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現在,你可以把聚靈丹給我了嗎?」上官秀並不與她爭辯,他也沒什麼好爭辯的,事實就是如此。他再次走近葉飛雪,向她伸出手來。
連日來,葉飛雪也很掙扎,感覺自己似乎越來越恨不起殺害自己全家的仇人劉天了,現在清楚這個劉天是上官秀變的,她有如釋重負之感,如同搬開一塊壓在自己心頭上的大石頭,渾身上下,說不出來的自在。
她重新打量上官秀,他雙目深邃,鼻樑高挺,薄唇如刀,臉上稜角分明,尤其特別的是他雙鬢的兩縷銀髮,使他的剛毅中又透出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飄逸感。
不過看到他臉上流露出的急切時,她的心情突然之間大好,笑問道:「看你年紀不大,想不到你心機這麼深,又這麼壞,竟然借用白衫軍之手幫你鋪平仕途,你說,如果我把這些事公之於眾,你又會怎樣呢?」
上官秀眼中乍現出一道寒光,人也不由自主地跨前一步。
葉飛雪身形一晃,閃出好遠,樂呵呵地說道:「怎麼,你想像殺她一樣也殺我滅口?不過你現在靈氣盡散,你又如何能殺得了我?」說話時,她還特意向李美娟的屍體努努嘴。
唉!上官秀暗嘆口氣,無奈地看着葉飛雪,心平氣和地說道:「現在你我都身處險境,不要再鬧了,快把聚靈丹給我!」
「你想要聚靈丹,也可以,不過……」說到這裏,她眼珠連轉,下巴揚起,說道:「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這個小丫頭還真會得寸進尺。「什麼條件?」
「你得娶我!」
「什麼?」上官秀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
「我們已經有過夫妻之實,你不娶我,以後我還能嫁給誰……」
她話沒說完,上官秀連連擺手,說道:「等等,話先說清楚,我們之間並沒有夫妻之實。」
「我們都睡在同一張床上,蓋同一張被子了,那還不叫夫妻之實?」
「這……」上官秀一時間還真想不出來怎麼說能反駁她。恰在此時,就見鎮子口那邊走過來一隊巡邏兵。上官秀暗叫一聲不好,他急聲說道:「有人過來了,快把聚靈丹給我!」
葉飛雪當然也看到了那一隊巡邏兵,不過她可沒有讓步的意思,小下巴高高揚起,強硬地問道:「你到底答不答應我的條件?」
上官秀想也沒想,脫口說道:「我答應就是!」
「你說話算話?」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雖然你算不上正人君子,不過,本姑娘相信你的話……」說話之間,葉飛雪手臂一揮,將一隻藥瓶扔給上官秀。後者接過來,看都沒看,倒出一粒丹藥,直接吞了下去。
隨着藥丸下肚,他體內的靈氣終於可以凝聚。上官秀立刻蹲下身形,快速地脫掉自己身上的衣服,與此同時,他身上的骨骼發出嘎嘎的脆響聲,五官也在移動變化。
只眨眼的工夫,上官秀已然從俊秀的青年變成一白髮蒼蒼的老者。葉飛雪驚訝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為何不變成劉天,而是變成一個老人。
變成老者模樣的上官秀脫掉身上的衣服,只着一件短褲,他對葉飛雪沉聲道:「躺下裝死!」
這回葉飛雪沒有與他唱反調,她也想看看上官秀到底要做什麼。依照他的意思,她倒在地上,睜隻眼閉隻眼,偷眼觀瞧着上官秀的一舉一動。
此時,那隊巡邏兵也看到了上官秀,人們齊聲喝道:「什麼人?」
上官秀蹲下身形,雙手並用,只一會的工夫就把李美娟身上的衣服扒個精光,等那隊巡邏兵衝到近前的時候,正看到上官秀變化成的老者趴在李美娟的屍體上。
人們臉色頓變,齊聲喝道:「什麼人?」
上官秀從屍體身上一躍而起,哈哈狂笑兩聲,大聲說道:「你們白衫軍的女人不錯,我飛花閣今日領教了,哈哈——」
這隊白衫軍看看李美娟的屍體,再看看老者,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了,人們眼珠子通紅,紛紛怒吼一聲,向上官秀沖了過去。
其中一名大漢速度最快,三步並成兩步,來到上官秀近前,二話不說,舉矛就刺。
上官秀只微微一側身,閃過矛頭的鋒芒,而後他出手如電,一把將長矛抓住,也沒見他如何用力,手腕一翻,長矛應聲折斷,緊接着,他把手中的半截長矛向前一刺,正中那名白衫軍的喉嚨。
撲!
