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狼行 第五百三十二回 咫尺天涯(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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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蘭湘的眼中閃過一絲失望 ,秀眉微微一揚,繼續問道:「你是什麼時候加入錦衣衛的?以你的武功,為何以前從沒有在江湖上聽過閣下的大名?」

    天狼繼續說道:「在下以前一直在深山秘谷中學藝,當時在下曾經向授我武藝的那位異人發誓,刀法不成,絕不出山,所以直到兩年前我刀法大成,才出江湖,很快就碰到了錦衣衛總指揮陸炳,被他憂國憂民的情懷和武功所折服,於是加入錦衣衛,就是想做一番事業,也不枉這一身的武功。」

    沐蘭湘的身子微微一晃:「你,當真是在深山中學藝二十年嗎?不知道尊師是哪位,可否見告?」

    天狼知道她還是不死心,當年自己還是李滄行的時候,曾經用過一次天狼刀法,所以小師妹對此念念不忘,即使聽說有人會使天狼刀法,也想求證是不是自己,有那麼一瞬間,他幾乎就想脫口大喊出,小師妹,我是大師兄啊!可是理智又讓他到嘴邊的話收了回去。

    狠狠心,天狼搖了搖頭:「沐女俠,在下說過,傳在下武功的那位異人,曾經和在下有過約定,甚至讓在下立了毒誓,絕對不可以泄露他名字半個字,如違此誓,管教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還請不要為難在下了。」

    沐蘭湘嘆了口氣:「好吧,你不必說出你的師承,但是你跟巫山派的屈彩鳳是何關係,你一再地維護她,是不是因為你們師出同門?這點很重要,也許會決定我們以後應對錦衣衛的策略,還請你以實相告。」

    天狼正色道:「沐女俠,在下可以指天發誓,在下學習天狼刀法時。與那屈彩鳳並無半點同門之誼,只不過陰差陽錯,跟她學到了同樣的武功而已,而剛才在下為巫山派求情。也是出於天下公心,希望伏魔盟能和巫山派聯手共同對抗魔教,還有站在他們背後的嚴黨,而並非是出於跟屈彩鳳有什麼別的交情。」

    沐蘭湘的眼中光芒閃爍不定,最後,還是咬了咬牙:「這大半年來,巫山派漸漸地減少了與我們的正面衝突,如果她們可以放棄做惡,尤其是放棄和魔教的聯合,我們也可以考慮跟他們罷兵休戰。其實外子也有同樣的想法,只是其他各派和巫山派的仇怨太深,加上他以前和屈彩鳳的瓜葛,不好開口而已。你們錦衣衛如果能和我們聯手對付魔教,這事自然有的商量。」

    天狼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向着沐蘭湘一抱拳:「那就有勞沐女俠帶話回去了。在下還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他雖然心裏有一萬個不情願,與小師妹哪怕多呆一秒鐘也是好的,但是他也怕自己再呆下去會露出破綻,前功盡棄,所以還是狠狠心準備離開。

    沐蘭湘突然說道:「等等,我還有事情沒有問完。」

    天狼停下了腳步。眉頭微微一皺:「沐女俠還有事指教嗎?」

    沐蘭湘點了點頭:「你剛才說,嚴世藩和倭寇在這裏接頭,你本來撞破了此事,完全可以把此事上報,又為什麼這麼容易地放棄這個打擊嚴世藩的好機會呢?」

    天狼微微一笑:「第一,嚴世藩和倭寇接頭的事情。我雖然看到了,但不可能把他們當場拿下,所謂捉賊拿贓,捉姦拿雙,光憑我眼見耳聞。是沒法證實嚴世藩通倭之事的。這第二嘛,我也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嚴世藩把沐女俠帶走,不管是對你不利,還是以此來要挾武當,乃至伏魔盟,都是我不能允許的。」

