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來到洛聖都 第六章:差事

    佟浩儒看着落地窗外的洛聖都，陽光照在淺灰色的布藝沙發上，透亮的灰色地板磚，簡約不失華麗的室內裝潢，家具上一塵不染，這是他摸了很多地方總結到的，因為佟浩儒剛進來就轉個不停，直到把每一個角落都看夠了為止。

    電視上播放着洛聖都電視台最火的電視劇《無能狂怒人》，他只是聽聲音就知道是一種很低俗的節目，整體劇情離不開美式浮誇，可是面前的黑髮青年卻看的津津有味，佟浩儒回過頭，青年的姿勢似乎很享受，只有在家才能有這种放松的狀態。

    「看來這些可憐巴巴納丶稅人的錢多半都跑進你的錢包呢，」佟浩儒坐在窗戶旁的搖椅上，「日子過的挺自在嘛，這房子多少錢？」

    佟浩儒想起青年載着他進入了這棟大樓的私人車庫時，裏面擺着九輛豪車，甚至有幾輛還是概念款，沒有上市，他偷了幾十輛車的價格加在一起也買不了青年車庫裏的某一輛。

    「98萬美金。」青年收起笑容，恢復正常，淡淡的回答。

    「嗯……比北上廣深的便宜多了，」佟浩儒摸着下巴，「難道我加入的第一天就要坐在這裏看這種低俗無聊的電視劇嗎？我是說……不搞點歡迎會什麼的？你的隊友呢？」

    「死光了。」青年的語氣很平淡，目光依舊盯着電視節目，「這也是我讓你加入的原因。」

    佟浩儒沒有說話，琢磨着青年話的意思。

    「我叫蘇旭。」青年見佟浩儒沒有說話，以為他又被嚇得尿了褲子，在自己家裏尿褲子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

    「和你一起共患難的隊友陣亡了你怎麼還能保持樂觀？」佟浩儒似乎非常在意蘇旭剛才的態度。

    「無所謂，他們只是想分紅的一群窮光蛋而已，」蘇旭聳了聳肩，撇着嘴說，「死了正好，分紅都是我的。」

    「我會盡力保持不死的，所以你別想拖欠我的那份兒，我是說我之前已經吃了一次虧，」佟浩儒站起身，「以後不會了，謝謝你昨天救我，說真的。」

    「我並不是救你，我需要那幾袋白東西，碰巧你也在場，」蘇旭拿起遙控器關掉了電視，抬頭看了一眼時間，「忽略他的廢話，他是個天才。」

    「誰？」

    這時，門鈴響起，蘇旭不緊不慢走過去開門，佟浩儒也緊跟在後面。

    門外站着一位肥胖的中年人，黃色短髮，絡腮短胡，帶着一副金絲眼鏡，拄着一根拐杖，穿着緊身的棕色格子襯衫，藍色牛仔褲。

    「呃，嗯，嗯，就是這樣，我來敲門，然後你來開門，」中年人毫不客氣的走到客廳，明明是第一次來，可是表現的像是常客，大概環視了一圈，「這樣就很棒了，你住的地方非常的呃……別致嘛。」

    蘇旭只是微微上揚了一下嘴角，一點都沒有笑的意思，佟浩儒猜測着他應該是面癱，臉上不會有多餘的表情，更不會笑。

    隨後蘇旭帶領着中年人走到拐角的房間，那是佟浩儒剛才唯一沒有觀賞過的房間，中年人是個跛腳，走路一瘸一拐，速度慢極了，佟浩儒很想在他那又肥又圓的屁股上來一腳。

    這個房間看上去明顯就是一間不正當行業的策劃室，因為東牆是長長的木質電腦桌，上面擺着好幾台電腦，北牆是一個書架，可是上面擺放的並不是書，而是各種手槍，衝鋒鎗和步槍，還有數不清的子彈，西牆是一面敞門的衣櫃，裏面的有西裝，軍官服，夜行衣，各種面具頭套，還有好幾套防彈衣，東牆上掛着佔滿牆壁的白板，擦不淨的痕跡說明上面寫過無數次字。

