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陣事務所 第三章 折返

    這一次的委託算是有驚無險的完成了，拿到酬勞之後，陳陣點了四百火焰水晶遞給胖頭魚：「你的。」

    胖頭魚笑眯眯地接過，想要說聲謝謝，但又忽然想起什麼，沒有開口。

    等到委託人離去一段時間之後，兩個人又折返回去。

    因為還有手尾沒有收拾。

    坐在嶄新的越野車後座上，陳陣向前頭開車的胖頭魚解釋道：「我知道你現在心裏一定很奇怪，為什麼我們要回去。」

    胖頭魚沒有說話。這個時候說任何話，都有可能引起陳陣的不滿。

    他已經過了需要討好上司的時期了，沉默並不代表着愚蠢，有時候反而更顯睿智。

    所以他握住方向盤，簡簡單單的「嗯」了一聲。

    既顯得有些好奇，不致使陳陣自言自語，又極致的收斂住自己的張揚。

    因為他明白，只要自己到位置了，所好奇的一切都會得到解答。

    靠近地圖上標誌的地區還有一公里左右，車就停了下來。

    這是一個比較合適的距離，既不會因為太遠導致步行太長路程，也不會因為太近打草驚蛇——當然，視情況不同，停車的距離也有所不同。這都是用一條條生命和長久的歲月探出來的經驗。

    「下車。」

    緊了緊衣領，陳陣帶着胖頭魚來到原先發生戰鬥的地方，沙漠之中隨時遷移的沙丘早就將不久前戰鬥的痕跡掩埋乾淨。哪怕是再經驗豐富的勘察大師，也很難找得出之前的蹤跡。

    「你知道，為什麼我不願意一次性將這一次的委託完成？」陳陣忽然問道。

    「委託人只追求結果，有些事情沒有必要讓他們知道的太清楚。」胖頭魚回答的中規中矩，任何人也挑不出毛病來。

    「不錯，知道的太清楚了，我們的生意就不好做了。」

    陳陣從煙盒裏抽出一根煙，想了想又塞了回去：「這玩意現在寶貝得很，要省着點抽。」

    「我們現在要做什麼？」胖頭魚問道。

    「一個字，等。」

    胖頭魚站着，陳陣坐着，真的開始等了起來。

    極晝和極夜交接的時候總是會颳起非常大的沙塵暴，不要說人了，就算是沙漠之中最熟悉道路的駱駝，遇到這種沙塵暴都會被吹散方向，而在沙漠之中失去方向，往往等待着他們的，只有死。

    他們在這裏似乎就是在等死。因為就在半個小時前，陳陣已經明確表示，再過三個鐘頭，沙塵暴就會襲來，如果不在這三個鐘頭的時間之內將事情搞定，那麼兩個人似乎也只有一種結局。

    陳陣不緊張，胖頭魚也不緊張。

    因為一定有人比他們還要緊張。

    日夜交接時候的沙塵暴，可不僅僅是席捲地面，往往它還會帶有微小的地震和漲潮。

    除非是真的魚人，要不然漲潮的時候，被海水充滿的暗河裏，是完全沒有辦法生存的。

    來回這麼長時間，陳陣也有考慮過剩下的那個異能者的離開，那樣的話只要下去搜刮一番就可以打道回府，但是看情況對方還有什麼顧慮，久久不願意拋棄這個巢穴。

    天邊的光芒開始被黑色的東西侵襲，橘黃色的光暈慢慢泛黑，就好像有一個技藝高超的畫師拿着一支水墨筆在這幅巨大的圖畫之中肆意揮灑。

    「要起風了。」胖頭魚說道。

    「是啊，要起風了。」

    陳陣也沒有想到，這一次遇上的敵人，竟然這麼能忍耐。面臨着極夜的到來，居然還能夠按耐住自己內心的躁動。

    甚至他已經隱約能夠聽到潛伏在不知道什麼地方的心臟跳動聲。

    嘭——嘭——嘭——

    跳動聲越來越響，幾乎要將耳膜震裂。

    「來了！」

    陳陣往後望，就發現腳底下的沙漠忽然變得像沼澤一樣柔軟，清澈的海水包裹着沙礫嘩啦啦的流動着，終於形成一個以陳陣兩人為中心的漩渦。

    「不敢和我們正面對戰啊，操控水的異能者。」

    陳陣一手提着胖頭魚站在漩渦邊上，任由腳下的沙漠沉沒，依然巍然不動：「不過這點小把戲對我是沒有用的。」

    天色開始暗了。三個小時的時間，也不過剩下半個小時可以緩衝罷了。

    「boos，他是要和你拼命啊。」胖頭魚終於開始緊張起來，聲音都有些打顫。

    「拼命？躲躲藏藏的人拼命是最沒有威脅性的。到現在還沒有出現，恐怕是被之前我嚇破膽了。」陳陣話音未落，一個急促的女聲就響了起來：「如果你現在離去的話，還可以放你們一條生路，要不然大不了同歸於盡！」

    「不行啊，連說話的口氣都外強中乾，這位不知道躲在哪裏的……大媽？為什麼不願意逃走？非要等我們回來把你料理掉，我記得我離開之前應該是有暗示過了。」陳陣一邊和對方說着話，一邊細心地觀察着周圍。畢竟是對方的主場，再謹慎也不過分。

    「破綻！」

    腦後響起一陣怪嘯，數百道水刃鋪天蓋地襲來，幾乎封死了陳陣所有可以移動的空擋。

    不可以擋，沒辦法躲。

    這是這種形體的異能最厲害的地方。如果在之前念動力老人和科莫多巨蜥發起攻勢的時候，這個大媽沒有因為害怕而停手，恐怕還真的會陷入苦戰之中。

    「而且，你有一點忽略了，那就是我的實力，遠遠超出你的估計！」

    空着的右手對着身後張開，灌注着他堅韌精神的念力頓時將鋪天蓋地的水刃停住。

    漫天的水刃在昏暗的天空下折射出絢麗的光彩。

    陳陣右手一握漫天水珠爆散，他提着胖頭魚，一步一步走出沙漠的漩渦，「而且這麼一來，我就是想要留手，都沒有理由了。」

    「別說大話了！」眼看着陳陣就要脫離漩渦的範圍，大媽終於急躁起來，也顧不得暴露自己所在，猛地從漩渦中心冒出上半身，對着陳陣伸出雙手：「連自己是什麼東西都沒有整清楚的臭小子，給我去死！」

    爆散開的水珠在大媽的控制下往陳陣上空匯聚，凝聚成一串旋轉不停的圓環，隨即兜頭蓋下。

    不要說是人了，就算是主戰坦克的裝甲，在這足以切金斷玉的水刃面前，也只有化作碎片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