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隱 第一百八十二章 墨靈的一天 下

    「姑娘等等」

    就在墨靈快要離開布莊的時候，身後傳來了那個老婆婆的聲音。

    墨靈轉身，看向對方疑惑道：「老人家是在叫我嗎？」

    老婆婆看上去六七十歲，臉上佈滿了歲月痕跡，一臉和藹，她是這家布莊的裁縫，同時也是掌柜的母親，一輩子和布匹打交道，中指上一枚頂針都已經嵌入了肉里。

    面對疑惑的墨靈，慈眉善目的她笑道：「姑娘，我看你織布的手藝很好，想和你商量一下，以後你織的布都拿來我們這裏買如何？價格方面絕對讓你滿意」

    「這樣啊……」墨靈微微皺眉，內心陷入了遲疑。

    她接下來本來就不太想繼續織布了，這會兒老婆婆想和她長期合作，讓她不知道如何應對。

    見墨靈陷入遲疑，老婆婆立即開口道：「姑娘別急着拒絕，不如坐下來我們好好商量一下如何？」

    這家布莊做的都是貧民大眾的生意，墨靈織的布結實耐用，很是符合窮人的消費觀念，她可不想放過這個優質的貨源。

    墨靈的猶豫讓她看到了希望，不待墨靈拒絕，她繼續笑道：「姑娘這邊請，我們到這邊詳談」

    這段時間以來，墨靈已經知道了普通人的生活不容易，就拿普通女子織布養家來說，實際上很多時候並沒有她之前想的那麼樂觀，織好的布想要賣出去，買一個好的價格其實殊為不易的，若是有一個長期的收購地點，且價格理想的話，那真心是一件值得歡慶的事情，畢竟那樣一來就有了穩定的收入來源，這對一個家來說很重要。

    可她並不想繼續織布了，見老婆婆很這麼熱情，想了想跟上對方，決定接下來委婉的拒絕。

    老婆婆注意到墨靈跟上，心道有戲，若是有了墨靈這個優質貨源的話，對於他家布莊的生意和口碑都是很有幫助的。

    然而這個時候邊上傳來了一聲輕微的咳嗽，聽到這個生意，老婆婆原本開心的表情上，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下意識看向了咳嗽的來源。

    那是一個青衣小帽的年輕人，二十歲上下，準確的說他是這家布莊請的幫工，然而對方幫工的身份那是曾經，現在卻是包括老婆婆在內的一家人畏懼如虎的存在，一家人的小命都捏在了他的手中！

    此時那青年面對老婆婆畏懼的目光，稍微看了墨靈一眼，隱秘的做了個手勢。

    老婆婆看懂了他的手勢，心中頓時後悔不以，心道作孽啊，自己就不該讓那小娘子留下來的。

    然而事情到了現在，已經不是布匹生意的事情了，那個捏着一家人性命的幫工如今要的是墨靈這個人！

    那傢伙是五毒教成員，什麼時候加入的老婆婆並不知道，某一天他給全家人都下毒，性命掌握在了他手中他才表明了身份，表面上他依舊是布莊的幫工，實際上卻是在利用這裏的環境物色美貌的女子，畢竟布莊這種地方，總是會有很多大姑娘小媳婦光顧的，在此之前，已經有兩個年輕女孩落入他的手中了，至於去向老婆婆並不知道。

    過程很簡單，那幫工物色好女孩子，逼迫慈眉善目的老婆婆接觸對方，然後下毒將其迷暈帶走。

    如今他把注意打到了墨靈身上！

    這也正常，墨靈長那麼水靈漂亮，也不怪對方起心思。

    一家人的性命都捏在他手中，老婆婆不敢不從，實際上老婆婆一家都只想本本分分的做生意，可如今卻不得不做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可想而知內心有多麼煎熬。