    「沒有什麼比中產階級的銀行劫匪更能提醒我了，洛聖都已經變得奇怪和陌生，」中年人突然回過頭對蘇旭怒吼道，還重重的敲了幾下拐杖，「在我那個年代，神經病起碼還有神經病的尊嚴！現在，他們都為了家居裝飾而改過自新，好了，準備好了嗎？」

    「當然！我隨時準備着！」佟浩儒連忙搶先回答，還攤開了手掌，打算三個人來一發歡快的擊掌，雖然他不知道準備好做什麼，而且萊斯特和蘇旭正眼都沒有看他，隨後乾咳了兩聲將手塞回褲兜。

    「就是這樣了，啊，不過，不是這樣子，這是一個很大的買賣，」中年人說完揮了揮手，示意讓兩個人靠攏點，「並沒有完全準備好，我就是想看看你們兩個怎麼樣，我找到的是一家全福銀行的分行，不太複雜，還沒有入場費！」

    突然，中年人打斷了自己的話，指着佟浩儒說「我都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有了新的，呃，炮灰。」

    蘇旭看了佟浩儒一眼微微點點頭沒有說什麼。

    佟浩儒對着蘇旭說着啞語「我是不會死的。」

    「通常，你都是要有入場費，你得投錢進去，我來安排這個差事，然後你們去做，但這一次我會掏預支的費用，你們可以稱之就為看一眼你們的門票錢，對你們而言沒有任何風險，當然啦，除非你們盼望着被抓起來或者挨子彈，呃，好了，你們準備好了嗎，呃，有沒有什麼疑問或者是顧慮？」

    「他的廢話我一句都沒有聽懂，咱們到底要幹什麼？」佟浩儒用中國話對蘇旭說，「而且這老頭是誰？」

    「簡而言之，咱們兩個要搶一家銀行，這老頭叫萊斯特，以前的差事都是他一手策劃的，我說過，除了廢話連篇外他是個天才，你真應該好好的在美國待上一陣，才能和這些人溝通。」

    「好了！咱們還在等什麼？我們去看看那個幸運的地方，」萊斯特着急的推開房間門，走了出去。

    搶銀行這個詞彙只在電影裏出現過，現在卻要親身體驗，不免有一點激動和膽怯，可是安分守己的日子的確是連溫飽都解決不了，如果搶劫失敗了豈不是又要回到格雷巴旅館了，憂心忡忡的時候，佟浩儒發現自己已經跟隨萊斯特和蘇旭走出了公寓樓。

    大街上的路人和車輛看上去和自己沒有什麼不同，可是自己即將要成為了通天銀行大劫匪。

    萊斯特的車停在路邊，是一輛藍色的「絕致.海致」，非常低端的一款車，佟浩儒奇怪像這種非法差事的策劃人為什麼會這麼寒酸，嚴重懷疑最後得來的錢是不是都被蘇旭獨吞了，這個自私的傢伙，很難想像碰到條子的時候會不會將自己賣了。

    蘇旭開着萊斯特的車，佟浩儒坐在副駕駛，萊斯特坐在後座，他的確像蘇旭所說的那樣，這個人廢話連篇，把一句話分成八句說，可是最終的主題只有一個，那就是搶銀行，別被抓。

    「楚馬仕附近高速公路上有一家全福銀行，送我們去那裏。」萊斯特將拐杖橫放在大腿上。

    蘇旭點點頭，啟動了引擎，這種低端車的引擎聲非常難聽，沒有嚎叫。

    「提醒你一下，我們現在已經開始幹活了，所以不要讓條子注意到你們，如果他們注意到我們，行動就取消。」

    蘇旭將車開到了臨海公路上，洛聖都一大半房子都是建在山坡上，所以很多路面都是長長的坡道，公路的左面是太平洋，海水拍擊着岸邊的礁石，右邊便是陡峭的崖壁，一看便知這個公路是從山裏挖出來的。

    佟浩儒打開車窗，任由海風吹亂他的髮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