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姑娘們正笑鬧着,卻見另有一名宮人躬身朝着這邊快步行來,急匆匆道:「四維小姐!那廂前院的文會已經結束了,雲閣那邊的長輩們正喚着各家小姐過去呢。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岑黛抬眼往雲閣的方向看去,瞧見園子裏的姑娘小姐們果真都進了閣內。
荀鈴兒輕嘆一聲:「怎麼偏偏是這個時候?」
荀釧兒輕笑:「莫嘀咕了,改日我同你去京郊別院裏摘去。」
荀鈴兒立刻擺出了大笑臉:「姐姐待我最好了!」
岑黛與李素茹走在二人之後,笑道:「這對姐妹果真是感情好,我也算是見過不少世家貴女,卻也沒見過荀家姐妹這樣親近的。」
李素茹抿着嘴笑:「其實並不止她們兩個的。荀家還有許多姑娘,大些的都已經嫁出去了。五姑娘若是見過她們,怕是又要感嘆一番荀家姐妹的感情好。」
見岑黛目露好奇,李素茹笑道:「荀家家風歷來都是秉承着家和萬事興的,上頭有威嚴的長輩坐鎮,逼着家中和睦。你瞧瞧,真正延續了百年的世家大族,有哪個家中不是和和睦睦的?也是因着內里太平,那些大家族才能在一致對外,才能愈發顯赫。」
岑黛抿了抿唇,忽然也笑了起來:「是這個道理。同氣連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才能萬事興。若是內里互相猜忌爭鬥,即便家族再怎麼顯赫,外頭的光鮮外殼也撐不了多久。」
便比如莊家,原也是和荀家一樣顯貴的大族,如今家族內本就沒有多少驚才絕艷之輩,卻還內鬥不止,想不沒落都難。
李素茹頷首:「所以呀,才有那麼多人對荀家心生艷羨。」
兩人瞧着身前還在手挽手往前走的姐妹二人,忍不住低低地笑出了聲。
臨近雲閣時,李素茹忽然扯了扯岑黛的袖子,低頭問她:「鈴兒她們是過來賞景的……那岑五姑娘呢?」
她並不想同這個新交的朋友爭搶什麼。
岑黛愕然,瞧着李素茹耳尖的紅色,忍不住笑:「我呀,其實也是來賞景的,順便過來認認人。」
李素茹微愣:>
岑黛眨眨眼睛:「李姐姐難道不信?」
李素茹抿了抿唇,輕笑:「我信的。」
岑黛繼續同她往裏走,小聲驕傲道:「我若是抱了別的心思,這時候哪裏還能笑得起來呀?」
小姑娘說起話來嬌憨極了,李素茹拿着帕子掩唇直笑。
兩人已經入了雲閣之內,抬頭只見大廳中央懸掛了一道白色軟煙羅,底下墜了增添重量的水晶墜子,將大廳分作了兩半。
透過輕薄半透的軟煙羅,能看見另一邊兒來往的人群。
靠近前院的半座廳子裏,做了一干公子哥兒。另一邊則是豫安等人,自己諸位閨女。
岑黛坐在豫安身後,知曉這簾幕是作避嫌所用的。
&才在園子裏玩得如何?」豫安微微側過身來,笑吟吟地看着岑黛。
岑黛往前夠了夠身子,笑道:「認識了幾位姐姐,很是說得來話。我們幾個本還打算去雲澤游湖的呢,卻不曾想這邊的文會這樣快就結束了。」
豫安眼裏笑意更濃:「有荀家大公子和你表哥在,文會怎會持續太久?」
岑黛沉思了一陣子,覺得有道理。
荀鈺那才學擱在這裏,若是敢自稱第二,怕是沒人越得過他。而楊承君麼……誰敢同當朝太子爭鋒?
豫安眸光閃了閃:「說到游湖……稍後宓陽也是可以過去的。過會兒便要贈簪了,宓陽最好避開些。」
岑黛乖巧點頭:>
思及李素茹肯定是要留在雲閣內的,而荀家姐妹在長輩約束下怕是也不能暢快抽身,自己應當不能同她們一道兒溜出去了。
岑黛抿了抿唇,忽而伸手喚了一旁的宮人上前,以團扇遮面,小聲道:「煩公公替我向那邊兒的岑家大公子帶一句話,只說……」
那宮人應了聲便走,不一會兒折身回來,只回說岑駱舟應下了。
岑黛笑眯眯地道了謝。
往後一眾宮人端上糕點茶盞,岑黛稍稍吃了些墊肚子,而後揣了幾塊桃酥進了荷包,同豫安道了告辭便徑直出了閣樓。
&五丫頭是要到何處去?」許氏坐在豫安側後方,好奇問道。
豫安面上笑意不變:「她閒着無聊,本宮允她出去透透氣去了。」
有夫人遲疑問道:「那接下來的贈簪……」
豫安溫聲回答:「宓陽尚且年幼,留下來不過也只是看個贈簪子的熱鬧罷了,倒不如由着她出去玩耍。」
不過只是看個熱鬧……眾家夫人眼神微動,心思各異。
瞧着這豫安長公主的意思,似乎是無意讓岑黛參與到這場贈簪環節中來。
當初璟帝下令舉辦簪宴時,京中各家紛紛驚疑,畢竟當時大多數都以為璟帝相中的是岑黛。而今瞧見了這豫安母女的態度,眾人這才能肯定下來:岑黛一定不會進入東宮。
許氏同身後的岑袖對了個眼色,眸中都有些竊喜。
雖說府中的榮國公與岑老太君都想要借着岑黛這條捷徑攀附上太子,可許氏心裏卻是不大服氣的。她自認為岑袖不比岑黛差多少,沒道理這入主東宮的好機會就不能給岑袖拿去。
如今岑黛不與岑袖爭搶,自然是最好不過。
廳中眾人一時心思複雜,不曾注意到岑駱舟已經悄然離了席,從前門繞向雲澤湖畔去了。
離了雲閣,岑黛舒了口氣,搖着團扇慢悠悠地往雲澤邊走。
&主殿下?」童聲從角落裏冒出來。
岑黛笑臉一僵,忙循聲望過去,驚愕:「荀小公子?你怎麼會在此處?」
荀錦不是該在雲閣里的麼?
