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桂春是個過日子的女人,心疼男人心疼孩子。如果是牛秀蘭,肯定就自己大嘴馬哈的吃了,然後讓她再多拿些回去。
「當然可以。」她也沒說你吃這塊吧,走的時候我再給你裝。
畢竟這些是娘家的,她拿一塊招待可以,拿走送人情就不太合適了。
她嫂子馬上就要進門了,她以後也要注意,要不然拿慣了,以後嫂子不願意鬧矛盾就不好了。
馮桂春這才一臉抹不開的說「嫂子,我也不知道咋跟你說……」
林小曼笑道「沒事,有什麼話你就直說,都是一家人沒什麼不好說的。」
她越是這樣表現的大方,馮桂春越是不好意思,她不禁在心裏嘆道「這就是個老實人啊。」
看她那一臉為難,吭哧了半天也沒說出個123來,她只好主動問「你是想說,不能繼續幫我做手工了?還是想讓我再給你加點工錢?」
拐彎抹角的大家都累,可她的直白還是讓馮桂春大為窘迫。窘迫之餘,大為驚訝,「嫂子你怎麼知道的?」
林小曼笑道「猜的。」
馮桂春當然不信,可也不可追問,心裏想着回家去問問建華,是不是在外面說漏了嘴讓旁人知道了。
不過,話說到這兒,她也只好往下說了,「嫂子,真對不住。我家建華說,讓我做了他自己拿到市里去賣,這樣能掙得多些。嫂子,對不起了,我知道這樣不該,可家裏需要錢,我,我,我,」她一邊說了三個我字,可見心裏是覺得難為情的,「就當我們兩口子對不住嫂子吧。」
她站起來,連那塊點心都沒拿,滿臉通紅的就要往外走。
林小曼忙拉住她,「你看看你,我還沒說什麼呢,你倒是給我甩上臉子了。」
「沒有,我哪有……」馮桂春急切的解釋過後,才發覺她臉上的笑容,她不由呆了呆,「嫂子,你,你沒生我的氣?」
「怎麼不生氣?你要有這個心思就直說唄,看你弄得這樣,好像我難為了你似的。」林小曼半真半假的抱怨着,「你說說你不給我幹了,這上哪找這麼心靈手巧的人去呢?」
馮桂春的臉更紅了,「要不,我還給嫂子做吧。」
林小曼笑道「那可不行,你給你干,我給不了你那麼高的工資啊。」
馮桂春聽出她的調侃之意,鬆了口氣,自打建華去送嫂子回來,就一直念叨着這事,她覺得要沒有嫂子給她這個活,她也是能一個月掙好幾十,更不能知道這錢還能這麼掙。
這心裏總有些過不去這個坎,一直拖到了現在。建華說二哥當了廠長。掙得比以前多多了,她這才下了決心,可這話總是不好說出口,她幾次想開口都沒說來,一直到今天建華說她要再不去,他就要來找嫂子了,他怕建華說話不好聽,和嫂子矛盾加大了,所以匆匆的打聽了她今天在娘家就趕了過來。
「嫂子,你可真是個好人。」馮桂春有些羞愧的道「我們等於是和你們搶生意,你也不生我的氣,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如果是這個年代土生土長的人肯定會生氣,可林小曼見得多了,她又沒打算一直幹這個,當然不會在意。「你不做也有別人做,你們能頭腦靈活想到自己去掙這個錢,是好事。」
馮桂春帶着滿心的感激走了,林母有些替她不平,「你們可是妯娌。他們兩口子這麼幹可不仁義。」
她是真沒放在心上,因此漫不經心的道「這就不錯了,最起碼她跟我說一聲,還知道不好意思,要是換個人,看這生意掙錢,誰還問問你啊。」
林母想想也是,和她推心置腹起來,「你才回來,你爸不讓我和你說,就咱做這個點心,村子裏有好幾家眼紅的,房玉玲家是一個,還有你二嬸,過來看過好幾趟了,偷偷摸摸的問人咋做,唉,都是親戚,要不就是鄉親,這也沒個整。真讓他們都學去了,咱家這買賣也玄。」
「市場那麼大,咱們也不可能全都壟斷了,這事以事多着呢。」
林母也就是說說,她之所以看好這個媳婦,就是因為她有親戚,可能安排大魁進工廠上班,到時候,成了光榮的工人,這個點心不做也不可惜。
還是當工人有面子,掙得錢也踏實。
林小曼可不知道她的想法,要是知道也沒法勸,難道她要說,未來二三年開始,許多這種地方的企業都會陸續倒閉嗎?