    沐蘭湘心中生出一陣暖意,不知為何,她總覺得眼前的這個人有一種天生的親切,讓她不自覺地有一種安全感,這種感覺,只有以前的大師兄給過,連徐林宗都沒有讓她有如此的感覺,所以剛才她才會一再出言試探,聽到這裏,她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既然如此,嚴世藩又為何不殺你滅口,而是把我留下呢?依你所說,你是抓不到他通倭的罪證,這樣他為何不能與你放手一搏?」

    天狼正色道:「因為我跟他做了交易,以我的武功,他想殺我並非易事,而且此人武功雖高,卻貪生怕死,我卻是可以以性命與他相搏,思前想後,他還是不敢和我一決生死,轉而和我交易,我剛才和他說,如果他把沐女俠留下,我可以不去舉報他這回與倭寇私會之事。」

    沐蘭湘的秀目一眨:「不對啊,你又無憑無據的,如何能舉報到他?」

    天狼哈哈一笑:「沐姑娘,我今天晚上雖然抓不到他的現行,可是那些倭寇還在南京城中,只要我回了城,調動全城錦衣衛封閉四門,大張旗鼓地搜索,自然能把這些倭寇給找出來,到時候在我們錦衣衛的手段之下,有什麼口供是得不到的呢?」

    沐蘭湘的嘴邊梨窩一現,也是笑逐顏開:「你可真有本事,對付這樣的惡人,還真是要你的這種手段呢。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在城裏去搜索倭寇嗎?」

    天狼點了點頭:「那是自然,守信只是對君子而言,對於嚴世藩這樣的天下至惡,禍國殃民的奸賊,我才不跟他講什麼承諾呢,趁着現在倭寇還沒跑,我得趕快回城去找,遲了只怕他們聽到風聲就要閃人啦,沐女俠,告辭了。」

    沐蘭湘點了點頭,衝着天狼大大方方地一抱拳:「那就祝你馬到成功了,你的話我會轉達給外子,以及伏魔盟的其他各位掌門,放心吧。」

    天狼轉過身,一行清淚已經不知不覺地從眼角流下,與師妹的重逢,卻是相見不能相認,還要處心積慮地掩藏自己的身份,實在讓他心痛難忍,下次再見,也不知會是在何時,他咬了咬牙,雙足一點地。身形如同黑暗中的精靈一樣,幾個起落,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只留下沐蘭湘一人呆立在原地。若有所思。

    天狼沒有馬上離開那片小樹林,他還是放心不下小師妹一個人,而是找了個角落潛伏了起來,直到看到沐蘭湘回了南京城,和幾名武當弟子接上頭後,才放心地離開,等到回自己的客棧時,天色已經大亮了。

    屈彩鳳正坐在他的房間裏,天狼一推門而入,她馬上就站了起來。雖然仍然易着容,但是驚喜之色仍然溢於言表:「天狼,你去哪兒了,也不留下標記,我在城裏找了你一夜都沒見人。」

    天狼輕輕地嘆了口氣。坐下喝了一口茶:「昨天晚上的事,真是一言難盡,不僅這南京城裏有倭寇,連嚴世藩也到這裏了。」

    屈彩鳳驚得一下子站起了身:「什麼,這惡賊怎麼也來了?」

    天狼苦笑道:「看起來他比我們想像的更加精明,不僅猜到在湖廣抓貪官的就是我們,還親自來南京截住了我通過錦衣衛上傳的罪證。那劉東林的賬冊已經落到了他的手中,看來這回,我們前功盡棄了。」

    屈彩鳳恨恨地說道:「這惡賊又是怎麼能算到的?」


    天狼的眼中閃過一絲落寞:「都怪我,還是低估他了,陸炳曾經一再跟我說,嚴世藩是天下奇才。而我只是看着他的邪惡與無恥,卻忽略了他本身的才能,在我的心裏,他始終只是一個貪婪好色的紈褲子弟,即使身居終極魔功這樣的絕學。也只以為是他走了狗屎運學來的,看來今後,我還是得拋開對他的仇恨和鄙視,真正地重視起這個邪惡的天才。」

