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徐林宗畢竟還是忍住了,他的心裏在飛快地盤算着,這耿少南在錦衣衛里潛伏了這麼久,卻從沒有出現,為什麼今天卻是如此大擺排場,前呼後擁,難道,他已經恢復了自己王爺的身份嗎?要不然,為什麼他敢於公然地在這錦衣衛里,當着自己這樣的低等衛士的面,對身為總指揮使的陸炳如此指指點點呢。
徐林宗心中一動,開始潛運神功,游龍真氣在他的體內迅速地運轉,看起來悄無聲息,可是讓他的耳目卻變得無比地敏銳起來,幾十步外,耿少南和陸炳的一言一語,都聽得清清楚楚。
只聽耿少南說道:「陸總指揮,朝中的重臣們現在聯繫得怎麼樣了?」
陸炳恭聲道:「兵部的劉尚書和禮部的李侍郎我已經通過氣了,他們原來就是瑞王的鐵杆支持者,這些天來一直也沒法再去投奔太子,聽說了您這位齊王殿下即將獲得承認之後,他們都非常興奮,主動地表示願意投效。」
耿少南的嘴角勾了勾,臉上閃過一絲失望的神色:「只有一個尚書和一個侍郎麼?是不是人太少了點?」
陸炳笑道:「您這還不是沒恢復身份嘛,我也不敢向太多的官員透露您的身份,現在只找了這兩個鐵杆而已,放心,他們跟嚴閣老都有很密切的關係,雖然嚴閣老一直對於儲君之爭表示中立,但是這些年來,他可沒少得罪太子那邊的人,畢竟天無無日,徐階他們清流派既然站在了太子一邊,那必然就會成為嚴閣老的敵人,只要爭取到了他的支持,那咱們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耿少南點了點頭,說道:「我聽說嚴閣老所有的謀劃,都是出自他的兒子嚴世藩之手,這個嚴世藩,也有小閣老的外號,是這樣的嗎?」
陸炳的眉毛微微一挑,正色道:「是的,嚴閣老畢竟年事已高,基本上都是由小閣老來幫他謀劃,離了小閣老,他的青詞都很難對上皇上的胃口,所以只要能爭取到小閣老的支持,那就能爭取到嚴閣老的支持了。」
耿少南的嘴角勾了勾:「這個小閣老我聽說過,名聲並不好,貪污腐敗,陷害忠良的事情可是沒少做,跟這種人合作,真的好嗎?」
陸炳笑道:「現在千歲除了跟這些人合作外,還能跟誰合作呢?那些個自命清高的正統大臣,一個個都不過是些偽君子罷了,在我這裏這麼久,您應該也知道,這些人滿口仁義道德,實際上一肚子的男盜女娼,這些貪贓枉法的事情,難道少做了嗎?既然他們支持太子,那我們只有跟嚴黨合作了,至於您得登大位後,用誰不用誰,那還不是您一句話的事。」
耿少南滿意地點了點頭:「陸總指揮這話說得好,是啊,現在我沒有任何自己的勢力,連身份也沒有恢復,也確實沒有什麼討價還價的資本,好吧,就按你說的來,這回多虧了你,打通了呂公公那條線,讓我們知道了父皇對母妃仍然是舊情難忘,只要我現在去認祖歸宗,隨時可以恢復身份,但是在我恢復身份之前,還是要取得嚴黨的支持才行,這樣吧,你安排一下,我要跟小閣老單獨見面。」
陸炳的眼中閃過一道遲疑的神色:「這,這是不是有點太急了?小閣老的城府非常深,這時候您還沒有恢復身份就跟他見面,這是要逼他表態啊。只怕他十有八九不會馬上支持您的。」
耿少南哈哈一笑:「陸總指揮,你身為錦衣衛總指揮使,有監控大臣的職責,這些年下來,想必小閣老也好,嚴黨的骨幹成員也罷,他們手上的貪污不法的證據,恐怕有一大堆吧。」
陸炳的嘴角邊勾起一絲得意的冷笑:「這是自然,只不過皇上對他們這些朝臣們的貪污行為,一向是睜隻眼閉隻眼,只要不涉及謀逆之事,他們貪得越多,越證明只對錢財感興趣,對權力沒有興趣,這樣對皇上的皇位,是有利無害之舉,當官就是為了求富貴,只要不是弄得太出格,那也就算了,畢竟沒有好處,他們也不會十年寒窗,出來做官啊。」
耿少南點了點頭:「這個道理我也是看史書才明白的,不過畢竟貪污腐敗是國法所不容的,只要不公之於世,父皇可以不管,但要是事情鬧大了,那就不得不處理了,所以這是我們可以跟嚴黨討價還價的地方,你去給嚴世藩吹個風,就說太子那裏,清流派是對他們恨之入骨,只要太子上位,一定沒他的好果子吃,而我可以維持他們現在的利益,即使是嚴嵩致仕之後,這個內閣首輔的位子,我也可以留給他嚴世藩來坐。」
陸炳的臉色一變,失聲道:「這,這請齊王殿下三思,這個內閣首輔,乃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官職啊,讓這一家父子世襲,只怕會出事的,而且朝野的輿論,也絕對不會允許。」
耿少南的眼中紅光一閃,嚇得陸炳連忙收住了嘴,低頭不語,只聽到耿少南冷笑道:「朝野輿論?朝野輿論算什麼,將來我若是奪得了皇位,整個天下都是朕的,誰敢不服?這內閣首輔之位,我想讓誰坐,誰就可以坐,嚴世藩現在已經是工部侍郎,也入了閣,是帝國實際的主政者,他坐這個位置,有什麼不可以?到時候朕會大力提拔和扶持嚴世藩,讓所有人看看,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陸炳眨了眨眼睛,對着身後的大批衛士沉聲道:「你們先退下。」
這些衛士們如逢大赦,連忙行禮而退,很快,耿少南和陸炳身邊就沒有別人了,徐林宗仍然站在一邊的門衛位置上,二人雖然壓低了聲音,話卻是聽得清清楚楚,只聽陸炳說道:「千歲,其實輿論倒是在其次,主要是嚴嵩父子已經為相多年,若是讓嚴世藩繼續坐這個位置,大權獨攬,那您的皇位,到時候可能就會有危險了,您在朝中沒有根基,完全依靠嚴世藩給您拉攏朝臣,有架空之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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