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的光芒灑在江陵城中,佛寺的鐘聲此起彼伏,在長江水面上傳盪,街道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入港的船隊絡繹不絕。
客店的房間窗子還緊閉着,陽光趴在窗上,從縫隙中擠進屋子裏。
葉無南被刺眼的陽光喚醒,他的身體還虛弱,渾身上下都在隱隱作痛,而且口乾舌燥,他從床上慢慢坐起,又勉強站了起來,從桌上倒了一碗水喝下後才緩過了一些神來,葉無南來到窗邊,將窗子推開,那些陽光便一涌而入,暖暖地包裹着他的身體。
「這裏是......江陵城?」葉無南最後的記憶是被那妖怪似的人打中了一拳,而重傷昏迷。
葉無南側過頭,看見自己的劍匣安靜的擺放在角落,便走了過去,發現「五行劍」也回了鞘,卻怎麼也想不起自己是怎麼來到這家客店的。
正當葉無南想着的時候,房門被推開了,走進來一個藍眼睛,長得很好看的少年,這少年背後背着兩柄劍,看着自己面露喜色。
聶蕭走進了葉無南的房間,他看到葉無南醒來便高興的說道:「你醒了!你已睡了兩天兩夜了!」
葉無南看着聶蕭虛弱的問道:「是你救了我?」
聶蕭笑道:「不止我一人,還有我的兩位朋友。」
葉無南抱拳道:「多謝少俠救命之恩,葉無南無以為報,還敢問少俠姓名!」
聶蕭走過去攙扶着葉無南說道:「在下蜀山弟子,聶蕭。」
葉無南在得知事情經過後,對聶蕭三人感謝不已,他本是路過江陵,聽說城郊有妖物作祟便前去查看,不想卻遇上了那瘋癲的高手。
葉無南一身重傷,卻也恢復得奇快,他醒來後只有些虛弱,身上的傷卻已好了小半,按照聶蕭與唐照眉的推斷,像他這樣的傷,至少要在床上躺一個月才能下床,但此時葉無南卻已能走能動,着實讓人驚訝。
眾人在院子的菩提樹下坐着,葉無南看着唐照眉說道:「唐兄,我覺得你甚是眼熟,我們可曾見過?」
唐照眉說道:「我幼時曾有幸跟隨百桑仙人在空桑學藝兩年,或許是那時候曾有過照面吧!」
葉無南點了點頭說道:「原來唐兄是百桑仙人的高徒,失敬!失敬!」
唐照眉謙道:「哪裏,葉兄過獎了。」
這時,荊楚從客店外匆忙的跑進來,他直接衝進店中,向坐在櫃枱後面正在刺繡的毗巴喇說着什麼,過了一會荊楚拉着毗巴喇走出來,看荊楚一臉焦急,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聶蕭見狀便走上前去問道:「見二位如此匆忙,不知是否出了什麼事,可否有在下能幫忙的地方?」
沒等毗巴喇說話,荊楚便搶先說道:「方才我跟着廚子老盧去集市買菜,遇上了一個蒙面女子,老盧只是看了她兩眼便被她的手下給打傷了,她還說要挖掉老盧的眼睛,我一聽,趕緊跑了回來!」
毗巴喇面帶微笑,語氣溫和的說道:「少俠毋須擔心,我自會去解決的。」
聶蕭說道:「那女子如此蠻橫,別人不過看了她兩眼便要挖人眼睛!我聶蕭最看不慣這樣的事情,荊楚你給我指路,我去將老盧救回來!」
荊楚立刻站到聶蕭身邊說道:「就在集市中間,我帶你去!」
聶蕭轉向唐照眉等人說道:「各位稍等一會,我去去就回。」
唐照眉說道:「小心點便是。」
聶蕭點點頭,一手抄起荊楚,展開身法向集市掠去。
「菩提客居」離集市不遠,出了坊拐個彎就到,聶蕭在空中騰躍,速度很快,荊楚耳邊風聲呼呼作響,只覺刺激不已,他剛想說話,卻發覺已到了集市。
集市中有許多人在圍觀着什麼,聶蕭一個翻騰跳入人群,只見人群中間有一中年男子被打得渾身是傷,兩個女子正用腳踩着那中年男子,正準備用手中的刀子將他的眼睛挖出來。
