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黛隱晦地瞥了二人一眼,表情未變。筆神閣 bishenge.com
若非是之前從岑駱舟那聽了一遭,她這時候或許還會當這位二伯父是個面慈心善的。而如今對這位二伯父的真實面目有了一知半解,她必然不會再將榮國公當做是個肯安於現狀的老實人。
那日在國公府後宅書房內,榮國公所說的那句「跟別說」,到底是想說什麼?榮國公作出這副面慈心善的表情,究竟是有什麼打算?
因着有岑黛在此,榮國公也不願意將話講得太開,只同岑駱舟講了些似是而非的話,又問了岑黛一些課業內容。岑黛面上乖巧,隨意揀了些不算重要的話題搪塞了過去。
馬車行進不久便在兩府的小巷裏停下,三人按規矩依次下了馬車,各自到了告辭回府。
豫安並不曾想到岑黛今日下學得如此早,正端坐在京華園裏看書作批註,見到來人很是怔愣,收了筆將小姑娘摟進懷裏:「宓陽今個兒回來得好生早。」
岑黛軟軟地靠在她手臂上:「老師說在這一輪課程里教導時事朝政,讓我們同門三個一起上課,故而花費的時間少了些,一個上午之後就叫我們各自散了。」
「時事朝政?」豫安挑了挑眉:「莊大人果真要教宓陽這個?」
岑黛擺正了臉色,點點頭:「老師說我雖是女子,可漲漲見識總是好的。總歸我也不大清楚那些個政事,僅僅是旁聽兩位師兄的見解罷了。」
她眨了眨眼睛,試探:「母親不願宓陽知曉這些麼?」
豫安被她小心翼翼的模樣逗笑了:「哪能不願意呢?若說深閨貴女不該學這些也是應當的,可咱們家這樣的出身,以後若是不低嫁,總逃不過要知曉一些國家大事,得要學會為丈夫分憂的。」
豫安輕輕拍着小姑娘的手背:「就比如為娘當年,雖是居於深宮,可朝堂上的事,為娘都是知曉得七分八分的。便是不知道的,也有你皇帝舅舅說予為娘聽。」
「那時的局勢太過險峻,皇族之間都是殺紅了眼,哪裏管人無辜不無辜的?所以知道得越多,反而會更加安全……」豫安頓了頓,苦笑:「現在安定下來了,為娘有了駙馬,被責任禁錮在這麼一個小小的家裏頭,反倒不怎麼清楚外頭的局勢了。」
她笑看向岑黛:「縱然如今一切安定,為娘依舊希望宓陽能夠將外頭的事情看得清楚一些。平日沒有機會便也罷了,如今你跟在莊大人身邊學習,可得好好抓住這麼一個機會。」
這燕京城裏到處都是心機城府,如今岑黛年歲漸長,她總歸得囑咐她多加小心。
岑黛乖巧點頭:「宓陽記下了。」
「說到安排……」豫安頓了頓,從一旁矮几上的編籃里取出來一封花箋,笑道:「你那幾個小姐妹給你送過來的,說是想要約你出去玩兒,為娘沒急着給你回絕,等着瞧瞧你的意思呢。」
小姐妹?
岑黛自然不會想到那岑裾和岑袖,瞧見豫安臉上真切的笑意,便知道是在說荀家姐妹和李素茹了。
她拆了花箋細細看了一眼,眉眼彎彎:「正好約的是下午呢,宓陽往後下午沒有課,清閒得很。」
豫安揉了揉她的頭髮:「那你稍後親自作回信應了罷。那三個女孩兒,為娘當初在簪宴見過的,都是聰慧機敏的大家閨秀,為人正直,宓陽同她們交好,可比與那國公府里的兩個姑娘交往要好的多。」
岑黛只笑眯眯地說是記下了,留在京華園裏同豫安用過了午飯。因着病重的岑老太君身子總不見好,岑遠道每日都要過去國公府瞧瞧才能放心,午飯都是在國公府里用的。
如今的豫安卻是半分僵硬表情都沒有了,眼見唯一的女兒就要及笄,她只將注意力放在教導幼女身上,再不願過問岑家的私事。
岑黛邊小口喝着湯,邊抬眸望向表情如常的豫安,心裏只覺得自己爹娘之間的關係似乎更差了。
而這兩人之間氛圍的變化,作為當事人之一的岑遠道似乎還沒有發覺半分。
岑黛抿了抿唇,心情複雜。
午後,荀鈺果真托人送了一份手寫的紙頁過來,上頭詳細講解了明日莊寅要提問的案例。
得知那紙卷是從荀府出來的,豫安起初還以為是出自荀家姐妹之手。直到瞥見了那紙卷上矯若驚龍的字,這才愣愣地回過神來:她家閨女竟然破天荒地收到了公子哥兒的手寫信紙?
