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起一個共工這麼大的營地,大概需要一天的時間,完全佈置好,需要三天。
積攢這些皮帳篷,陶器,乃至於天然銅器,需要幾代人。
而毀掉這一切,將其化為灰燼,哼哼好吧,貌似也挺麻煩。營地太多,範圍太廣,就靠着六十幾人放火,就怕共工發現上當回來,還沒燒乾淨,那就很沒面子啦!
黃迪扶着暈死的犬姬的腰,對着那些戰奴喊道:
「所有顓頊高陽的人,馬上燃起火把,幫助火燒共工大營,全點燃了,就是你們歸家之時!」
這些原本顓頊的手下,自從被捕捉到共工的部落,每日裏除了勞作就是被虐待。
被男人虐,被女人虐,被男女一起虐。
長得好看的就更別提了,天天被虐,無論男女。
吃的都是部落人吃剩下的食物,有的時候倒霉,連點湯水都輪不到,只能捕捉老鼠,蜥蜴甚至螞蟻等,這些身邊常見的小動物茹毛飲血充飢。
可以說,他們受盡了悽苦。
此時一聽能回到原來的部落,一個個可是精神抖擻,瘦弱的身軀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嗷嗷叫着,也不用火把,就抱起乾草捆,點燃了扔到各處帳篷上。
有了這幾百人的幫忙,放火就變得容易太多。
裏面有幾百戰奴不是原本高陽盟的男女,他們跪地乞求道:
「把我們也帶走吧,我們願永生永世跟隨您,只求您把我們當成人看待!」
當人看待,那就是部眾,哪有這麼便宜的好事,黃迪缺人,但是卻不會如此輕易的就收了他們,階級與地位,不是一句效忠就能得到的,那就太廉價了些。
他看着那不到三百男女,高聲道:
「要跟隨我,須從戰奴開始,我只保證你們吃得飽,穿得暖,有帳篷住,但是你們依舊是戰奴,除非你們立下大功,才能成為我的戰士,我的子民,你們願意嗎?」
吃得飽,穿得暖,有帳篷住!
真心話,只要吃得飽,他們就別無所求了。
取暖,從來都是大家抱成團,互相依靠。
天寒的冬天,每次清晨,人團外圍總會有人在睡夢中凍死,臉上帶着詭異的笑。
他們已經徹底沒了做人的尊嚴,此時此刻,已經不會有更糟的事情發生了。
那麼,有什麼理由不答應呢?
於是,這不到三百人,幾乎毫不猶豫,答應了黃迪的要求,從共工的戰奴,變成了華盟的戰奴。
他們唯一期望的,就是能不餓死,其它別無所求。
虐待?那有什麼呢!共工手下的戰士,甚至喜歡用野獸來虐待那些美麗的戰奴,不是也都忍過來。
又是三百多戰奴加入到放火的行列。
姬欒湖畔,火光沖天,蔓延湖邊千部範圍,就連營地附近的森林,都趁着風勢燃燒起來。
黃迪看着燃燒的森林,暗罵了句:
「忘了做隔離帶!特麼的!還好有很多河水,不至於燒到土城方向!」
太華北那縱橫交錯的河流,形成了天然的隔離帶,火勢終會在河邊停歇。
黃迪見該點着的不該點着的,都燒起來,就準備叫鼠岐帶着這些戰奴回去土城方向,由顓頊暫時看管。
結果一看鼠岐,正抱着一個老者在那哭。
嘴裏還喊着:
「老巡守,原來你還沒死,你被共工抓了來作戰奴了啊!」
那老巡守嘴一撇,粗聲道:
「我這般能力,到了哪裏都不會是戰奴,我特麼當了好久監工了。」
若是武羅看見,一定能認出來,這監工,就是說要給他一塊肉吃那位。
所以說,無論什麼年代什麼世界,人才總會發光發熱,你看人家老巡守,被抓了沒作戰奴,反成了監工,這就是人才,懂得生存之道的人才。
當然了,這樣的人,一般也不靠譜,顓頊用他當大巡守,失敗也在情理之中。
太會做人,太懂得生存,看似玲瓏八面,七巧剔透,然則大事不成,小事不斷。