    屈彩鳳木然無語,半天,才說道:「那後來呢,你碰到了嚴世藩和倭寇接頭了嗎,不會被他們發現了吧。」

    天狼搖了搖頭:「不,嚴世藩發現了我,但是倭寇卻好象沒有。而且這中間還有個意外的情況,你道那些倭寇匆匆離開是為了什麼?」

    屈彩鳳眉頭一皺:「是不是嚴世藩剛來南京,就通知這些倭寇們和他接頭?」

    天狼的嘴色勾了勾,又喝了口水:「不是的,倭寇們本來想要那個秦淮名妓,以作為進獻給嚴世藩的禮物,但中途又有了新的目標,所以他們才急匆匆地離開那蘭貴坊,就是為了這新的目標。」

    屈彩鳳的好奇心一下子起來了,眨着美麗的大眼睛,問道:「那王翠翹已經算是人間絕色了,還有比她更好的目標嗎?」

    天狼點了點頭:「此人不是別人,而是我的小師妹沐蘭湘。」

    屈彩鳳不信地搖了搖頭:「她怎麼會在南京城出現?」

    天狼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好象她只帶了幾個新進的武當弟子來這裏,限於身份,我也不好多問,但是她的行蹤被倭寇發現,大概那現在改名叫羅龍文的上泉信之也知道伏魔盟和魔教之間的過節,於是想擒下我師妹,作為獻給嚴世藩的見面禮。」

    屈彩鳳的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神彩,難以言說,她的嗓子動了動,說道:「那恭喜你和你的小師妹再次相遇了,一夜未歸,只怕是盡訴衷腸,破鏡重圓了吧。」

    天狼聽得出她這話中的酸味,嘆了口氣:「屈姑娘,何必如此消遣我,現在我怎麼可能和小師妹相認,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只是不讓她受傷害,今天小師妹倒是讓我大吃一驚,她的劍術現在已經極高,大敗東洋的伊賀忍者,若不是嚴世藩出手,只怕就是徐海他們一起上,也未必能留得住她。」

    屈彩鳳的嘴角勾了勾:「你的小師妹這些年來一直和日月教還有我們巫山派作戰,每次見她,確實劍術高出一大塊,就是我想勝她,只怕也要在千招以後,而且她的七星劍乃是神兵利器,若論現在江湖上的女子高手,她確實至少可以排到前五。只是跟那嚴世藩相比,還是差了不少的。難道你跟她又合使兩儀劍法,才把敵人打退的?」

    天狼搖了搖頭:「這怎麼可能,若是我現身用兩儀劍法,不就是自認身份了嗎。嚴世藩先是用邪術移魂*制住了小師妹,然後又支走了那些倭寇,卻是讓我現身相見。」

    屈彩鳳的兩眼一亮:「他居然一個人面對你?天狼,有這樣好的機會,以你的性格,一定是和他大戰一場吧。」說到這裏時,她的眼光落到了天狼的身上。那一身中衣乾乾淨淨,連個小縫也沒有,與上次天狼與楚天舒大戰時那種渾身是傷的情況完全不一樣,甚至天狼的衣服都沒有多少汗漬。顯然並沒有和嚴世藩交手,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你,沒和他動手?」

    天狼點了點頭:「是的,當時我怕傷到小師妹,而且在那裏動手勝負難測,所以這次我還是沒有出手,他似乎已經完全掌握了我們的意圖,當時我殺不了他,就想着聽聽他究竟想要做什麼。」

    屈彩鳳不屑地勾了勾嘴角:「這個壞胚子還能做什麼,天狼。他雖然截獲了我們手中劉東林的賬冊,可是他也沒有殺你的本事,也知道你們錦衣衛和我們巫山派都在找他手下那些貪官們的罪證,現在朝中有仇鸞和清流派大臣和他做對,江湖上又有我們在找他麻煩。可謂四面楚歌罷了,這次他來南京,我想不止是為了那個賬冊,跟倭寇的接頭肯定也是重要的一環。」

