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蕭三人在江陵城逗留了數日,荊楚帶着他們與葉無南將能夠遊玩的地方都玩了個遍,眼看葉無南的傷勢也好了七八成,三人打算繼續上路,他們邀請葉無南一同前往江南,卻被葉無南婉拒。
臨走前,聶蕭教了荊楚一套劍法,讓他每日好好練習,並說等到劍法練成,一般的武者便都會不是荊楚的對手。
三人繼續向江南進發,第一站便是景色優美的洞庭湖。
八百里洞庭湖,碧波無盡,群山環繞,浩浩蕩蕩。
水天一色,群山為界,泛舟於遼闊的洞庭湖上,只覺身處仙境,水面倒映的白雲好似伸手便能拿到,將頭伸出船去,能清清楚楚的看見自己的容貌,比銅鏡要清楚了不知多少倍。
水鳥們停在水面上一動不動,只見一條游魚泛起漣漪,水鳥展翅一動,只一眨眼間便將游魚叼在口中,水面的波紋泛濫起來,卻又隨着微微晃動的蘆葦漸漸歸於平靜。
一番遊覽,三人心情大好,在洞庭湖畔的一處名叫「醉湖居」的別致客店住下。
吃着從洞庭湖裏釣上來的魚,喝着「醉湖居」里香濃的酒,在借着月光觀賞着夜間的洞庭湖,湖水倒映着滿天的星斗,月亮靜靜地停在水中,一片葉子落在水面上,好似一帆孤舟,將水中的月亮輕輕破開。
聶蕭三人坐在戶外的桌子邊喝酒賞景,花小星不似聶蕭與唐照眉二人般的酒量,此時已是微醺,她俏臉微紅,輕輕地靠在唐照眉的肩上。
看到這情景,聶蕭便找了個藉口離開,留唐照眉與花小星獨處。
唐照眉心跳得厲害,雙手不知該往哪放,雙眼直愣愣地看着前方美如畫的洞庭湖,對肩上的花小星說道:「你喝多了,我扶你回房休息吧......」
花小星皺了皺眉頭,忽然坐起來,拿起酒壺就是一陣猛灌,唐照眉在一旁想搶過酒壺,卻見花小星被嗆到,不停地咳嗽了起來。
唐照眉趕緊拍着花小星的背,焦急地問道:「你沒事吧?」
花小星低着頭說道:「母親要將我嫁給一個從未見過的人,所以我從家中逃了出來,後來遇上了你,你救了我,又邀漫無目的的我一同上路,我是開心得要命,一路走來,只要是在你的身邊就會覺得很安全,很舒心,甚至在晚上睡覺時也會夢到你......直到在渝州城遇上了三哥,我才知道自己是喜歡上了你......」
唐照眉一愣,全身顫抖着,他呼吸急促起來,他明明有千言萬語要說,此時卻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花小星見唐照眉許久都沒有說話,便慢慢地抬起頭來,她憋着眼淚的雙眼通紅,卻還是擋不住不斷湧出的淚水從眼眶流下,她擠出一個微笑說道:「唐大哥,原來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嗎?哈哈,你就當作我開了個玩笑吧!哎呀,方才有一粒沙子進了眼睛,我要去將它弄出來......」
花小星從凳子上站起,身子才剛剛騰起在空中,卻被唐照眉一把拉了回來。
唐照眉拉着花小星,一用力,將她拉入懷中,緊緊地抱着,用最溫柔的聲音在她的耳邊輕輕說道:「你沒有自作多情,而是我太過震驚,一個讓我日思夜想魂牽夢縈的女子,一個讓我時時刻刻都想與她在一起的女子,一個從我看見她第一眼就決定今生非她不娶的女子對我說她喜歡我,這樣的事情怎能不讓我震驚?」
花小星被唐照眉擁在懷中,聽到唐照眉所說的話不禁渾身顫抖起來,眼淚如決堤的洪水般湧出,臉上卻掛着幸福的笑容。
明月好似一把梳子,將如同黑髮般的夜空梳得發亮。
聶蕭獨自坐在房頂喝着酒,他為唐照眉與花小星有情人終生眷屬而開心,他抬頭看着夜空中的明月想起了當日在江陵市集中的女子,在聶蕭的眼裏,空中的明月竟浮現出女子的臉龐,他對着月亮微笑,拿出那女子的面紗來,心中後悔當時沒有問那女子的姓名,心中只能空想念。
聶蕭正想着,忽然見一個渾身是傷的男子來到客店外,看到他跌跌撞撞地進入了客店。
聶蕭跳下房頂,來到客店的大堂想看個究竟。
客店的門被撞開,那個渾身是傷的男子倒在地上**,看他渾身都受是刀劍的刺傷與砍傷,卻都是傷在四肢,看來對方是刻意留手,並不想取他性命。
客店的掌柜看見地上那人便招呼了夥計來將那人抬進後房,並讓夥計去找大夫來為他治傷,等那人被抬進後房之後,客店掌柜才自言自語的說道:「早就叫他不要去招惹那些女子,現在弄得渾身是傷,真是活該!」
聶蕭聽到掌柜的自言自語便走上前去問道:「敢問掌柜,方才那人為何會受傷?聽你自言自語間似乎知曉。」
掌柜說道:「那人是我們店裏的一個保鏢,前幾日看見了幾個貌美女子保護着一個蒙面女子去湖心客居落腳,他便動了歪腦筋,他說那些護衛的女子都長得這麼漂亮,想那蒙面女子更是不凡,要去看個究竟,所以他今天便去了湖心客居,我早就對他說過他那些女子看起來就不好惹,他偏不聽,他雖與湖心客居的保鏢相熟,能夠矇混進店,卻還是弄得一身是傷回來,只希望那些女子不要來找麻煩才好!」