黃迪不知道這故事,武羅也沒在跟前,那貨放火正開心。
所以,對這快四十歲的老人家還是沒什麼偏見存在的。
見鼠岐找到了熟人,更加斷定這就是顓頊的那些手下。
當下說道:
「鼠岐,別哭了,把你的這些熟人,都帶回去給你們顓頊大覡,讓他暫時看管,等我回去再做分配,不要妄動。」
鼠岐領命,帶着一眾戰奴向着土城方向而去。
至於那其他部落被捉來的戰奴,黃迪也命他們跟着鼠岐一起歸去,一樣等到自己回去再做計較。
黃迪比較看重這接近三百人的戰奴,因為這裏面壯男的數量達到了一半,黃迪想要擴充自己的軍隊,這些人里挑選,是最稱心合意的。
沒辦法,顓頊的確聽從自己的安排,但是顓頊的部下,肯定是先聽從顓頊,然後才是黃迪,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后土的部下也是如此。
想要找絕對服從自己的人,那麼就只能在這些不屬於任何部落的戰奴裏面選擇,施以恩惠,讓其感恩戴德。
臨走之前,黃迪叫他們把那些好移動的燃燒着的東西,都往河水裏扔,甭管是什麼。
接近千人戰奴,扔了一圈,然後順勢直接跟隨鼠岐離開。
黃迪與虎部戰士離那些燃燒物儘可能遠一些,見戰奴安全離開,黃迪立即帶領虎部戰士重新紮進了叢林之中。
犬姬醒了,早就醒了,但是看着一片火海的共工大營,一句話也沒說,甚至眼淚都沒留下來。
哀大莫過如此。
她就如美麗的楊柳,柔軟而哀傷,任憑黃迪粗壯的胳膊把她帶到何處。
生與死,對於她來說,似乎都已經成為木然。
叢林裏,虎部戰士盤坐在夜幕的黑色之中,吃着肉乾,喝着皮囊內攜帶的山泉水。
那山泉水的源頭,就在土城內,絕對乾淨,黃迪才允許虎部戰士不燒開水,但是只能攜帶那口泉水。
一群人恢復着體力,因為接下來,他們還要戰鬥,一切才是開始,大局還未定。
共工那上千壯男戰士和八百水鬼軍依舊在,若是硬碰硬,黃迪這六十多人,便是有用不完的體力,也沒法把他們殺盡了。
平均下來,等於一對三十,那不是開玩笑嗎!
黃迪要做的,就是要他疲於奔命,慢慢耗死他。
沒有了食物,沒有了帳篷,接近兩千人的吃喝,就能在幾天後徹底讓共工崩潰。
卻說共工一方大軍。
他們沿着河,走在暮色之中。
大約萬步左右距離,先看到了自己部眾的一具屍體,緊接着發現屍體二十步遠處,還有一具屍體。
這些屍體如同路引,帶着共工的大軍斜扎進樹林裏,再繞出來,一看,還在河邊。
只是這河邊放着一個陶壺一口水囊。
「看看那是什麼!」
共工下令道。
旁邊立馬有個部落戰士小跑過去,打開陶壺,輕輕聞了一口,不由得眼睛一亮,大叫道:
「大覡,這是酒,很香的酒,我第一次嗅到如此好聞的酒香!」
共工皺着眉頭,不由得想起飛羅之前「我家聖請犬姬飲酒品茶相談甚歡」的話來。
那侍衛很想飽飲一口,但是卻沒有這個膽量,大覡在跟前呢,輪不到他。
於是他打開水囊,嗅了一下,又嘆道:
「好香啊,好濃的花香,這沒有酒味!」
共工沉聲道:
「這,怕就是那黃聖所謂的茶了,把兩樣東西帶好,想來這裏便是決戰之地,那黃聖估計就在周圍看着咱們呢!」
於是,一眾手下急忙四處觀瞧,仔細傾聽異響。
然後這一回頭,把臉看向東東南方向時,一個個都是眼睛發亮,瞠目結舌。
能不亮嗎,天邊都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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