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總覺得人生很長,要一輩子那麼長過得未免也太辛苦。
可是現在卻恍然發現,有些人的一輩子還真的很短,短到你根本來不及觸碰,可能生命就終止了。
我始終不明白譚落熙為何要走這樣的路,直到最後新聞大幅的報道她的死訊時,我才恍然大悟。
說實話看到新聞上的照片和視頻,尤其是譚落熙所開的車子撞向護欄衝下山坡時,我的心就像是被什麼東西擊碎了般也在滴血。
報道里說因為車速過快,造成了巨大的衝擊力,譚落熙的頭已經碎成了片,網站上的照片甚至讓人看了覺得毛骨悚人,而我看到的那一刻,已經止不住的嘔吐了出來。
我立刻關了手機屏幕,不敢再看,心突突的跳個不停。
直到我再次打開手機時,才發現新聞里報道的人里不只是有譚落熙,還有霍靳。
因為他也在那輛車子裏,只不過他比她夠幸運。
他系了安全帶,在車子衝出去的那一刻,雖然他受了重傷,但是幸好保住了一條命,而譚落熙卻未能倖免被甩出去的噩運。
在看了新聞之後的兩天裏,我一直萎靡不振,甚至有些發燒,大概是這些日子以來,接二連三的人離開我,身體在這一刻再也承受不住這種打擊,有些一病不起的態勢,甚至連藥都吃不下,吃了也會吐了出來。
就連許之洲回荷蘭的前兩天,見我的病依然不見起色,還一臉嚴肅的開口道:「要不我不去了,等你好了以後我再走。」
我自然是覺得不妥,畢竟他媽媽對我意見頗深,再讓她覺得許之洲為了我連家都不想回了,以後的日子難免會水深火熱,索性在他面前拿起藥吞了下去,只為了讓他放心的去。
雖然對於許媽媽的態度,我可能幫不上什麼,但時至今日,我能做到的也只是無條件的支持他,怎麼能因為自己的身體拖累了他呢?
許之洲像是對我無奈的樣子,他沉默了一會兒,反而開口說道:「小恩,要不你跟我去荷蘭吧,我可以照顧你,或許換個環境你就好了,我不放心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裏。」
讓我跟他一起去荷蘭?
我一聽有些吃驚,有些輕咳道:「別鬧了,你也只是去幾天而已,我等你回來,雖然我知道你很擔心我,但是我也會照顧我自己,我從小几乎也都是自己照顧的自己,你就放心吧,如果還是擔心,我們每天也可以通電話,微信視頻,我可以隨時給你匯報我的狀況,爭取儘快恢復好不好。」
他挑着眉頭望着我,然後說道:「你就不怕我被荷蘭的美女拐跑了嗎?」
這個時候還能開玩笑也就只有許之洲了,我邊咳嗽邊笑着,最後在他的懷裏蹭了蹭:「以你的定力我真的不怕,要是拐跑,你也不至於等了我這麼多年啊。」
最終在我柔言細語中,他最後說了句:「在家乖乖的等我回來。」
……
許之洲走的那天,正巧也是譚落熙的葬禮。
原本我生着病,許之洲走前還叮囑我,身體太弱儘量別去那種晦氣的地方,可我終究還是沒忍住,收拾了自己,儘量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麼柔弱,便打車去了葬禮。
而這一天,原本晴朗的天也飄起了小雨,雖然不大,可雨點打在身上還是讓人覺得有些寒涼。
葬禮上的人很多,以譚落熙的性格能夠交到很多朋友也不足為奇,只是我站在遠遠的地方看着眼前的一切,還有遠處站在最前端的那個男人。
可沒過多久,方才還在前面的男人已經站在了我身旁,而頭頂上也多出了一把傘。
譚易陽的表情雖然看起來無比的平靜,可他的眼睛裏卻佈滿了紅血絲,甚至那眼神像是一汪死水,那畢竟是他的妹妹,尤其是他看到她被撞擊過後殘敗的身體,想來要想忘記也是需要時間的。
直到離開墓園,譚易陽也沒怎麼說話,只是淡淡的張開口說了句「我送你回去」,就帶着我離開了這裏。
這個時候我也無意想要拒絕他,畢竟他處在傷心難過的時候,即便是尷尬,我還是坐進了他的車子。
可偏偏在這個所有人都散場離開的時候,我和譚易陽坐在車裏,卻看到了另外一個人的出現。
霍靳被人推着輪椅停在墓園的外面,他的臉被紗布包裹的嚴嚴實實,無論旁邊的人怎麼勸說給他打傘,他都一把將傘打掉。
忽然從墓園的台階上衝出來一個女人,我聽說過這個女人,算的上是譚落熙的閨蜜,只見她硬生生的將輪椅推翻,霍靳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也許是我心軟,剛想打開車門出去,便被譚易陽忽的一下拉住了手。
「姓霍的,落熙都走了,為什麼還要來這裏來騷擾她?」