聶蕭立刻大喝道:「住手!」
眾人看向聶蕭,見他閃電般出手,一眨眼的功夫,那兩個女子手中的刀子便被他奪去了。
此時荊楚從人群中擠進來,來到廚子老盧身邊,趕緊將他扶到一旁。
對方是八名身着翠衣的女子,她們護在一個身材婀娜的女子身邊,那女子穿着衣料極好的淡紫色衣裙,她蒙着金絲邊的面紗,看不見面容。
「你是何人!」一個翠衣女子用手中兵器指着聶蕭喝道。
聶蕭看向被護在中間的女子說道:「光天化日便如此作惡,可還有王法?!」
一個翠衣女子喊道:「不必跟他廢話!」
八名翠衣女子紛紛拔出刀劍,將聶蕭團團圍住。
聶蕭看了她們一眼,率先出手,他腳步一動,使出「流影八劍」中的「迅影謎形」,只見他身法飄忽,在那些女子身邊繞來繞去,一時間讓那些女子們不知該如何下手。
聶蕭「雁痕劍」出鞘,他劍身震盪點在她們的兵器上,這些女子本就武藝平平,只被一震,便手臂軟麻,兵器紛紛落地。
當聶蕭停下腳步時,他已經在那蒙面女子面前,他冷哼一聲道:「別人不是看不得你嗎?那我就偏要看!」
蒙面女子向後一退,手中匕首捅出,卻被聶蕭輕易擋掉,緊接着聶蕭手指一夾,夾住了女子的面紗,那女子繼續向後退,突然一個腳步不穩,向後仰倒。
面紗帶着香氣飄在空中,聶蕭看見了那女子的面容,這一刻,他忽然覺得有些窒息,心臟不自覺地猛烈跳動起來。
這女子不過十三四歲,身材卻已出落得玲瓏有致,看她肌膚白如雪,吹彈可破,她的眼似星,眉似月,五官精緻得不管從任何地方看都是那麼的完美,她生得竟是如此的美,美得令人窒息,任何詩詞歌賦中對美人的形容用在她身上都是如此的貼切。
聶蕭不由的將手伸出,攔住了差點就摔在地上的女子,在這一刻,聶蕭的世界時停止的,他的眼裏除了這女子再也看不見任何東西。
女子臉上的憤怒與驚慌也在這一刻消散,她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美目中流露出不解,她不解為何自己並不想掙扎,即便是有生以來第一次與男子離得那麼近,就連對方的鼻息也能感覺得到,不解自己的喉嚨為何會突然變得乾燥,心臟為何會跳動得如此厲害,像是有什麼東西要衝破胸口一般。
「你竟敢!」一個坐在地上的翠衣女子憤怒的大叫喚醒了聶蕭與女子的神,整個世界再次重新運轉起來。
聶蕭將懷中的絕美女子扶起,立刻放手向後退了數步,退到荊楚身邊。
絕美女子滿面通紅,一時間也不知是該發怒又或是該說些什麼,站在原地看着聶蕭。
地上的翠衣女子們並未受傷,她們紛紛爬起,一臉憤怒,想要拿起兵器與聶蕭拼命,正當她們要衝向聶蕭時,那絕美女子突然說道:「不要。」
絕美女子的聲音猶如銀鈴般悅耳,無論是誰聽了都難以忘記。
一個翠衣女子將新的面紗戴在絕美女子的臉上,將她無與倫比的美貌遮蓋起來。
荊楚扯了扯聶蕭的衣角,聶蕭才晃過神來,他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絕美女子,他深吸了口氣調整了一下說道:「今日算是小小懲罰你們一下,今後不要再做如此蠻橫之事......」
那些翠衣女子剛想說話,卻聽到那絕美女子說道:「好的,我知道了,今後不會再這樣,這些算是給那人治傷的錢。」
絕美女子讓其中一個翠衣女子拿出一塊金子送到聶蕭的手上。
接着又聽絕美女子說道:「可否告訴我,你的名字?」
聶蕭一愣,隨即說道:「我......在下聶蕭。」
絕美女子微微點頭說道:「......聶蕭,我記住你的名字了,希望日後還有機會相見......」
