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宣年間 第二十九章 更遠的謀

    譚澤露回李府之後,本想直接回西廂房休息,但李遙卻將他拽到了正堂,繼續宴飲。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不過這次只有李德裕、李遙與譚澤露三人,李讓夷與李回已經離去。

    酒過三巡,李德裕問譚澤露:「先生,今日之後,你已是束髮(十六歲到二十歲之間)年華,是不是該考慮婚配了?堂堂大理寺少卿,還沒有家室這成何體統?」

    譚澤露辭謝道:「有勞閣老掛記,譚某說過,歸淮南之日,便是我成婚之時」

    「可是你與郭······」,李德裕欲言又止。

    「閣老多慮了,我並非登徒子」

    「那便好,那便好······」

    李遙見李德裕有些尷尬,便給李德裕解圍:「先生,你昨日晚宴上說要贈與阿翁與昭度兄軍功,不知何解?」

    還未等譚澤露說話,李德裕便解答道:「先生應該說的是出兵回鶻」

    李遙一愣:「出兵回鶻?阿翁不是立主招撫的嗎?為何突然要出兵?」

    「因為時機不成熟」

    李德裕轉而問譚澤露:「先生以為何時奏報陛下出兵回鶻?黠戛斯已經遣使前來,這幾天應該就要表奏陛下聯合出兵了」

    「閣老的意思呢?」

    李德裕想說即刻出兵,但思慮了一會兒,又改口道:「黠戛斯使者離開一旬之內當上表陛下,請求出兵」

    譚澤露搖頭。

    李德裕想了想,又道:「一月之後」

    譚澤露反問道:「閣老為何急於出兵?」

    「我怕······」

    「你怕牛僧孺搶先規勸陛下出兵?奪得先聲?」

    李德裕不可置否的點點頭。

    「閣老,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既然說要回贈你軍功,就一定會回贈,還請閣老稍安勿躁,牛僧孺那點本事,搶不走的」

    「那,那敢問先生,我接下來該怎麼做?裝聾作啞?」

    譚澤露喝了一口酒:「閣老,你只需這樣······這樣······,然後這樣······,陛下自然會下旨請您出兵回鶻,無須您勸諫,軍功勢在必得!」

    李德裕聽完之後,瞪大了眼睛,只覺得譚澤露所言猶如天馬行空,卻又事無巨細······

    元日的長安城自是處處掛彩,一片紅暈。但卻有一家,卻未結燈彩,反而上下縞素,肅穆莊嚴,宅中上下,不見一絲笑意。

    這便是兗王宅。

    兗王妃新喪,兗王宅上下沉浸在悲傷中,無意過年。

    而在元日大宴上滿臉笑意的李岐,在回府之後,陰沉着臉,稍微休憩包紮傷口之後,又不顧寧胡的反對,在正堂上豪飲。

    終於,酒到酣處的李岐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悲傷,伏在案几上大聲哀嚎,全然不顧形象。突然,李岐又停止了哀嚎,突然起身來,抽出皇帝御賜的刀,將案幾砍的粉碎。

    寧胡聽到動靜,前來阻止,李岐大怒,竟揮刀砍寧胡。好在李岐醉酒,又帶傷,招式皆是漏洞,反被寧胡擒住。

    李岐的刀被奪下,又動彈不得,乾脆放聲大哭,涕泗橫流,與他對陣烏介時的強硬截然相反。

    敢問這世間的人兒,哪個沒有軟肋?又有誰能絕七情六慾?

    李岐在靈州,肩上是皇帝的重託,背後是大唐的百姓,他便是兗王,是鎮守一方,驅虎吞狼的節度使。

    而在家裏,卸下鎧甲,放下刀劍,他便是兗王妃的丈夫,兗王妃便是他的地。天塌地陷,有幾個人能獨立於世間?

    「九尺男兒,哭成這個樣子,成何體統?成何體統?」,正在此時,李嶠被僕人引着進正堂,見李岐這般模樣,當即呵斥道。

    李岐想要站直了身子,但卻雙腿發軟,不聽使喚。

    李嶠上去便是兩巴掌,打的李岐鼻血都流下來了。李嶠如此還不解氣,又抬腳向李岐的大腿上踹:「哭什麼?哭什麼?當年君父差點打死你,你連聲都不吭。今日哭成這個樣子,像什麼樣子?像什麼樣子?!」