    老婆婆活到現在，實際上已經不再畏懼死亡，可她不得不考慮家人的性命，兒子，女兒，幼小的孫子，這些都不是她能說不顧就不顧的。

    「對不起，為了家人，我也是沒有辦法，姑娘，只希望你能自己脫離他們的魔掌……」明白了那個五毒教成員的意思，老婆婆心中如此對墨靈苦澀道。

    墨靈並不知道老婆婆和那個五毒教成員短暫的眼神動作交流，這會兒她還在糾結等下如何拒絕老婆婆的提議。

    在此之前，墨靈從未經歷過這種陰暗的事情，江湖經驗幾乎為零，此時跟着老婆婆走，一點點落入了對方的圈套。

    老婆婆把墨靈帶到一間安靜的屋子，第一時間老婆婆就招呼墨靈坐下，內心一個勁的對墨靈道歉的同時動手泡茶，在茶里家了點那個五毒教成員提供的毒藥，不致命，但卻能讓人喝下後極短時間陷入昏迷。

    把茶泡好，老婆婆端給墨靈說：「姑娘請喝茶，不用客氣也不用拘謹，就跟正常聊天一樣，來，我們上來一下你接下來的供貨和價格的問題」

    表面上這麼說着，可老婆婆內心卻是充滿了罪惡感，可他也沒有辦法，一家人的小命都被別人捏着，只能硬着頭皮做壞事兒。

    墨靈並不知道這些，見老婆婆如此和藹客氣，下意識端起茶杯吹了吹輕輕抿了一口，然後放下茶杯抬頭道：「老人家，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可能並不能和你們合作呢，因為一些事情我和相公失散了，接下來得想辦法去找他，精力恐怕主要放在這件事情上，所以沒法合作了」

    墨靈說得很委婉，內心甚至還有點小竊喜，自己學會說謊了呢，拿失散的相公來做理由真心好用。

    然而此時老婆婆並未聽墨靈說什麼，見她喝了茶水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多好的小娘子啊，就要落入歹人的手中了，這殺千刀的世道……

    「老婆婆，你怎麼了？」墨靈看向老婆婆奇怪的表情愕然問。

    睜開眼睛，老婆婆看向墨靈下意識道：「你怎麼……」，差點說漏嘴，老婆婆立即閉嘴，看着墨靈心中疑惑不以，那茶水，常人哪怕一滴入口一兩個呼吸就會昏迷，可這會兒墨靈居然一點事兒都沒有。

    「我怎麼啦？」墨靈下意識低頭打量自己問。

    畢竟做了虧心事，老婆婆下意識搖頭道：「沒……沒事兒……」

    「那沒事兒的話我就先走了，至於合作的事情我只能說抱歉啦」墨靈起身笑了笑道。

    老婆婆下意識點頭，腦袋混亂得不行，壓根就沒聽墨靈說什麼。

    這老婆婆好奇怪，墨靈心中如是到，轉身準備離去。

    然而此時門開了，那個偽裝成布莊幫工的五毒教成員大大咧咧的走了進來，臉色帶着激動的笑容，心道那麼漂亮的女孩子呢，自己上交上去一定能得到不少好處吧，而且在上交上去之前，自己還能一親芳澤，真的太漂亮了，若不是礙於身份和任務，自己藏起來每天……的話，少活十年都值得！

    他心中美滋滋的想着，然而在看到墨靈並沒有如同想像中那樣暈倒，頓時愣住了。

    看到陌生人，墨靈也沒有多想，準備繞開對方離去。

    那青年此時反應了過來，大概知道事情出了差錯，這在預料之外也在預料之中，於是當即做出反應，從袖子裏掏出一把小刀指向墨靈說：「姑娘，接下來還希望你不要輕舉妄動，刀子可不長眼，你這麼漂亮，無論傷到任何地方都會讓人心疼的」

