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揚醒來時已經是早上八點多,腦袋裏像是有一塊鉛,抓着他的頭向下掉,不痛,但是很噁心、還有嘔吐感,如果不出意外應該是輕度腦震盪,曾經被人用鋼管砸過一次,與這種感覺如出一轍。
從沙發上坐起來,晃了晃腦袋。
凝望四周,才發現自己在家裏的沙發上睡了一夜。
他還記得昨天被教練踢暈,在暈過去之前隱隱約約看到漆黑樓道上站着一個人,究竟是幻覺還是真有,沒辦法確定。
怎麼回來的?
他仔細回想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腿,發現沒有任何傷痛。
難道是最後教練放棄了?
貌似也只有這一個可能性。
「醒了?」
還沒來得及多想,從前方傳來聲音。
抬頭看去,李念就在前方,穿着一身類似少數民族色彩的布料直群,剛剛還沒有莫過膝蓋,沒有換鞋,穿着一雙醬色皮靴,上身以時間白到透明的襯衫,裏面黑色的內衣,是為了見尚揚而特意穿的。
「今天不是周末」
尚揚沒有客套。
李念白了他一眼,隨後坐到旁邊:「真搞不懂你腦袋裏裝的都是什麼東西,不是周末就不能來了?不知道是誰信誓旦旦的跟我說,在床上是常勝大將軍,已經讓你休息幾天,現在就不行了?」
「別鬧,我還有事!」
尚揚確實不願意跟她廢話,還有很多問題需要想清楚,最關鍵的就是鄭海,這一次沒成功保不齊有下一次,葛中承諾在大方向上給個交代,誰也無法猜透鄭海是不是願意接受,一旦事情沒有解決,自己就還在危險之中。
「你能有什麼事?在台上出風頭了,現在知道怕了?」
李念不屑的看了看:「我早就跟你說,退出拳場,違約金大家一起想辦法,你是不是傻,非但沒退出來,還攪合到鄭海和葛中的事情當中,這倆人都是狠角色,你衝進去就是墊腳石,而且還是會被踩入泥土的墊腳石…」
「你知道葛中和鄭海?」
尚揚一愣。
在沒接觸拳場之前,他都不知道臨水縣還有這兩個人,女兒身,又不在臨水縣生活的李念,更沒有理由知道他們,哪怕是近一段時間知道,也只能知道葛中,而沒有鄭海。
李念自知話有點多。
眼睛轉了轉。
尚揚看着她,越發疑惑,他從未細細想過李念的身份,一直都以為她家裏是工薪階層,幾個月前在趙本忠家出來,兩個人意外相遇,李念請吃飯出手就是一瓶茅台,而且她每次來都會往某個地方藏一千塊。
細思極恐。
對於工薪階層來說,每個月四到五千快的額外支出,已經超過惠東市的工資水平,這還不算她是個女孩,買化妝品、衣服,等等其他資金。
「你爸媽是幹什麼的?」
尚揚追問道。
並不是想知道家庭背景,而是李念目前所展現出來的東西,極有可能知道的比他多,想從她嘴裏聽到別的東西。
李念神情一暗,不想觸碰這個話題,但在尚揚的目光之下又不得不回道。
淡淡道:「做生意的,但是不大,與傳說中的富二代有一定差距,算是富零點一代,他們都是臨水縣人,要不然我也不能高二轉到臨水上高中,戶口是在這裏,考大學的問題…哎呀,他們在惠東有些朋友,還都比較有能量,我也是從他們嘴裏聽過臨水東城拳擊俱樂部的事,所以你必須得退出來…」
李念本想給個圓滿的解釋。
可一句謊言需要用一百句謊言來圓。
只能半真半假的開口。
尚揚想了想,上下打量李念。
「你就聽我的,一定要退出來!」
李念也不打算進一步解釋,直接開口:「咱們有一個同學以前經常跟在你身後,大家都管他叫大熊你還記得不?他是葛中身邊熊哥的親弟弟,雖然很多年沒聯繫,但作為同學,這點忙還是能幫的,讓他與熊哥說說,違約金少賠點,然後我再找父母要些,違約金一定能賠上!」
大熊。
尚揚仔細回想這個名字,好像確實有個同學是這個綽號,並不是他記性不好,而是在那段時期跟在他屁股後面的人實在太多,正常是十幾人,多的時候就是幾十人,還有朋友的朋友,根本沒辦法記清。
熊哥也說過,他有個弟弟很崇拜自己。
尚揚搖搖頭:「只要是工作,就一定有風險,簽約時就已經前思後想,下定決心才簽的,所以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會後悔,以前拼命訓練,現在已經綻放光芒了,不可能退出…你都知道拳場什麼事,跟我說說…」
「你怎麼這麼犟,我都是為你好!」
李念臉色一紅,沒想到尚揚回答的如此決絕:「鄭海已經與葛中撕破臉皮,接下來就是大戰,免不了勾心鬥角,而且矛盾已久,都容易鬧出人命!」
她抬起雙手抓住尚揚胳膊:「你就當是為了我行不行?如果你再繼續在拳場裏,接下來的事情不好辦了…」
尚揚還是第一次見她如此誠懇。
猶豫片刻,毫不憐香惜玉的推在李念臉上,玩笑道:「幾年前你跟我裝楚楚可憐還有可能心疼,現在晚了,穿校服都不再是純情而是誘惑,你跟我裝低姿態,毫無違和感」
「尚揚!」
李念像是被踩在尾巴的貓,瞬間站起來,指着他嚴肅道:「我就問你一句話,能不能退出!」
「願意在這就把嘴閉上,不願意在這,趕緊出去!」
尚揚仍舊丁點不客氣。
李念氣的直磨銀牙,狠狠道:「既然你不退出,那就別怪我心狠,已經向單位請了兩個月的假,把你榨乾,看你還有什麼勁去打拳!」
她說完,餓虎撲羊衝過來。
如此近距離根本躲不開:「我湊…別鬧…」
尚揚被穩穩壓在身下。
正在這時,就聽「叮」的一聲。
放在茶几上的電話響起。
「別鬧了,電話…你個臭娘們是不是有病,大早上的,我看電話!」
李念振振有詞道:「一天之計在於晨,你不知道每天早上公雞打鳴是最響的麼,趕緊的,別廢話…」
「真是有病!」
尚揚只能屈辱的順從,唯一的反抗就是把手伸向茶几,摸了摸,終於摸到電話,看到是丁小年發來的信息,隨手給點開。
只見上面寫着:「參加明天決賽!」
尚揚看到信息,腦中嗡的一聲,參不參加決賽,丁小年根本不知道,他給自己發這條信息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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