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韻余香 第四章 公子你請

    安清茗也知道這位大少爺不是來學習鑒茶的,也不戲弄他了,挑了淺顯的教給他看。一筆閣 www.yibige.com

    她新抓了一把茶葉倒水:「看茶,先看葉。茶葉吸飽水後漲開沉底越快,說明茶葉越好。再看色澤,茶湯的透光越好,說明茶葉的品質越好。另外,我們可以看葉底,葉底是……」

    安清茗說道一半,覺得有些不對,一抬頭。果不其然,大少爺的眼珠子沒在茶杯里,而是在她臉上。

    安清茗道:「好看嗎?」

    許懷安道:「好看。」

    「什麼好看?」

    「都好看。」

    安清茗故意將茶壺碰撞出聲響,道:「許公子可聽明白我剛剛說得話了?」

    明明什麼都沒聽到,許懷安還是毫不心虛地點頭:「聽明白了。」

    「哦?」安清茗瞧他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雖不相信但是還是打趣道:「那許公子就說說如何品鑑這茶葉吧。」

    「姑娘說得太高深了,講得實在是繁複,」許懷安道,「我自己琢磨了一會兒,覺得好茶葉逃不開兩個品性。」

    「哪兩個?」

    「一個是好看,一個是好聞。」

    安清茗笑着搖頭,暗道他所知尚淺,新取了一捧細碎的茶葉給他泡了,茶香裊裊。

    接着聽見許懷安繼續道:「茶是如此,人亦是如此。」

    安清茗直覺他嘴裏沒好話。

    果然,就聽見許懷安沉聲道:「好比安姑娘,花容月貌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似是這——啊!」

    他話說到一般,周身話本主角的狂霸氣勢驟退,捂着胳膊蹦了起來:「燙!燙燙燙!」

    安清茗面不改色地放下手中茶杯:「抱歉,沒拿穩。」

    許懷安皮嬌肉嫩,初夏穿得又少,燙得他淚眼汪汪,好不可憐。

    安清茗自己是知道這茶水沒有多燙的,但是見他這幅樣子又不確定了,這一副「我痛得不得了但是我必須忍着」的模樣要是裝出來的,那「回春班」的當家小生都應該拜他為師。

    不管真疼還是假疼,人是自己燙得是跑不了的,安清茗正想讓瞳兒取藥箱來,就聽見許懷安委屈兮兮道:「安姑娘,會不會留疤啊?」

    安清茗被激起了一身雞皮胳膊:「……」

    不是她胡說,要不是娘親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攔着她,她能直接下手學炒茶,她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家都沒這麼嬌氣。

    喚了瞳兒去取藥箱,她讓許懷安在一旁坐下,伸手去挽他的袖子,許懷安按住她的手腕,安清茗瞧見他挑着一雙桃花眼收了淚,露出點笑意來,道:「安姑娘掀了我的衣裳,就得對我負責啊。」

    安清茗手下一個用力,險些將他上好的錦衫撕了個碎。

    瞳兒端着藥箱進來就見安清茗半俯身子,上前道:「還是奴婢來吧。」

    安清茗示意她將藥箱放下:「無礙,我來吧。」

    許懷安不愧是從小錦衣玉食養的大少爺,嬌貴得很,雖不是滾燙的水澆在皮膚上,此時也微微泛了紅。

    藥膏是涼的,挑在指尖上像是清風入骨,安清茗將藥膏輕輕塗上許懷安的胳膊,聽見他的聲音從上方傳進自己的耳朵里:「倘若我留了疤,許是娶不到媳婦兒了,安大姑娘是不是該賠我一個?」

    「想嫁與公子的姑娘怕是不勝枚舉,要是公子願意,我替公子牽個紅線又如何?」

    許懷安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又不敢進一步調戲,生怕因一時口舌之快惹怒了安清茗。

    許懷安本想在安府多逗留一會兒,誰曉得安清茗一再賠罪,又是讓他出去尋大夫瞧瞧傷處,又是託詞自己照顧不周不敢挽留。

    許懷安連道照顧不周沒事啊,你讓我留下來割我兩斤肉都沒問題。

    安清茗毫不動搖地送他出門,回道:「安家做得是茶葉生意,清茗並非屠夫。」

    許懷安:「???」


    留是留不得了,許懷安垂頭喪氣地出了安府,安清茗一轉頭就瞧見二叔家的嬸娘捏了團扇笑盈盈地瞧着她。

    藏下所有情緒,安清茗喊了一聲「二嬸」。

    方氏以扇掩口遮不住笑意:「近日這三江縣風言風語傳得不輕,我還駁人家說都是傳言,現在看來是無風不起浪啊。」

    「二嬸既是知道不過傳言而已,清茗也不多做解釋了。」安清茗似乎沒什麼交談的欲望,「清茗還有莊子裏的事情要忙,先走一步。」

    「等等,」方氏倚在欄杆上撥弄着玉鐲,道:「大姑娘為了安家勞心勞力我們都看在眼裏,但是大姑娘終究是個姑娘,總不能因着安家斷了大姑娘的好姻緣。這莊子裏的事情,不如就擇個好日子交給你二叔和大弟弟吧。」

