑了起來：「謝謝蘇姨！」

    「呵呵，好喝就好，來，趁熱多喝點。」蘇姨一勺一勺地送到小孩子的嘴邊，而且每一勺都細細吹過，生怕燙着孩子一般，臉上儘是情切的笑容。

    但喝着喝着，劉玳似乎想起了什麼，眼淚「啪嗒啪嗒」的流了下來，一滴滴的滴到蘇姨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