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來到洛聖都 第五章:同盟

    「應該就是這裏了。」佟浩儒看着手機中拉瑪發過來的定位。

    定位地點正好在奧林匹克高速公路橋下的過道里，佟浩儒可以說對這裏感情深厚了，想起了曾經在這裏睡過一段時間，那個被人遺棄的破沙發還在那裏，可是給他住處的老人卻不見了。

    那些流浪漢也不全是匪里匪氣的，他想起了那個瘦弱的白種老人，從他談吐之間就能聽出來文化程度非常高，在某些國家他絕對可以成為教授級的人物，可是在這裏過着寒酸，捉襟見肘的日子，萬惡的資本主義令人愛恨糾結。

    多處的流浪漢還是好吃懶做的寄生蟲，他好奇為什麼就業率這麼高的國家還會有流浪漢拾荒者，社會福利社會保障一切都比某些國家強，為什麼還會有這麼多流浪漢呢。

    他發覺自己愣神了很久，搖了搖腦袋讓自己恢復意識。

    將車停在路邊，下車時候猶豫着要不要拿上那把手槍，再三考慮下還是把槍放進褲兜里，連這裏的流浪漢都有槍，何況那些視生命如糞土的黑幫了。

    他在附近轉了十幾分鐘，嚴重質疑拉瑪位置的準確度時，他看到兩個穿着肥大背心，寬鬆牛仔褲的白人走進橋下的過道里，佟浩儒俯身躲在門口的空汽油桶後觀察着裏面的情況。

    過道里是轉彎式的，所以從外面根本看不到轉彎後的地方是什麼樣子，也不知道裏面具體還有多少人，那兩個白人站在過道中交頭接耳，每個人手中都有一把手槍，看上去只要陌生人走過去就會被打成篩子，把他們兩個解決掉就簡單了，他這麼想着。

    輕輕的掏出手槍，站在汽油桶後面瞄準了其中一個人，他發現自己全身都在發抖，腿完全不聽使喚，握槍的雙手開始出汗，他懷疑自己能不能打響這第一槍，他知道，這一槍下去就會有一條鮮活的生命死在他手中，他覺得一個人死活的決定權並不在自己手中。

    在萬分糾結下，最終，他還是決定就此打道回府，意識到自己不是幹這種活的料，甚至還在想怎麼樣和西米恩道歉，這倒是個大難事，因為大人有大量這套說辭在美國並不管用，讓他原諒估計比開槍殺人都難。

    佟浩儒站起身，但由於半蹲時間過長，大腦充血，一個踉蹌沒有站住，趴在眼前的那個汽油桶，可是他只是輕輕一推，那個油桶就倒了下去，而佟浩儒暴露在那兩個人的視線中，他不會意識到自己當時的姿勢有多可笑。

    那兩個人二話不說，直接掏出手槍瞄準了佟浩儒。

    佟浩儒嘆了口氣，閉上眼睛，準備好迎接死亡，也準備好要異死他鄉，開槍本來就夠難的，還要同時殺死兩個，對他來說還是坦然接受才是最簡單的，雖然死的並不壯烈。

    他考慮要不要扔下槍舉起雙手投降，隨後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這樣一點也不光彩，就在這時候，兩聲槍響震撼了他的心臟，在沒有心裏準備下他冷不丁哆嗦了一下，槍聲的回音響徹整個橋洞，回音還在過道中傳盪。

    佟浩儒緩緩的睜開眼睛，那兩個白人趴在地上，槍還握在他們手中，後腦勺噴着鮮血，他知道開槍的並不是自己，也不是他們兩個，他們兩個不至於傻到互殺，槍聲的源頭來自身後。

    佟浩儒猛的回過頭，身後站着一名和自己年齡相仿的中國人，黑色的短髮，凌厲的眼神，冷峻的面容，穿着一身黑色的夜行衣，通過緊身衣能隱約看到他的腹肌。

    佟浩儒瞪大了眼睛，張着嘴半天說不出來話來，因為他知道剛才緊張的嘴已經麻木，褲襠傳來濕熱的感覺，他並不在乎這些，因為眼前有件比他尿褲子更震驚的事，面前這個中國青年正是在遊艇上的那個人，此時對方的槍口還瀰漫着煙。