    安清茗轉過身去,笑吟吟瞧着方式,她那副笑模樣像是陽光下豎着的冰稜子,讓方氏看得十分不舒坦。

    「二嬸這話說得侄女就不愛聽了。安家是清茗的安家,清茗為自己家勞心勞力是應當的,多謝二嬸掛念了。」

    當年她氣候未成,二叔尚不能從她手中奪去父親的基業,如今又憑什麼認為她會將自己與父親多年的心血拱手相讓。

    方氏皺起眉頭,笑意也失了真:「大姑娘,話不是這麼說。姑娘家家的,不就該嫁人相夫教子麼,商場上的事兒,終究該是他們男人去乾的。你在商場上鑽謀這麼多年得到了什麼,若是換個男兒掌家安家又豈會被其他茶行壓了一頭,屈居人下?嬸娘不是嫌你做的不好,是嬸娘看得心疼……你,你這孩子,忒不識好歹,嬸娘還不是為了讓你享福麼。」

    說着把自己都說感動了,眼見着就要落下淚來。

    安清茗不僅不想哭,反而有點想笑。

    她瞧着方氏露出一點疑惑的模樣:「清茗不曉得女子相夫教子是不是享福,單說掌家這件事情。清茗沒能將『月飲』做成茶行第一商號是清茗的不是。但是二娘倘若因為這個就想着讓清茗嫁人享福,那像大弟弟這樣連帳都記不準的,是不是更該嫁人享福?」

    方氏臉色驟變:「你說什麼?」安清茗這是拿她的寶貝兒子當做女子比較,讓她如何不氣!

    安清茗道:「嬸娘哪句話沒有聽清?清茗給二嬸重複重複。」

    方氏捂着胸口擠出點笑,道:「你這丫頭越大越沒規矩,知不知道什麼叫長幼有序尊卑有別?難道就沒人教教你怎麼尊重長輩,大哥是早逝了不假。怎麼,大嫂也……」那病弱的模樣,跟死了又有什麼兩樣。

    她尾音拖得長,一副戲謔的模樣,安清茗如何能聽不出其中之意。

    哪怕是滿腹怒火中燒,她面上依舊是一副平淡模樣。

    「二嬸既然提到了尊卑有別,那清茗就多言說幾句。不知尊卑的人

    不是清茗,怕是二嬸。在家裏,您為長我為幼,清茗尊您一聲二嬸理所應當。但是在莊子裏,我為尊,他人皆為卑,」她刻意加重語氣,「包括二叔。」

    「二嬸不過是分掌柜的親眷,公然讓我這個掌柜的讓權……未免有些越俎代庖了吧。」

    方氏被她回了嘴,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冷笑一聲道:「不識好歹!」

    說着撫了撫金簪,轉臉邊走。

    留下安清茗站在原地露出一點涼絲絲的笑意,這些年二嬸雖是時不時刺她一下,明里暗裏挖苦她父親早逝,母親病弱,卻從來不曾直接提出讓她交權,今天將這些憋了許久的話說出來,看來是實在憋不住了。

    二叔等了這麼多年,看着「月飲」在她手中越做越好,是終於等不及了嗎?

    安清茗心中冷笑,這安家從來都不是姓安的人的家,而是她父親的家,她安清茗就是攥在手裏不放了又如何?

    方氏這一場無關痛癢的小鬧劇像往日裏的無數場一樣被埋藏在平靜的水面之下,莫管水底是如何得風起浪涌,至少表面上一片風平浪靜。

    這幾日安清茗去茶鋪里驗帳,眼見着到了外郊,索性又去了茶莊,天水遠遠瞧見她的身影,放下長剪,整了整草帽迎上來:「大姑娘怎麼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

    與茶園裏修建枝葉的傭工不同,天水是生在安家長在安家的家僕,年長安清茗十餘歲,由他看管茶園安清茗也放心。

    「我順路過來瞧瞧,今年雨水來得早,雨前茶沒采多少,又怕秋茶上的晚,我來瞧瞧這夏茶的質如何了。」

    天水跟在她後面走,一邊道:「今年的雨水多,又來得急,好茶葉都沒收着,誰能料得到。不過現在看來茶樹都還喜人,說不定能收一批好冬片。」

    剪葉的傭工見了安清茗笑着問好,安清茗也一一回了。

    「王家大嫂怎麼來了?家裏孩子不是病了麼,沒回去照料?」

    被提到名字的憨厚女人擦擦臉上的汗,笑着回應:「勞大姑娘關心,小孩子嘛,捂捂汗就好了,我在家也幫不上什麼忙,別誤了工。」

    安清茗安慰了幾句,又道:「要是急用錢就找天水大哥支一下工錢,孩子看病要緊。」

    女人連連擺手:「有錢,有錢,大夫去看過了。」

    安清茗點點頭,接着往前走,走過了這一片茶園的三分之一時,來了府里的人請大姑娘回去,說是許府來人了,縣令老爺請當家的大姑娘去一趟。

    安清茗又囑咐了天水幾句,旋身迴轉。



第四章 公子你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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