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這一二分探究立馬被這眼前的病人給羈絆住了。
雲韻也不敢費神,低着頭一一處理地上的病患。
蘇柔兒跟着古舵主往外頭去,只見白天原本熱鬧的長街,這會儘是傷患,一片悽慘的叫聲,讓蘇柔兒頭皮發麻。
古舵主看着弟兄們這個樣子,自然是有幾分不忍,將目光放在了蘇柔兒身上。
蘇柔兒只停頓了瞬息,便立馬蹲下身子來處理傷患,雖然眉頭緊皺,臉色微白,但是手上的動作連一絲差錯都沒有錯。
古舵主這才放心,才去一邊安排手下。
蘇柔兒忙碌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插着,天從全黑到微微泛白,蘇柔兒一刻都沒有停歇。
直到中午時分,病人這才處理的差不多,蘇柔兒也有些精疲力盡了。
雁兒遠遠的看着蘇柔兒,身子微微搖晃,忙忙上前扶着蘇柔兒,見她的神色有些蒼白,手腳無力,當真是有些擔心。
「蘇姑娘,你沒有事吧?」雁兒的聲音也是有幾分急迫。
蘇柔兒搖了搖頭,她清楚自己的身子,「就是累着了,休息一會就好。」
「蘇姑娘你先回房間睡一會,外頭厲害的病人都救了,剩餘那些小傷,別人也可以的。」蘇姑娘這身子才好了不久,雁兒當真是擔心。
蘇柔兒當真是有幾分腿腳輕浮,也不勉強了,只由着雁兒帶着自己回了雲館。
雁兒扶着蘇柔兒到床上,蘇柔兒只沾了枕頭,便立馬就昏睡過去了,雁兒在一旁看着擔心,忙忙取了濕帕子來給蘇柔兒擦拭身子,好讓她能舒服一些。
安遠鎮足足忙活了一日,才將里里外外的血跡擦拭乾淨,鎮子雖然是恢復之前的模樣了,但是人卻是清減了許多。
不過,蘇柔兒這些事情都不知道,她足足在自己床上睡了一日一夜才緩過來。
蘇柔兒醒來的時候,雁兒正在一旁收拾東西。
「雁兒?」蘇柔兒喚了一聲,雁兒忙忙將自己手頭的東西放下來,給蘇柔兒端來了一碗茶水,讓蘇柔兒喝了下去。
「蘇姑娘,你足足睡了一天一夜,當真是嚇死我了。」若是蘇姑娘出一個好歹,倒是讓她怎麼辦。
蘇柔兒喝進去,只覺得舒服了許多,只是雁兒依舊那般緊張的模樣,倒是讓蘇柔兒過意不去。
「我沒事。」可能就是那天熬了一晚上,再加上她這大病初癒的身子,自然是睡久了一些。
雁兒見蘇柔兒醒來了,也知道蘇柔兒是沒有事的,但是頭卻壓的低低的,「謝謝你蘇姑娘。」
「小姐看過張二哥的傷口了,說是能止住血已經是萬幸。」雁兒知道,這都是蘇柔兒的功勞。
蘇柔兒勉強笑了笑,卻是微微搖頭,「這是我應該做的。」
哪裏有謝不謝是話,她不也給雲館添了許多煩惱。
「對了,蘇姑娘睡了這許久,一定還沒吃飯呢。」雁兒火急火燎的往外頭去,直直的往廚房裏頭給蘇柔兒拿吃的。
蘇柔兒看着雁兒這般緊張,心中也是十分寬慰。
她醒來之後,接觸最多的就是這個丫頭。
雁兒當真是赤子之心,在這個當口能放下她的張二哥來找照顧自己,心意她是知道的。
蘇柔兒這會身子紓解不少,微微
起身,就看到桌上放着一個包袱。
蘇柔兒記得,這個包袱是剛才她醒來的時候,雁兒在鼓搗的。
蘇柔兒打開看了一眼,裏面儘是自己的東西。
「這又是怎麼一回事?」自己睡了這許久,又發生什麼旁的事情了。
蘇柔兒正當困惑的時候,雁兒已經推門進來了,端着一碗白粥,兩個饅頭,還有兩個煮雞蛋。
蘇柔兒知道,這會雲館亂成這個模樣,雁兒能弄到這些吃的,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謝謝。」蘇柔兒緩緩的說了一句,心裏當真是感激雁兒的。
雁兒撓了撓頭,卻是沒有應。
若是說到謝字,也是應該她謝蘇姑娘救了張二哥的。
蘇柔兒緩緩的用着飯,只覺得腸胃都舒服了不少,這才多問了一嘴,「雁兒,你怎麼將我的東西都收起來了?」
「古舵主說了,今天晚上要連夜離開安遠鎮。」雁兒說這話的時候,臉上也是有幾分不舍。
但是這是命令,雁兒也知道古舵主是為了他們好。
「雲館內的這些人嗎?」蘇柔兒倒是沒有什麼意見的,反正自己一直受雲館庇護,若是要她隨着一起離開,也是可以的。
「整個鎮子的人。」雁兒將這話說出來,蘇柔兒也是微微愣了愣,
整個鎮子的人?
這又是什麼情況?