說罷,絕美女子便帶着那些翠衣女子轉身離開,當她們快要消失在聶蕭視線里時,那絕美女子又回了一下頭,駐足望了望,這才離開。
之後聶蕭與荊楚將廚子老盧送回了客店,雖然被打了渾身傷,還差點丟了一雙眼睛,但廚子老盧卻十分開心,他得到的那塊金子分量十足。
接下來的幾日因廚子老盧受傷,毗巴喇親自下廚做飯菜,手藝竟比那受傷的廚子老盧好了不知多少倍,令住店的幾人大飽口福。
葉無南的傷勢好得奇快,幾日來他隨聶蕭三人一同將江陵城內外可遊玩的地方都逛了個遍,短短几日下來,葉無南的傷居然已好了大半。
如彎刀似的月掛在空中,月光灑在屋頂上,灑在聶蕭的身上。
聶蕭手裏拿着金絲邊的淡紫色面紗,這是幾日前在集市遇上的絕美女子所佩戴的面紗,當時聶蕭將面紗扯下,面紗在空中飄飛,被荊楚接住,之後又給了聶蕭。
連日來,幾人在江陵的遊玩聶蕭都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他腦海中一直浮現那絕美女子的面容。
不知唐照眉何時上了屋頂,他站在聶蕭身後輕咳了一聲,將聶蕭嚇了一跳,唐照眉笑道:「我已經站了很久了,你手裏的面紗竟有如此大的威力?將你那靈敏的五感都遮蓋了?」
聶蕭紅着臉將面紗收起,唐照眉看他這副樣子不禁發笑說道:「哈哈!看來你也體會到了那句話。」
聶蕭回想起當時與唐照眉坐在大石鎮客店的屋頂上,唐照眉所說的那句話。
「男女之間有的人看一輩子也不會有特別的感覺,而有些人卻只需一眼就能確定對方是你今生所尋找的另一半。」
唐照眉從身後拿出兩壇酒來,啟了第一壇的封,喝了一口後,遞給聶蕭。
聶蕭接過酒,猛灌一口,頓時香醇的酒氣充滿了口腔與喉嚨,酒精的溫度傳遍全身,聶蕭不禁贊道:「好酒!」
「如此好酒,怎能不算我一份?」葉無南跳上屋頂來,拿過酒罈喝了一口,也不禁讚嘆。
唐照眉接過酒罈喝了一口說道:「這兩壇酒是我在江陵城找了很久才找到的,恐怕我們三個加起來也不夠這酒的年頭老!」
三人在屋頂伴着彎月飲酒,過了許久,一壇老酒終於見底。
「那女子長得怎樣?」唐照眉問道。
聶蕭望着空中明月笑道:「好似白日裏的太陽般炙熱如火,又似夜空中的明月溫柔如水,還似那滿天的繁星,如夢如幻。」
唐照眉笑道:「哈哈!你小子已經痴了!」
葉無南拍了拍唐照眉道:「那麼你與花娘子又該如何?」
唐照眉一愣,坐直了身子道:「葉兄,你......怎知道......」
葉無南笑道:「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你喜歡她,她也喜歡你,但你們二人誰也不主動,令人看得心急。」
唐照眉驚道:「她也喜歡我嗎?」
葉無南喝着酒說道:「唐兄真是當局者迷呀!如此明擺的事情還用得着說嗎?」
唐照眉思考着,回想着與花小星有關的一切,過了一會忽然大笑道:「哈哈!葉兄這麼一說,似乎還真的有這麼一回事呢!」
這時聶蕭接過酒罈問道:「葉大哥可又有心上人?」
葉無南笑道:「葉某的佳人便是劍,有劍便足夠了!」
聶蕭笑道:「那是因為你還未遇上令你心動的女子罷了!哈哈!」
夜漸深,酒香在夜空中飄蕩,屋頂上的三人把酒暢聊,而屋內的花小星也還未睡,她紅着臉靠在窗邊,臉上掛着甜甜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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