適齡的公子小姐們手寫書信往來……早就經過了青春期的豫安表示簡直有點小曖昧。
當娘的心下立時就有些驚悚,心說這女娃娃還沒潑出去呢就被人惦記上了?連忙問岑黛是何人送過來的紙卷。
岑黛眨眨眼睛,知曉豫安這是想岔了:「自然是荀家大公子送來的。老師教授政事,宓陽可什麼都不懂,荀大公子送過來的表示這些政事案例的詳細記載。」
豫安皺着眉微微頷首,目光仍舊有些難名,卻是不再多問了。
她在簪宴那日是見過荀家嫡長孫的,那孩子情緒內斂,看不出對岑黛是否有好感,現在憂心似乎是有些太早了。
因着以後每日下午都有了空暇,突然清閒起來的岑黛在府中被豫安拉着學刺繡入門,整日繃着繡棚穿針引線,學得面如菜色。
好不容易到了與李素茹三人相約遊玩的這日,岑黛用過午飯之後便扔了繡棚,換了身輕便的衣裳,領着冬葵出了門。
四個女孩兒約了來福齋二樓的一處雅間見面。
岑黛本以為自己是來得最早的,沒想到其餘三個小姑娘早早地就在雅間裏坐下了。
「你們來得好生早。」岑黛訝異,提了裙擺入了座。
雅間內空曠,窗子開得極大,陽光照得房間四處亮堂堂的,很是開闊。
荀鈴兒朝着她笑了笑:「屋裏怪悶的,好不容易能出來一趟,自然要早些過來。越早出門,在外頭玩的時間也能更長些呀。」
李素茹斜她一眼,笑道:「真想要出來的話,同家中長輩說一聲便是了,長輩們也不會不同意我們往來,偏鈴兒就是要對這麼點兒時間計較。」
她向岑黛推了推桌案上的幾碟點心,溫聲:「這來福齋的糕點最是新穎好吃,我們三個以前都是來這兒吃點心的,岑五姑娘瞧瞧?」
桌案上擺了幾隻白瓷碟子,上頭盛了玫瑰酥、綠豆糕、芙蓉餅等糕點,小巧精緻,香氣四溢。
岑黛笑眯眯地拈起一塊白玉糕,眉眼彎彎:「李姐姐同她們兩個姐姐妹妹的,卻喊我岑五姑娘,沒得生分了。我們四人的年歲相近,李姐姐還是直接喚我宓陽罷。」
還未等李素茹接話,那廂荀鈴兒已經笑吟吟地喚了一聲:「宓陽妹妹!」
幾個小姑娘掩嘴笑成一片。
岑黛與她們三個結識的時間不長,沒有太多親近的話題,便挑了平日裏讀的書本。
岑黛尋思着,荀家這兩個姐妹雖然看着親姐,可暗下應當也是個清高的性子,瞧着她們在簪宴上相識的女孩兒們便可看出來,都是京中有些才名的貴女。李素茹能夠同她們玩得這般要好,可見也是才名不小的。
李素茹卻忍不住笑:「你們三個若是真要討論這些個名人辭賦,我可是沒法說出個所以然的。」
她小抿了一口清茶,苦笑:「我只讀過《四書》和《詩經》,其他的正經書卻是都不曾看完過的。」
岑黛不免有些訝異。
荀釧兒卻笑:「素茹姐姐慣會自謙,你曉得醫理、地理,這些我們可是都不如你的。」
荀鈴兒附和地點點頭,拉住了岑黛的手:「宓陽妹妹可別信了這妮子的鬼話,平日裏她提起那些醫理地理的時候,可是講得繪聲繪色的呢,這京中貴女沒人比她知道得更多。」
李素茹捏了捏眉心:「都是些雜書,偏你們兩個覺得了不起。」
「不,」岑黛一把牽住她的手,星星眼:「能知道那些知識,我也覺着了不起!」
一旁荀家姐妹拿了帕子掩嘴,咯咯直笑。
「說起來,自上回簪宴一別之後,我們也不曾多聽聞素茹姐姐的消息了。」荀鈴兒吞下糕點,擦了擦嘴,打趣道:「姐姐現在頭頂准太子妃的名號,同那太子殿下之間的關係進展得如何了?」
岑黛聞言,也好奇地看向她。
李素茹耳尖微紅:「哪裏有什麼進展?我還未出閣呢,哪裏能接觸到在男?再說那准太子妃的名頭……都是京中坊間搗鼓出來的名號,這事可還沒定下來呢。」
她頓了頓,耳尖上的紅色直燒到臉頰上來,一片粉紅:「不過太子殿下倒是經常托人送了些許精緻的小玩意兒過來。」
荀釧兒睨她一眼,笑道:「瞧着這樣子,看來素茹姐姐還很是喜歡那些禮物呀。」
荀鈴兒作出西子捧心狀:「這分明就是郎有情妾有意嘛!」
岑黛附議,忍着笑:「可不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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