    說話的時候，青年近距離打量墨靈，被她的美貌給刺激的心痒痒，一想到控制了她就能一親芳澤，簡直整顆心都在顫抖。

    在她看來，墨靈不過只是一個柔弱女子而已，自己年輕力壯還有刀，還拿不下她一個小女子？

    握着刀子靠近『嚇呆了』的墨靈，青年還橫了老婆婆一眼，意思似乎在說這點小事兒都辦不好，事後再找你算賬。

    老婆婆頓時被嚇得後退。

    握刀的青年靠近，墨靈壓根不知道害怕為何物，去路被擋住，她停下腳步微微歪頭看向對方奇怪道：「你想做什麼？」

    「沒有大喊大叫，很好，嘿嘿嘿，我想做什麼，等下你就知道了」青年舔了舔嘴唇說。

    眨了眨眼，墨靈單純但不笨，頓時意識道了什麼，恍然道：「哦，原來你是壞人！」，說道這裏，墨靈又看向老婆婆說：「剛才的茶水味道不對，看來你也不是好人！」

    「姑娘，你……我，對不起，我也是迫不得已啊」老婆婆苦澀道。

    這邊青年嘿笑道：「小娘子，現在才反應過來，晚了，接下來乖乖聽話，否則有你苦頭吃的！」

    然而墨靈這會兒壓根沒在意青年的威脅，心中卻是在自個琢磨。

    好人的話，儘量和平相處，畢竟大家生活都不容易，可面對壞人怎麼辦呢？劉秀似乎什麼時候說過除惡務盡這四個字，意思應該是壞人都應該除掉，而且是儘量的斬草除根！

    這樣的念頭在心中瞬間閃過，墨靈無視青年，看向老婆婆說：「你是壞人，不管處於什麼原因，做了壞事就應該承受應有的後果，若普通女孩子遇到這樣的情況，後果不堪設想，可謂罪大惡極了，所以我不能放過你，看你年紀這麼大，我就給你個痛快好了！」

    說着，墨靈一指頭向着老婆婆點出，一縷白光閃過，瞬間茫然的老婆婆就噗一聲被凍成了粉末，隨後墨靈小手一揮，地面上老婆婆被凍得粉碎的血肉冰粒就不知道飛哪兒去了。

    然後，墨靈又看向了目瞪口呆的青年歪着腦袋說：「這麼看來的話，你是主謀，似乎還有點別的用意？介意告訴我嗎？」

    「姑娘……饒命……」親眼目睹了墨靈那近乎妖魔一樣的手段，只是個普通人的青年這會兒面對墨靈的目光只覺渾身冰寒，話都說不撐頭，渾身顫抖，哪兒有之前的意氣風發？

    除惡務盡，是要儘量把壞人都除掉吧，也不知道這樣理解對不對，不管了，找個時候問問劉秀，現在的話，看樣子這個青年並非一個人，背後應該還有人，找出來，除掉！

    對於嘗試做一個人不久的墨靈來說，她內心是並沒有太多是非善惡觀念的，做事全憑心意，覺得應該這樣做就做了，並沒有半分遲疑，就如同之前的老婆婆，她覺得對方是壞人，也的確是壞人，不管處於什麼原因做了壞事，那就要受到懲罰，所以她殺了她，並不會去考慮其中隱情之內的，說到底，她並非真正的人，而是巨蟒修煉而來的大妖，殺個把壞人對她來說心裏連一絲漣漪都不會有。

    而且她這應該說是已經很克制了，否則的話，一怒之下遷怒他人將整個鎮子屠了都算輕的。

    「饒了你是不可能的，不過你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這樣做，誰讓你這樣做的，壞人就應該受到懲罰，我可以讓更多的人給你陪葬，你覺得如何？」墨靈歪着腦袋看向對方說。

    跑~！

    青年知道情況不妙，這個念頭出現在腦海當即轉身。

    然而跑得了嗎？墨靈一個念頭對方的身軀就定格動彈不了了。

    「姑娘，我說，我都說，我是五毒教的人，也是被迫加入的，他們讓我擄掠年輕漂亮的女子上交上去……」面對墨靈詭異的手段，青年慫了，自己不好過，那麼別人也別想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