    李岐抓住李嶠的衣袖:「王兄,王兄,雀兒(兗王妃的小名)死了!雀兒死了!!」

    「死了就死了!至於哭成這個樣子嗎?我奏表君父,再給你娶一個王妃,不必她差!」

    「我不!」

    李嶠聞言,又給了李嶠兩個巴掌。

    半個時辰之後,李岐的酒醒了,眼看着坐在臥榻邊的李嶠,李岐覺得有點尷尬。

    「王兄······」

    「禮部崔玉堂(崔珙)侍郎家的小女兒崔可薇,年方十六,雖然是庶出,但樣貌端莊,又是閨閣之秀,我看與你般配。如果你願意,我便前去表走君父,賜你二人大婚」

    「王兄······」

    「願意還是不願意?」

    「過一段時間再說吧,雀兒屍骨未寒······」

    「那此事就定下了,明日我遣人送一對玉雁往崔侍郎府上,作為媒聘,明年元日,我表奏君父,賜你二人大婚」


    李岐還想說點什麼,寧胡卻搶先對李嶠說道:「替兗王殿下謝過太子殿下」

    李岐便不言語了。

    李嶠話鋒一轉,問李岐:「你願不願意立軍功?」

    「我有傷在身,不能帶兵,我準備請奏君父,允我在長安修養一年」

    「糊塗!此軍功轉瞬即逝,你不能告病!再說了,又不是讓你帶兵衝鋒陷陣,你只需穩坐大帳,軍功唾手可得!」

    「什麼軍功?」

    李嶠將嚴正的話重複一遍,李岐竟不為所動:「王兄,你去吧,我要養傷」

    「你去不去?!」

    「不去了,我要養傷一年,哪裏都不去」

    李岐從小就是個倔脾氣,這李嶠是知道的,一旦話從李岐嘴裏說出來,他便死不改口,為此小時候沒少挨打。

    「你······你!哼!!」,李嶠一甩袖子便離開了。

    李岐坐起來倚靠在臥榻上:「寧胡,拿酒來!」

    「殿下,你······」

    「拿酒來!!」

    寧胡嘆了一口氣,出去拿酒了。

    屋內的爐火正旺,烘的李岐面頰通紅。他望着門外紛揚的大雪,心裡冷的似冰霜。

    與此同時,距離東市不遠的親仁坊牛府,正在醞釀着一個滔天的計劃!

    牛府書房之內,牛僧孺與鄭朗、李固言、楊嗣復以及一名鼠目尖腮的中年人正在議事。

    楊嗣復捻着鬍鬚,面露憂色:「牛公,如此當真可行?」

    牛僧孺頗有自信:「可行」

    「一旦失敗,大廈將傾!」

    「不會失敗,我有這個自信!放心吧!一旬之內,李德裕必然面見陛下,勸阻陛下不要出兵回鶻。那時天德軍搪報便到,爾等了攜搪報陳說利害,再請以益王為帥領兵,那時陛下不出兵也得出兵了!」

    李固言也表示同意:「牛公此計甚妙,此役關鍵,若是成功,陛下也少不了賞賜。到時候我們再聯合御史,彈劾李黨怯懦,相信陛下不會分不清是非的」

    「另外,戶部有司空缺,我們也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安插一個人進去,重新控制戶部!」

    牛僧孺將目光對準了那位鼠目尖腮的中年人:「月朗,這件事就拜託你了」

    「定不負牛功所託!」

    莫要看這鼠目尖腮的人醜陋,此人在長安城也是赫赫有名的。

    他名叫林亮,衛州人士,早年家境貧寒,但他勤學不輟,尤其善於辯術,十三歲的時候便已經能辯的經學博士啞口無言。

    十六歲時,林亮開始四處遊歷,每至一州便找當地能辯之士切磋,未嘗一敗。

    後來到了長安,更是辯倒了國子監諸學博士、助教,名震長安。

    他將春秋戰國譏諷於唇齒,將始皇帝貶的一文不值,甚至大罵漢武帝殘暴,武悼天王冉閔為莽夫,沒有人能進行反駁。

    後來他因為醉酒而調戲萬年縣令的女兒,被收監審判。牛僧孺聽說這件事之後,威迫萬年縣令,釋放林亮,將其收在門下,奉為上賓。

    牛僧孺為了拴住林亮,甚至出面為媒,將萬年縣令的女兒迎進牛府,許配給林亮,甚至花重金贖買了凌瑤齋的花魁給林亮做側室。

    所幸萬年縣令的女兒順利懷胎,為林亮產下一子,這才徹底將林亮栓在了牛府。

    牛府的這場密謀,一直到丑時方才散了。

    林亮在牛府管家的陪同下,打着哈欠回到位於西廂房的臥房。

    他剛要推門進去,管家卻將其攔下,帶到了另外一間房間內,示意他推門進去。

    林亮疑惑的推門進去,只見紅燭之下,兩個俏麗的女子端坐在臥榻邊。

    管家見林亮口水都要下來了,輕蔑一笑,將門關上,悄然離開了······

    此時的長安,在大雪中顯的安靜祥和,春日融融,福字帖在家家戶戶的門窗上。

    同樣是紛揚的大雪,回鶻殘部駐紮的大同川卻是嚴寒一片。大雪將好不容易生起來的火壓滅,這使得警夜的回鶻兵只能在原地跺腳,將已經凍傷的雙手放在嘴邊哈氣。

    營地里有一些回鶻兵靠在車馬上,像是睡着了。若是仔細看,便會發現這些回鶻兵毫無生氣,已經凍死多時了。

    可汗大帳內,男人的低吼聲與女人斷斷續續的叫喊聲交織在一起,不一會兒,烏介可汗起身披上羊皮襖,守在只剩星點炭火的火堆邊。

    「你說要給我金子的」,一個年輕的漢人女子披着厚布衣坐起來對烏介可汗說道。

    「我沒說不給」

    「我要一大塊!」

    烏介可汗不耐煩了,抓起一隻金酒碗扔給女人。

    女人撿起金酒碗,正欣喜,烏介可汗已經捉刀走了過來:「有兩腳羊吃了!」



第二十九章 更遠的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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