人家不得說她瘋了。
她可沒忘,之前房玉玲就想給她安個「鬼上身」的。
第二天,大魁終於認親了。
林小曼這才知道,認親是要去女方家的。
她有些訕訕的,「我還以為是來咱家呢,特意買的蛋糕點,」和自家的點心正好湊上四樣,擺着好吃也好看。「之前你們也沒說。」又有些擔心,「我跟着去好嗎?」
「那咋不好,家裏人去得多才說明咱家重視她。要不是我不喜歡你二嬸她們,我就叫上他們了。咱一家四口去,整整齊齊的多好,你去還正好給你哥撐面子呢。」
林母把錢整齊的包進一張紅紙里,「人家看好的是咱家人好,要不然,也不能就要這點彩禮錢。」
當初答應了女方,因為結婚欠得錢要她們老倆口自己還,她私下裏還愁得夠嗆。可沒想到這幾個月生意這麼好掙了這麼多錢,姑娘又給拿了不少,這下不用拉饑荒了,她高興的樂了一晚。
「以後新媳婦進門,我也享享兒媳婦的福,當一回老婆婆。」
林小曼說「以後媽你別管他們兩口子的事,你想想我奶當初怎麼對你?你可不能犯我奶的老毛病。」
林母口嗔怪道「那不行啊,你奶那不是你爸的後媽嘛,我可是親媽。」
林小曼心裏腹誹,這要是碰上事多的親媽,比那後媽破壞力可大多了。要知道後媽和兒子不親,可這親媽,那兒子往自己老媽那一心偏,這矛盾可就加大了。
女方家住在鄰村,林小曼看了這破草房,嘴角不由抽了抽,這家裏看樣子比她剛重生那會的林家還要窮,怪不得彩禮只要這麼多。
不過,他們家既然有這麼能耐的親戚,怎麼也沒幫一把?
她把這個問題一問,林母悄悄的說了,「救急不救貧,這都是有數的。」她說完告誡一兒一女道「一會進屋了不准亂說話聽到沒?」
二人忙答應了,剛進了院子,人家屋裏就忽拉迎出來一大幫人。聽這介紹,什麼七大姑八大姨的,看來親戚還真不少。
媒人是黃嬸子,她來主要是說合的,雙方誰有什麼要求,什麼條件,都可以和媒人說,然後由媒人去和對方說,免得雙方對上面子上不好看。
彩禮也不知道怎麼說的,反正林母是包了三百塊錢,可沒想到,女方家突然提出要一輛自行車,理由都想好了,「說是給俺姑娘,可還不是給他們小倆口用,將來大魁上縣裏上班,那就得騎個車子,要不然人家城裏人都笑話。」
一輛自行車,以林家現在的條件,肯定是買不起的,但林母說話有底氣啊,現在買不起,再等半年可就能買上了,因此她客氣的把話一說,對方就愣了。
女方家沒想到,林家話說的這麼敞亮。
人家答應了,不過得等半年,她們本來說的是對小倆口要,自然不能不同意,這親事就算結成了。
看了黃曆,選了個夏天學校里放暑假的日子。這個日子地里的活都活過一陣了,能有些空閒時間了。當然,農村更喜歡冬日裏辦喜事,一來農閒有時間,二來忙了一年到秋上掙了錢好娶媳婦。
可大魁等不了,因為日子定在了夏天。
這下女方家親戚就嘀咕上了,「不都說林家窮嗎?怎麼這麼兩個月就能買起車子了?這哪是窮啊,早知道就管他們家多要點彩禮好了。」
林小曼未過門的嫂子,長相一般,小眼睛,個子也不高,但好在身體結實苗條,美中不足的是還有些黑。
她羞赧的低下頭一聲不吭,倒是她媽媽,嘆了口氣道「這就不少了,林家也是過日子人家,真要要得多了人家也不能幹啊。」
不提這女方家七嘴八舌的議論,回去的路上,林小曼仔細觀察着大魁的表情,見他並沒有什麼不甘心之類的表情,就放下心來。
回到家裏,還特意把他拉到鏡子前面讓他照。
大魁一頭霧水,「啥意思?我臉上蹭上東西了?」
林小曼指着鏡子裏的大魁,很認真的說「你看仔細了,你,長這樣,不出眾,不漂亮,個子不高,人也不白……」
她每說一句,大魁的臉色就黑一分,說到後來,那臉色漆黑一片,「不是小曼,你不埋汰你哥你就難受是吧?」
他高聲喊「爸,媽,」埋怨道「你們也太偏心了,怎麼就把小曼生得這麼漂亮這麼白淨,把我生得這麼丑還這麼黑?還有,小曼怎麼這麼高,我怎麼這麼矮?」
林父林母哭笑不得,拍着林小曼笑罵道「別捉弄你哥。」
林小曼認真道「我不是捉弄他,我是讓他認清楚自己,只有這樣,他才不會去挑我未來嫂子,嫌棄她不如房玉玲好看。」
她這也是未雨綢繆,她為了大魁簡直是操碎了心,唉,她根本就不是當妹妹的,她天生就該是當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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