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李滄行與錢廣來這大半年每日切磋時所琢磨出的一套合擊法,自己起名叫做一拍兩散,意思就是由錢廣來的旋棍技壓制住正面,而李滄行則左手龍翔天際,右手紫電劍法,如牆般的內勁中刺出連環八劍,二人當下武功均屬一流高手,這樣全力施為幾乎無人可擋,若是碰上高人,也可交替掩護,迅速散開。
那紅甲倭首眼見面前出現了一堵巨大的肉牆,一對旋棍使得是虎虎生風,正要應對時突然發現上空中又出現了一道凌厲無比的紫光,夾雜着如牆一樣的掌風撲面而來,心下大駭,他自來中原未逢過如此高手,忙以長刀連攻三下頂住錢廣來,左手迅速抽出短刀,在手上飛快地旋轉。
只聽叮叮噹噹之聲不絕於耳,李滄行的八下連刺盡被其短刀所擋,而掌風微微一偏,打中了他的頭盔,紅甲倭首的面具連同他的頭盔一起落在了地上,散亂的頭髮里,兩點兇殘的目光狠狠地盯着眼前的錢廣來和李滄行二人。
那是一張可怕的臉,滿是鋼針一般的鬍子,一臉的兇悍,火光中,左頰的一道深深的疤痕扭來扭去,他的嘴角帶着血,顯然剛才那掌雖然只打掉了他的頭盔面具,但掌風掃過,也是讓他已經受了傷。
李滄行與錢廣來對視一眼,二話不說,身形一動,繼續攻了上去,一左一右,一上一下。
錢廣來圓溜溜的身子象個球一樣在地上滾來滾去,看似笨拙,實際上使的是丐幫沾衣十八跌的上乘武功,專攻其下路,而李滄行則左掌右劍,屠龍十巴掌帶着虎嘯龍吟之聲源源不絕,而在掌風中穿出的那一點紫芒則帶着死神的召喚,一次次地分襲敵人的上路各穴。
紅甲倭首的刀法全講一股氣,適才之所以能連殺十餘名好手,皆在於其殺招連貫。一氣呵成,這下子氣勢被人所奪,攻守易勢,他的刀法防守能力不是太強,遠沒有攻擊時那種一往無前無堅不摧的氣勢,一時間手忙腳亂,連連後退,不到三十招,腿上就中了錢廣來的一棍,身形一下子慢了起來。
又斗得二十多招。只聽一聲慘呼。原來是與譚綸沈鍊對戰的那疤臉倭寇。終於支持不住二人配合默契的聯手攻擊,先是被譚綸一刀砍在小腿上,手上動作一慢,迅即被沈鍊欺近身去。快刀如風,萬里黃沙刀法瞬間在身上切開了數十個口子,血就象噴泉一樣地從各個刀口噴了出來。
那疤臉渾身是血,狀好惡鬼,在這黑夜的火光中格外地嚇人,他扔了右手的長刀,左手的短刀旋出一道弧線,直奔沈鍊的心窩而去,這一下他已經不準備活。用的完全是同歸於盡的兇悍打法。沈鍊與其距離過近,刀一下子又插在他體內拔不出來,眼看那把閃着寒光的短刀就要捅到自己。
只聽噗地一聲,譚綸的大刀一掄,疤臉倭寇的左臂齊肘而斷。斷臂飛出數丈之外,手中所握的短刀一下子釘進一棵樹上。
疤臉發出一聲如狼嚎似鬼哭的嚎叫聲,狠狠地一口咬在了沈鍊的肩頭,即使隔着護身的寶甲,沈鍊也感覺到入骨的疼痛,險些右手刀落了地,咬咬牙,左拳一拳擊在疤臉的軟肋,右手的刀整個刺進他的小腹,直至沒柄。
譚綸沖了過來,一腳踹在這疤臉的身側軟肋處,踢得他飛了起來,在地上滾了兩滾終於不動,李滄行此時正好循聲看過來,火光下一張滿是刀疤的醜臉仍然面目猙獰,死不瞑目。
那紅甲倭首見疤臉身亡,狂吼一聲,狀若瘋虎,刀氣也一下子漲了不少。李滄行與錢廣來一時間反被逼得連連後退。
譚綸與沈鍊也注意到這紅甲倭將才是倭寇的首領 ,殺了疤臉後直接就向這裏衝來,隔着幾丈遠,譚綸一招虛空斬烈,凌厲的刀氣與那倭首的刀氣在空中相撞,卷得地下的枯葉一陣飛揚。