蘇柔兒將這些時日自己所看到的情形串起來想了想,先是鎮子突然冷清了,然後是這許多年輕力壯的人受傷,然後現在又要整個鎮子的人一起離開。
這個鎮子有些古怪。
雖然蘇柔兒也說不上來,但是只覺得哪裏都不對勁。
雁兒看蘇柔兒的神情,也是知道她想多了,但是許多事,不是她可以過問與開口的。
「蘇姑娘,你先休息一會,我要去幫小姐收拾東西了。」雁兒說了一句,就直直的出去了,將門帶上,就留下蘇柔兒一個人,微微出神。
這個鎮子當真有古怪。
蘇柔兒這下卻是十分確定了。
但是她倒不是擔心自己的安危,自己這條命本來就是放在雲館內的。
就是那些受了刀傷的人,蘇柔兒實在是擔心,這傷口還沒有結痂,這貿然趕路,怕是不好了。
這究竟出了什麼事,能讓一個鎮子的人都離開?
蘇柔兒微微嘆了口氣,卻是不再去想了。
她如今能做的,便是在路上的時候,幫着料理那些病人,旁的她也做不了什麼決定,也就不要多管了。
晚間的時候,雁兒就過來請蘇柔兒了,意思要動身了。
蘇柔兒也不拖拉,只跟着雁兒往門口的馬車內去。
馬車內坐着雲韻,伸手拉了一把蘇柔兒,蘇柔兒便上車了,然後是雁兒,也跟着上來了。
一時之間馬車內也是有些擁擠,但是大家都各自有心事,倒是一句話都沒有說,都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蘇柔兒揭開帘子看了看,只見好多壯漢將受傷的人往車上抬,然後身後的人大車小車,儘是收拾好包袱的百姓。
這些人此刻臉上也沒有什麼離別的傷痛,只是跟着隊伍,倒是
十分有規矩的。
蘇柔兒還看到了古舵主,在那裏站着指揮人,主要是照看着傷患。
蘇柔兒看了一會,只覺得沒什麼意思了,將帘子放下來,心裏也是有些悵然。
「蘇姑娘。」雲韻喚了一聲蘇柔兒,蘇柔兒抬頭,看着雲韻,等着她繼續說話。
「昨日多虧蘇姑娘了,不然只有我和爹爹二人,恐怕會耽誤了不少病情。」今日她早起檢查過蘇柔兒處理的那些傷口了,的確是挑不出來任何毛病。
雲韻沒有想到,蘇柔兒的醫術,竟然是這般厲害。
「這是我應該做的。」蘇柔兒雖然記不起來自己這身醫術是從何而來,但是救死扶傷是醫者的天性,她自然不會看着那麼多病人在自己眼前流血而死。
雲韻聽着蘇柔兒的話,眼中倒是多了幾分欣賞,嘴角也是微微扶着笑意。
蘇柔兒與雲韻已經說了好幾句話了,但是雁兒卻是一句都沒有聽見,只是垂着臉,臉上儘是擔憂的神色。
「小姐。」雁兒忍了許久,終究是開口了。
「張二哥身上的傷才止住,馬車顛簸,我實在是擔心。」那刀傷都見骨頭了,雁兒這會哪裏能放心的下。
雲韻聽了,也是明白的,「你去吧,我與蘇姑娘眼下無需你照顧。」
雁兒本就是如此,這會得了小姐的允許,臉上也頓時間浮出了幾絲喜意。
「我……我這就去。」雁兒的話都說不全了,只往馬車下去。
雲韻看着雁兒這幅模樣,也是微微擔心,忙忙補了一句,「若是有事,趕緊來找我與蘇姑娘。」
這一路,這些病人的傷,的確是讓人擔心的。
這會,雁兒早早就下車了,連人影都沒有了,只聽着馬車外面傳來一句清脆的回應,「我知道了。」
雲韻無奈的搖了搖頭,終究是姑娘大了,眼下都留不住了。
蘇柔兒也是微微噙着笑意,雁兒當真是真性情。
「蘇姑娘別笑話,雁兒雖然名義上是我的丫鬟,但是我從來都是將她當做自己妹妹的。」雲韻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這些年倒是將她寵的無法無天了。
「沒有。」蘇柔兒臉上浮着淡淡的笑意,她很喜歡雁兒,「雁兒性情淳樸,很難得。」
蘇柔兒只覺得,與他們在一處,心裏安定的很。
雲韻看着蘇柔兒這般,倒是親近的用手拍了拍蘇柔兒的手背,「你且放心,我們都會保護你的。」
雲韻知道,蘇柔兒剛剛醒來,許多事情記不起來,對她而言,她們這些人也是陌生的很,心中定然是不好受的。
「我……」蘇柔兒本來想說什麼的,但是對上雲韻那雙溫柔的眼睛,就感覺她能看到自己心底一般。
她一直知道,雲韻是一個聰慧的女子。
「我很安心。」蘇柔兒這三個字也是出自肺腑的。
雲韻抿着嘴,對上蘇柔兒的眼睛,倒是與蘇柔兒四目相對,似乎是心照不宣的模樣,兩人都低低的淺笑。
這一時之間,馬車內倒是多了幾分隨意,蘇柔兒也不覺得尷尬了。
只是一會,大家都出發了。
整個安遠鎮的人沒有一個人留下,都盡數跟着古舵主往外頭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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