    天狼微微一笑:「屈姑娘的分析果然鞭辟入理,現在嚴賊父子可謂是內交外困,焦頭爛額,所以他們現在估計也不想與錦衣衛和你們巫山派徹底翻臉。這才想辦法和我們言和,另一方面,他們現在與倭寇接觸,我估計是想要引為外援,至少能和倭寇談判開通貿易,這樣也算大功一件。能保住自己在朝中的地位,若是皇帝真想向他們下手,他們就會暗中通知倭寇,在東南一帶製造事端,到時候只能讓那胡宗憲來收拾殘局。出於穩定東南的需要,皇帝也無法徹查嚴黨。」

    門外突然響起了一陣掌聲:「不錯,真的不錯,天狼果然不愧是陸總指揮的得力幹將,這番分析,已經遠遠地超過了一個普通殺手所為。」

    天狼的臉色一變,剛才他和屈彩鳳聊得投機,一時間竟然忘記了對外面的觀察,這家客棧人來人往,他們住的二樓這裏更是腳步聲不斷,但剛才這陣子好象一下子變得非常安靜,現在想來此人早就在外面偷聽了。

    天狼定了定心神,看着外面的門,說道:「閣下既然早就來了,何不現身一見?」

    兩扇木門被一隻有力的手推開,一個三十四五歲 ,英氣逼人,中等個子的人,穿着一身上好的綢緞衣服,閒庭信步般地走進了這間客房,雙眉飛揚,眼睛炯炯有神,下巴上一副梳得整整齊齊的山羊鬍子,可不正是多年前曾和天狼有過一面之緣的前禮部主事譚綸?

    天狼一下子就認出了譚綸,多年前被他招募,在南京城外大戰倭寇的往事仍然歷歷在目,他站起身,一雙冷電般的眼睛中射出精光,在譚綸的臉上停滯不動,嘴裏卻說道:「這不是譚綸譚大人麼,你不在你的禮部為官,跑這客棧里偷聽兩個江湖人的對話,不知是何用意呢。」

    譚綸微微一笑:「天狼,現在本官的正式官職是台州知府,順便還兼了一個浙直總督胡宗憲胡部堂大軍中的中兵參軍之職,所以在南京城中緝查倭寇,也是本官的職責所在,昨天在追蹤倭寇的時候無意中也發現了屈寨主的行蹤,所以跟蹤到此,無意中聽到了二位的對話,實非有意。不過二位可以放心,今天兩位所說的事情,在下一定會保密的。」

    天狼一下子摸不清譚綸的意圖,沉聲道:「譚參軍,你既然是負責緝拿倭寇,現在就應該去抓徐海和上泉信之這些倭寇首領,正事不做,卻和我們說這些,不覺得本末倒置嗎?」

    譚綸搖了搖頭:「此事事關朝廷的大政方針,所以本官需要和你好好商議一番,據我所知,你這回並沒有得到錦衣衛陸總指揮的授權,所以有些事情,本官需要跟你細談。」

    天狼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屈彩鳳,說道:「屈姑娘,我和這位譚大人有些事情需要商量,你在這裏等我回來。」

    屈彩鳳點了點頭:「你們官府的事情,我也懶得聽,去吧,不過我提醒你們,可別耽誤了抓倭寇的正事。」

    天狼微微一笑,他的心裏已經猜到了*分了,但現在仍然需要保密,跟着譚綸出了門,只見這間客棧里已經冷清了許多,自己的這間二樓更是空空蕩蕩的,樓道上一個人也沒有,顯然是譚綸早就有所佈置。

    一路之上,譚綸也不多說話,在前面看似不緊不慢地走着,他從客棧的後門出去,不走大路,盡走那些偏僻的小巷,而天狼也是在後面跟着,一言不發,一直這樣穿行了小半個南京城,才拐進了一個小門,進了一座幽靜的別院,譚綸停下了腳步,長長地嘆了口氣:「這次實在是太可惜了。天狼。」

    天狼微微一笑:「陸總指揮,您要是早幾天來,也許就能拿到賬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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