紅甲倭首吐了一口血,他剛才的這陣攻擊全靠一時的血氣上沖,最後那一刀已是強弩之末,貌似勢頭驚人,實際已是外強中乾,這下又有兩大高手加入,更是無法抵擋。
李滄行與錢廣來也早看出他剛才的攻擊是垂死一擊,所以一直避其鋒芒,稍作後退,此刻見其勢已衰,再無猶豫,二人不約而同地打出暴龍之悔,兩道剛猛的掌風帶着地上的泥塊與枯葉,向着那紅甲倭首襲去,而他此時已經背靠大樹,以刀駐地,看起來無路可退了。
一道雪亮的刀光突然照亮了整個昏暗的樹林,連那些衛士們手中的火把也被這凌厲的刀氣震得一陣搖晃,李滄行突然感覺到一陣強烈的刀氣撲面而來,猶在剛才那紅甲倭首的最後反擊之上,扭頭一看,只見一道帶着白光的刀氣,卷着地上的塵土與落葉,挾風雷之聲而來。
李滄行從來沒有見過這樣霸道的刀法,在他的印象里,只有自己和沐蘭湘合使出兩儀劍法的最後那招旋風激光劍時,所過之處才會有這種毀滅一切,天崩地裂的氣勢。
來不及抵擋,更無法顧及眼前的那名紅甲倭首,李滄行連忙使出梯雲縱,向後倒飛而去,他的速度已經極快,但是左手的半個袖子仍然被那刀氣掃過,一下子被切掉,而左腕處也是火辣辣地疼。
李滄行落到安全之處後,只見那名剛才一直抱刀獨立的倭寇劍客,正站在離自己二十餘步的地方,那刀已經重新回鞘,而他則一動不動地盯着自己手中的那柄紫電劍,眼中神光一現。
李滄行再一看剛才所站的地方,錢廣來和自己幾乎同時撤退,剛才那一刀主要是奔着自己來,錢廣來那裏受到的壓力遠沒有自己這麼大。
可是剛才錢廣來本能地硬擋了一下,左手那柄由精鋼打造,包裹純金的旋棍,直接被那凌厲的刀氣削成兩截,也沒有擋住刀勢,幸虧他緊急趴下,就地一滾,這才躲過一劫,站起身時,也已是灰頭土臉,狼狽不堪,連面具也掉在了地上。
而那名紅甲倭將,本來趁這機會握緊了刀,想轉而攻擊李滄行和錢廣來的,但那道刀氣直接從他和二人之間穿過,一時間也擋住了他攻擊的路線,等到塵埃落定之時,錢廣來和李滄行已經重新擺好了防守的架式。
紅甲倭首隻能咬了咬牙,持刀退回那倭寇劍客的身邊,嘴裏還嘰哩咕嚕地說了幾句,似乎是在埋怨那個劍客阻止了他的反擊,那劍客卻是一言不發,似乎只是當他不存在,依然直勾勾地盯着李滄行手中的紫電劍,眼中閃着異樣的光芒。
這一刀的動靜太大,林中惡鬥的雙方也不約而同地收住了手,各自戒備着,退回了自己的一方,還能動的倭寇只剩下了二十多人,而且個個身上帶傷,而錦衣衛和譚綸招來的高手們則加起來還有兩百多人,一下子把這些倭寇給團團圍住。
譚綸看了一眼面具脫落的錢廣來,冷笑一聲:「果然是你這死胖子,早就懷疑你這傢伙有功夫在身了。」
錢廣來的臉微微一紅,馬上又堆起了笑容,兩個眼睛又眯成了兩條縫:「譚大人,錢某自幼體弱多病,碰到過一個年老的乞丐,教了錢某這幾套防身的功夫,以袪病健身,所以……」
譚綸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死胖子,別再編故事了,以後再慢慢收拾你。先解決了這些倭寇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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