聶蕭聽到這消息不禁想到江陵市集中的女子,忙問道:「那幾個護衛的女子是否皆穿着翠綠衣衫,中間那蒙面女子則是一身淡紫色衣裙?」
掌柜點點頭道:「不錯,小哥你也見過她們?」
聶蕭興奮不已,又問道:「那湖心客居如何前去?」
掌柜皺了皺眉頭,上下打量着聶蕭說道:「看小哥你相貌堂堂,難不成也要去做那齷齪的偷窺之事?」
聶蕭從懷中掏出一塊金子放進掌柜手中,急道:「掌柜告訴我便是!」
掌柜拿着金子,立刻笑得合不攏嘴地說道:「出了我們店沿着道路向南走,能看見一處小橋,沿着橋一直走便是了!」
聶蕭抱拳道謝,腳下不停,順着掌柜的指引向「湖心客居」奔去。
「湖心客居」乃是洞庭湖北岸最好的客店,建立在湖中,四面環水,這裏不但裝飾精美,酒水食物也是一等一的,更有店家僱傭的許多好手作為護衛,所以價格也十分的昂貴,住店一天的費用便相當於普通客店一個月的費用。
聶蕭憑着自己的身法悄無聲息的進入了「湖心客居」,這裏果然裝飾奢華,就連走道上有精緻的雕刻,四周都吊掛有薰香,毫無蚊蟲,即便四周都是鮮花。
客居里有專門供客人遊玩聚會的廳堂,與大堂分隔開,而住宿的地方則遠離喧囂的廳堂,分別分佈在不同的小院落之中,每個院落都不相同,不論是外觀還是內設,絕沒有兩間一樣的房間。
聶蕭躲在長廊的樑上,他集中注意力,運起超越常人的五感終於聽到了一個只有女子聲音的院落,他循着聲音前去,來到一間雅致的院落。
院落由主次房與花園組成,次房有三間,在院子的前方,穿過由一條小橋貫穿的花園來到主房,聶蕭悄悄地推開窗子,潛入了房中。
屋子的地面鋪着柔軟的獸皮,點着好聞的薰香,只有一盞昏暗的燈亮着。
聶蕭將窗子關好,剛想站起身來,便感覺到一股殺氣襲來,一柄長劍當頭橫斬而來,聶蕭趕緊向後一撤,長劍劈了個空,緊接着那長劍向後一收,又猛地向前一刺,聶蕭立刻抬手一夾,便穩穩地將長劍夾在手裏,任憑對方怎麼抽也抽不回去。
聶蕭抬起頭來,借着微弱的燈光看見了對方。
那是讓聶蕭日思夜想的人,那個美得令人窒息的少女此時此刻拿着劍站在聶蕭的面前。
那女子正要叫人,卻忽然住了嘴,因為她也看清了聶蕭的面容,她驚了一下,趕緊放開手中的劍,向前走了一步,想看清聶蕭有沒有被她誤傷,卻又趕緊向後退了一步,滿臉通紅。
「......聶蕭......」女子的語氣中帶着驚訝與羞澀。
聶蕭站起身來,將長劍橫放在手中送到女子面前說道:「你的劍。」
女子將劍放回劍鞘,她玉步輕盈,走到桌後的凳子處輕輕坐下,然後眼睛向四處看,只不看聶蕭。
聶蕭微微一笑,走到她對面的凳子坐下說道:「上次見面我將名字告訴了你,這次見面該你將名字告訴我。」
女子看向聶蕭說道:「我幾時說過要將名字告訴你......」
然後她頓了頓,微微咬了咬嘴角,還是將自己的名字說了出來:「我叫裹兒......包裹的裹......」
聶蕭微笑,笑容如三月陽光照進了裹兒的心田,聶蕭笑道:「裹兒,很溫暖的名字。」
裹兒一笑,笑容如暖暖春風吹進了聶蕭的心間,裹兒笑道:「第一次有人這麼說我的名字。」
兩人便這麼聊了起來,聶蕭說着蜀山裏的事情,將他小時候所做的頑皮事情一一道來,將裹兒逗得不停發笑,花枝亂顫。
一個聽得起勁,一個說得精彩,不知不覺,已是五更,東方升起了太陽,帶來微微的亮光,而月亮則掛在依舊屬於黑夜的另一邊。
裹兒打了個哈欠,卻還是催着聶蕭繼續說。
聶蕭看了看窗外,想到若是不趁着天亮前離開,被人發現了他在裹兒房內過了一夜,定會被人誤會。
聶蕭伸了個懶腰說道:「你看,天快亮了,我得回去了,我就住在湖畔的醉湖居,你要是想我,便來找我。」
裹兒俏臉一紅,低聲說道:「誰......誰會想你......」
聶蕭站起身來說道:「我走了,你休息吧!」
裹兒趕緊站起來,拉住聶蕭的袖子,卻又馬上放開,她低着頭說道:「我......我會去找你的......」
聶蕭走到梳妝枱前,看到了一根白玉髮簪,他記得在江陵市集時裹兒的頭上便插有這跟白玉髮簪,他將髮簪拿起說道:「那麼你來找我時,這根髮簪再還給你。」
裹兒點點頭紅着臉說道:「到時你要幫我將它插上。」
聶蕭將髮簪收好,對裹兒笑了笑,推開窗子,躍了出去,等裹兒奔到窗前時,已見聶蕭飛到遠處,在日月相交的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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