霍靳沒有看着那個女人,被傭人扶起來的時候他依然直視着墓園的方向,就連我坐在車裏也能聽到他們的聲音:「我只是想來見她最後一面,可是保安不讓我進去。」
女人聽到他那麼說,更加控制不住情緒,又扇了他一巴掌:「你憑什麼來見她?你要是沒去尼泊爾找她,她現在能是這個樣子嗎?是你害了他,你這個殺人兇手,怎麼還能有臉到這裏來,為什麼死的那個人不是你?」
「我倒是希望死的那個是我,從我醒來我就一直在做噩夢,如果當時在她開車之前,我沒有接從婉的電話,也許所有的一切都能夠挽救。」霍靳在說這話的時候,終於轉了個頭,視線一下子落到了譚易陽的車子上。
他還想再說什麼,只是兩個男人對視的時候,霍靳再也說不出什麼來,只是任憑眼淚流了下來。
那個女人還想再拉扯他,可霍靳甩開了她的手,連輪椅都沒坐,一瘸一拐的拖着他那打着石膏的腿趴在譚易陽的車窗前死死的抱住方向盤。
「老譚,你讓我進去送送她,她畢竟是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求求你。」
霍靳的聲音聽起來無比的低三下四,不過譚易陽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放手。」
聽了他的話,霍靳明顯的身體抖了抖,只是他並沒有鬆開方向盤,而是連整個頭都探了進來。
「老譚,我知道你恨我,落熙死了你很難受,可我的心也好過不到哪去,自從我醒來我就一直打你的電話,還讓傭人帶我去你家老宅,卻怎麼都見不到你,我只想讓你告訴我,最後落熙死的時候是什麼樣子,我只要一閉眼睛就能回到撞車的那一瞬間,根本不敢閉上,這一次我無論如何都不想放手,你就讓我進去陪陪她,她很孤單的,她膽子小會害怕的。」
霍靳越說越傷心,眼淚幾乎是佈滿了全臉,即便是這樣,譚易陽也沒有任何動容,他依舊冰冷着聲音說道:「恐怕落熙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你,就像剛才那女人說的,你是殺人兇手,還有什麼資格在這叫囂着要去看她,嗯?」
霍靳一聽,止不住的搖着頭:「我沒想到我去見她,會給她帶去那麼大的痛苦,我一直以為她可能是放下了我,可直到發生車禍的那一瞬間我才明白,我已經傷她入骨,無論如何她都無法忘記我。」
在他們的交談中,我才知道原來是霍靳去了尼泊爾找譚落熙,也許是敘舊,也許是想看看她,無論是哪一種,看起來他們的見面並不愉快,或許是這種不愉快再加上霍靳的妻子從婉打來電話,一時間更加刺激了譚落熙,所以她連安全帶都沒系就帶着怒氣開了車。
如果我分析的沒錯,大體是這樣吧。
譚易陽用盡力氣掰開了霍靳的手,立刻啟動了車子,可霍靳像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再次抓着方向盤,根本不顧車子已經開了起來,只求想進去看看譚落熙。
譚易陽這一次像是被激怒了,將車子停了下來。
大力將門打開,幾乎是拖拽着霍靳將他扔到了旁邊在建的工地上,然後拿起旁邊鏽跡斑斑的鋼管狠狠的在霍靳的身上打了幾下,直到那個傭人擋在霍靳的身上,見此情景,我也下車沖了過去,拉住譚易陽的胳膊,才漸漸地阻止住了他。
只見霍靳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被用人托起的時候,他幾乎沒有任何動靜。
「少爺,少爺,少爺你可千萬別有事啊。」傭人拍打着霍靳的臉,忽然他咳了兩聲睜開眼睛看着譚易陽艱難的說道:「老譚,只要能讓我見見她,你往死里打,我都受着,真的。」
譚易陽嗤笑了一聲,眸光中閃過了狠絕,扔下了鋼管低低道:「霍靳,我們之間的關係從今天開始就斷絕了,此前你傷害落熙,我一而再再而三的給你機會允許你接觸落熙,只是因為看在落熙愛着你的份上。你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也不要在考驗我對你的耐心,就算我們從小相識,但我們的關係也止於今天,從此刻起,你別想着還能看到她的墓碑,我會立刻將她重新安置一個地方,一個你永遠都找不到的地方。」
話落,他拉着我上了車便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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