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小妮子醒來,茫然地四處尋覓,一無所獲後,又去廚房淘米做飯。
羅術只背了銀兩,把方桌與條幅放到旁邊,走出門,小妮子又象什麼沒發生,相跟在後,朝城樓去。。
兩人穿過街巷,走到一家茶具作坊。
留下百兩紋銀,還有他熬了一夜,憑記憶想起的茶具設計草圖,以這個價格打造足夠。
鬥茶無良器不成,精美茶味泡製,茶器居首,心境次之。
茶具師傅是一位六旬長者,收了兩個徒弟。
看到羅術的圖樣,琢磨半天,照圖仿製到沒問題,只是不明白,客人茶器造型實在太獨特。
他們當然不知道,這套茶具,是羅術父親一生珍愛藏品,一位傑出大師的嘔心瀝血作品,講究從沖茶、泡茶、溫茶,暖茶,品茶等過程。
交代完畢,羅術背着剩下銀兩,回到集市,在經過王鬍子被查封庭院大宅前,又停下腳步。
王鬍子留下這所宅院,不租也不住,令人費解。
會不會有什麼秘密在裏面,錯過這一機會,不知會失去什麼,念頭生起,先前的想法又開始動搖。
為什麼不問一下這套房的價格,也許能行,既然被官府查封,就會急於脫手,遇到買家,也會有折扣,他要去找縣太爺王佐。
看到堆積如山的銀兩擺在桌上,王佐深思不語,抬頭注視羅術,疑心病又犯了。
「汝這銀子……」
「大人,這是吾賣掉傳家寶,一塊玉佩所得,吾家娘子,大家閨秀,珠寶首飾無數,可惜戰亂,僅剩下最值錢的這塊玉佩,望大人成,把宅子賣給吾,畢將軍也會感激汝的。」
可惜,小妮子一點沒給他露臉,所謂大家閨秀,就如現在這樣,白痴般盯他,手摸他的臉,送來一雙要把他當成蘋果吃了眼神。
羅術尷尬一笑,已經把畢再遇也抬出來了,再不行,從懷中掏出一物,仍到桌上。
「這是吾妻隨身衣物所帶,一件小物件,香囊,大人可差人驗證。」
他不懂這東西值不值錢,只是再賭一把。
王佐叫來縣衙的孫師爺,孫師爺是一位長了一撇羊角胡,眯縫小眼,面目嚴肅冷峻的男人。
看到香囊,左顧右盼,反覆揣摩後,終於點頭。
「此物貴重,一看非俗物,不敢說,或許牽扯皇族內務,小人不亂言。」
看師爺吱唔不定,但對這件物品的特別處,給予確定,非俗物,王佐嘆了口氣。
「這個庭院,當初從王鬍子處取得,以目前臨安城價格估算,至少值上萬貫,汝如非在捕獲王鬍子榮立首功,吾也不會向上司請准,六千貫,如何?」
啊!
羅術差點又憋過氣去,尼瑪的,六千貫,也太貴了。
總不能把制壺的本錢與賭資,一起算上,以後還得去擺字攤。
被搜刮的一乾二淨,連毛也沒剩,沒辦法,必須放棄!
羅術長嘆一口氣,揣起銀兩,向王佐拱手,準備辭行,聽到王佐補充一句。
「香囊加上,夠了。」
向旁邊的師爺又瞥了一眼,見師爺點頭,豁然長笑。
太意外了,羅術不知說什麼。
把銀子又放了回去,等在原處,直到衙役把新頒發的地契交到手中。
拿着地契,一手拉着小妮子,兩個目前對他最重要一切,他覺得一股熱血上涌。
走出縣衙府不遠,把小妮子抱起,看到她趕緊捂住臉,可愛得不行不行了。
這一次,已經不管周圍人肆意的目光,無理議論。
地契上,這所庭院名字叫荷塘院,卻並沒看到荷塘,也許以前有過。
一陣小風吹過,羅術愉悅的心情,禁不住哼唱小曲:月兒彎彎。
這曲子,在過去就是爛大街的俗歌,小妮子豎耳聆聽,入了神。
片刻,見她伸出雙手,翩翩起舞,妖嬈身姿,婀娜嫻熟動作,羅術一陣恍惚,難不成小妮子以前是歌妓?
難不成,自己一直痴心夢想,她就是大金國宮殿的會跳舞的女人?
一陣眩暈,羅術有點氣血不足了。
這就是差異,剛才還想某個遺落人間的公主,突然變成落地鳳凰,不如雞,羅術覺得老天要捉弄他。
「羅先生,請慢走,大人有封信給您!」
宅院外傳來疾呼,一位持刀衙役跑過來,把信交到手中。
王佐寫信,羅術想笑了,這不多此一舉。
打開信,才知誤解,一封畢再遇將軍的信件,他在北方與金兵交戰。
上面是他抄寫的數道不錯的北方菜譜,還有金人的菜餚工藝,無意間,又慨嘆宋軍馬匹少,金軍騎兵強悍,戰場廝殺慘烈,心中憤憤。
多少意外,沒想到這位戰場大將軍,還有這種雅興,遠在兩國交兵的戰場上,還記得給他這個廚子寫信。
不對,他恍惚頓悟,畢再遇的意思,是不是讓他常去畢府做菜啊!
這個想法,讓他欣喜,拉着小妮子又往庭院裏面繼續走。
宋朝街道的界面同時也是街坊的外部邊界,街坊指的是作為街區單位的及集中的市肆空間,這個庭院大宅正處於街坊與市肆中間。
走入院落,好高建築,臨安城房屋密集,街道狹窄,縱然主人地位與財力如何強盛,也僅表現在住宅的尺度和規模出現差異。
宅院內高低可見不少房間,曲徑通幽,長廊亭榭,還有角落的花園綻放花朵,釋放的香氣,迎風吹拂,異樣清爽。
這裏,離張家閣樓茶舍也不遠,城西也近。
雖然有了這個住宅,剩下也只夠吃喝的銀兩,卻不可能養得起這麼大的院落,他還得賺錢,那個「香湯」的收入也不知道多久能取一次。
鬥茶的事,他還要等最後茶具到手,需要滋潤數日,方可調製出上好茶味。
還在繼續胡思亂想,看到小妮子站在平台上,還在翩翩起舞,餘味未盡。
越看越覺得太像了,沒聽說過,歷史上,哪位公主舞姿優美。
到是金國,金戈鐵馬,戰場廝殺,如果還有這種閒庭雅致,也挺怪異。
腦袋開始亂了,眼前的小妮子變得扭曲異樣,羅術越來越不舒服,錢學游給他的建議,又回到腦海中,不要被一個傻女人吊死在一棵樹上。
嗯,宋朝一個男人是可以娶許多老婆,憑什麼他還死守過去的道義,是該自由放縱的時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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