墨衣小公子從太湖石背後走出來,笑嘻嘻道:「我早就在這處待着的呀。早先母親喚我前去雲閣,我打着年歲尚小不欲看贈簪便溜了出來。沒想到在園子裏溜達了好一會兒,竟然瞧見了郡主殿下。」
他沒再拘謹,許是將岑黛當做了和自己一樣的同齡幼稚逃兵,一時只覺得親近。
岑黛舒了口氣,又問:「你既一早就待在此處,難道一直是空着肚子的?」
荀錦小公子摸了摸鼻子,嘿嘿笑道:「從園子裏的石桌上摸了些剩下的糕點吃。」
岑黛笑瞥他一眼,將懷裏的荷包遞了過去:「宴上的桃酥,還是溫熱的。」
荀錦忙不迭伸手接過:「多謝岑家姐姐!」
改口倒是快得很。
岑黛挑眉,提了裙擺,繼續往湖畔邊趕。
荀錦抱着荷包顛顛兒地跟在她後頭,咬了一口桃酥:「姐姐要去做什麼?」
岑黛笑睨他一眼:「去泛舟游湖,荀小公子若是一個人無趣,不若同我一道兒?」
荀錦眸子一亮,忙同她站在一排,誇張道:「岑姐姐心善!」
岑黛抽了抽眼角,心說這荀錦果真是性子活泛,與他的哥哥姐姐都不相同。
兩人一同往雲澤湖畔走,一路上荀錦邊吃着桃酥邊吃同岑黛搭話:「我今個兒算是瞧見了,你們文華殿的學生都不是好招惹的。」
他搖頭晃腦:「我家大哥和早有才名的岑姐姐便不說了,那位從不曾見過的太子殿下竟也是個才學不弱的,今個兒在文會上展示的那手當場作賦的本事,叫我好一番驚詫。」
岑黛揚了揚眉,問他:「今日那文會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荀錦咽下桃酥,笑道:「還能發生什麼?風頭都被大哥和太子殿下出盡了。」頓了頓,又添了一句:「郡主的那位大哥哥也很是厲害,太子殿下似乎很是賞識他。」
岑黛輕輕頷首。
她瞥着小少年眉眼間化不開的得意和喜悅,笑問:「荀小公子就這般敬仰你那位長兄?」
兩人已經到了湖畔角落邊,起先停在雲澤對岸的畫舫已經停在了角落處,船上立了一位撐杆的老師傅。
&不是麼?」荀錦收好了那桃酥荷包,隨手裝進袖籠里,眼睛裏亮亮的,驕傲道:「祖父都曾誇過大哥的天賦,幼時教導我讀書時,還提過大哥過目不忘的本領,說大哥是我輩最優異的天才……」
岑黛靜靜聽着小少年誇讚着自家長兄,心知其中應當有因為敬仰而誇大的成分,但也不會誇張到哪裏去。
她聽着荀錦講述着荀鈺的事跡,仿佛看見了一個正伏在桌案上挑燈苦讀的白衣少年。
那少年身負家族期望,背負着繼續引領家族興旺下去的任務,是以從小到大,都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懈怠。
恍惚想起了前世荀鈺和荀家的結局,岑黛微垂眼瞼,面上笑意逐漸淡下。
最後的最後,荀錦笑着說了一句:「以後我也要成為大哥那樣的人!我也要擔負起家族興衰的使命!」
岑黛笑望着他,心下複雜,嘴上卻說:「會的,荀小公子會擔負得起的。」
荀鈺樂呵呵直笑。
岑黛看着他,攸地想起來一句話:「少年不識愁滋味」。
被荀家人寵愛着長大的小公子,或許還不懂得什麼是家族興衰,什麼是愁。時間總歸會教會他所有的道理。
心緒飛遠間,不遠處傳來一聲呼喚:「五妹妹。」
岑黛驚喜轉頭,瞧見岑駱舟已經往這邊過來了,身邊……還跟了一位身穿銀紋白衣的青年。
岑黛茫然地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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