    「下次開槍果斷點。」青年看都不看佟浩儒一眼，丟下一句話就端着步槍走進過道深處，樣子像極了電影中特工持槍。

    青年走進拐角後就不見了蹤影，隨後就聽見持續的槍聲，還有慘叫聲，但是慘叫都是來自陌生人，佟浩儒站在原地，他不知道是腿不聽使喚還是他一直在等待青年的慘叫，之前發過誓再見到這個青年一定要把他送進號子，但是現在糾結着要不要這樣做，或者有沒有能力這樣做。

    槍聲還在牆壁另一頭迴蕩，聽上去這名青年槍法很好，因為他倒下就會停止這次交火。

    一袋白色的東西從那名倒地的人兜中滑落出來，掉在血泊上，佟浩儒試探性的走過去踢了兩具屍體幾腳，確定真死亡以後才鼓起勇氣蹲下去撿起那袋東西，果不其然，正是拉瑪所說的「文化差異」，也就是白粉，接着他又從兩具屍體中搜刮出好幾袋，滿意的笑了笑，站起身往過道門口走。

    這時，身後的射來的子彈打在佟浩儒兩腿中間的地板上，佟浩儒連忙停住了腳步，站在原地不動，因為他知道這是槍法好的象徵，因為對方用這種方式阻止自己前進，顯然也是不想殺了自己。

    「交出來。」黑髮青年將步槍背在身後，慢慢的朝着佟浩儒逼近。

    「交，交出什麼？」佟浩儒說，同時還掃視了青年的全身，沒有半點槍傷，暗自咂舌，「我沒拿白粉你讓我交出什麼。」

    「我沒時間和你廢話，」黑髮青年語氣有些不耐煩，「你知道的，我如果想殺你你在23天前就死了，所以，不要和我耍心眼。」

    「我只是沒想到一個訓練有素的殺手會和一個可憐蟲搶一袋白面，我要拿回去包餃子，你也知道的，美國哪裏有餃子。」佟浩儒依然嘴硬的反駁，繼續挑戰青年的忍耐度，他知道青年殺他比捏死個螞蟻都簡單，能活到現在一定是對方想留活口，所以有商量的餘地。

    「你沒想到的事還有很多。」青年端起槍，對準了佟浩儒的腦門。

    「你先把槍放下，我覺得咱們都是異邦的同胞，何必殺個你死我活呢，中國有句老話，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在這裏你我相見可謂是天意，這次你救我我真的很感動，你看，」佟浩儒指着自己的褲襠，「我連尿褲子都是愛你的形狀。」

    青年的嘴角有些抽搐，恐怕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厚顏無恥之人。

    「你看這樣可以嗎，我和你合作，雖然我不知道你幹什麼勾當，但是我決定屈身門下，做一條磐龍，」佟浩儒見面前的青年依然不說話，繼續說下去，「當然，我會把這幾袋白面，哦不，白粉作為我的投名狀，我和拉瑪什麼的……嗯，文化差異，沒法共事，而且我也讓他失望了。」

    「你會什麼？」青年雙手插兜，偏着腦袋，盯着佟浩儒的褲襠，此時還從褲腿流着液體。

    「我會的可多了，鋼琴電結他畫漫畫寫小說下圍棋滑滑板還會組裝電腦呢！」佟浩儒邊思考邊說，「哦，我還會養狗，我家養了一條狗，才八十元，當然是人民幣，它來我家的第二天就生病了，我無微不至的照顧它……」

    「你會殺人嗎？」青年直接打斷滔滔不絕的廢話。

    「不會。」

    「再見。」

    「喂喂，等等，我可以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