那名白衫軍仰面倒地,上官秀拔出半截長矛,身形一晃,閃到另一名白衫軍的身側,長矛的刺出與收回都沒超過半秒鐘,再看那名白衫軍,脖側噴血,他手握着脖側的傷口,踉蹌出幾步,跪坐在地。在上官秀的身後又砍過來兩刀,他身形一躍而起,從那兩名白衫軍的面前跳到二人的背後,雙掌順勢向前一插,已然罩起靈鎧的掌尖深深刺入二人的後心。
只這眨眼的工夫,已有四名白衫軍被他擊殺,剩下的兩人臉色頓變,不敢再與之力戰,調頭向隆安鎮跑去,邊跑邊大叫道:「飛花閣來偷襲了!飛花閣來偷襲我們了!」
看眼他二人逃走的方向,上官秀沒有追,他快速退了回來,撿起自己的衣服,而後竄到葉飛雪近前,把她從地上拉起,拽着她向不遠處的樹林奔去。
葉飛雪自身也是修靈者,而且她的靈武很不錯,但此時被上官秀拽着,她感覺自己就像飛起來似的,雙耳灌風,周圍的一切都在向後飛掠。
只是眨眼的工夫,上官秀已拉着她竄進樹林裏好遠。
他停下腳步,對葉飛雪說道:「你快走,我去把白衫軍的追兵引開!」說話之間,他身上又爆發出咯咯的脆響聲,他由一白髮蒼蒼的老者又變回成那個讓葉飛雪恨之入骨的劉天。
他一邊快速地穿起衣服,一邊對葉飛雪急道:「我會隨機變的事,你萬萬不可對任何人提起,切記!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那……那你呢?」葉飛雪明白現在是自己逃離的最後機會,但要與上官秀分別,她心裏突然生出一股不舍。
「我現在是劉天,當然是要回白衫軍,去追『姦殺』娟兒的飛花閣兇手!」上官秀嘴角揚起。
現在,葉飛雪算是見識到上官秀狡詐的一面,而且他的反應之快,都令人咋舌,只在轉瞬之間,他心裏竟然能生出一個這麼周密的計劃,把他自己摘除得一乾二淨,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了飛花閣身上。
「我會去找你的!」扔下這一句話,葉飛雪轉身向林子深處跑去。看着她的背影,上官秀停頓了片刻,而後整理一番身上的衣服,抽身向樹林外跑去。
他剛出樹林,就見鎮子口那裏衝出來一大群人,其中有幾名修靈者速度最快,幾個跳躍,人已來到上官秀近前。這幾名修靈者,正是李虬、梁棟、常峰、張卓、趙楊等人。
上官秀看了他們一眼,臉上露出盛怒,咬牙切齒地問道:「那老匹夫呢?」
李虬等人又急又怒地說道:「天哥,他沒有往樹林裏跑嗎?」
「我剛追他出的樹林!」上官秀隨手一指北方,喝道:「那邊,追!」他一聲令下,白衫軍眾人齊齊向北追了出去。
可是,飛花閣的人子午須有,他們又哪裏能追得到。追出五六里開外,人們也沒看到一個人影子,只能無功而返。
漏屋偏逢連夜雨,白衫軍這幾日是禍不單行。
先是偷襲金州受挫,損兵折將,後來張勃被殺,今天『劉天』、梁棟、趙楊三人好不容易平安無事的回來,飛花閣又來偷襲,還殺了李美娟。
人們齊聚在上官秀的屋內,一個個耷拉着腦袋,沉默不語。那兩名僥倖逃生的軍兵跪在下面,結結巴巴地描述道:「那……那個人有六十多歲的樣子,頭髮花白,一臉的褶子,小眼睛,鷹鈎鼻,大嘴叉……」
「這人就是飛花閣的長老,寧忠!」李虬狠狠一拍桌子,咬牙說道:「欺人太甚!他娘的飛花閣簡直是欺人太甚!」
原來他是叫寧忠,還是飛花閣的長老。上官秀變化的那名老者,正是他當初在酒館裏遇到的那個老人,當時和老者一起的還有飛花閣的兩名香主,一個叫迎春、一個叫杜鵑。
「天哥,飛花閣已經欺負到我們頭頂上了,這次,我們無論如何也要去找他們算賬!」梁棟和常峰雙雙站起身形。
東哲連連搖頭,說道:「恐怕,飛花閣是在故意激怒我們,就等着我們去攻擊他們的晉城呢!」
「難道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嗎?美娟姐不僅被那老匹夫殺了,那老匹夫還他娘的奸……」李虬說不下去了,又狠狠錘了下桌子。
一直沉默不語的上官秀開口說道:「我們現在去攻打晉城,無疑是以卵擊石,只能害得兄弟們去白白送死。美娟的仇,我一定會報,但不是現在,等我從北丘縣打完仗回來,我就借用金川縣的縣軍,攻打晉城!」
「可……可上官秀能借兵給我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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