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那些丫鬟婆子們,輕點過後,便都到了外面請安道:「少夫人,夫人今天出門前交代了,說是回門當天不能宿在娘家,不吉利——」
誰知道,話音才落,便聽得一聲門響,是魏夫人,她站在門前,神色不虞的道:「那你們夫人有沒有說,回門之日,姑爺不跟着回門,不吉利呢?」
那婆子呼吸一滯,忙辯解道:「此前丞相大人已經給魏大人來過書信,這其中的原有,想必大人已經明白了解了,魏夫人又何必揪着不放?」
魏夫人心中愈發的惱怒起來,見到這婆子的樣子,便可見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是如何被欺負的。一筆閣 www.yibige.com
她冷冷的道:「哦?你到成了丞相大人和丞相夫人的嘴了?既然是下人,便順便也當一回本夫人的狗好了,你且回去告訴丞相夫人,便說我捨不得,留宿幾日。」
那婆子緩緩的抬頭看向了魏夫人身後的魏,只見到魏瑟縮在婢女墨香的身邊,眼角還掛着淚痕,楚楚可憐。
她心中暗惱,便揚聲道:「奴才倒是可以回去傳話,只不過,奴婢不在少夫人身邊,少夫人可是要當心,莫胡亂說話才是——」
話音還未落,便見得魏夫人揚起手來,啪得一聲,狠狠的一掌便打在了那婆子的臉上怒斥道:「是你主子,難道這就是你跟主子說話的態度?還是說,你們丞相府便是這般教奴才規矩的。」
她實在是恨極了,她只有魏這一個女兒,視若珍寶一樣的小心呵護,魏自然也十分的乖巧懂事,卻不想這份名聲卻給她找來了禍患。
那婆子跪倒在地,沉聲道:「是奴婢的錯,奴婢只是想着提醒着少夫人,莫要忘記了府上的大夫人和公子,都是十分的喜愛少夫人的。嫁出去的女兒終究是潑出去的水,有時候,這水要流向何方,咱們也不能制衡難道不是麼?魏夫人打了奴婢,若是不滿奴婢還好說,若是不滿丞相府,夫人打的可就是丞相府的臉了。」
她雖然態度恭謹了,但是說出的話卻仍然十分的強硬,魏夫人心中雖然不滿,卻也不願意在這件事情上與她多做糾纏,只是擺手道:「你只管將今日的事情,全數告訴了大夫人,我倒是想看看大夫人慾待如何?」
站在身後的魏似乎察覺道了自己母親的意圖,想上前說些什麼,但是手臂卻死死的被墨香拉住了,墨香衝着她微微的搖頭,魏心中委屈,轉身回了房間。
此時的行宮中,魏忠良正在皇后的宮中為了蘭若診脈,蘭若半闔着眼睛,感受着身下綿軟的被褥道:「現在淑妃有孕,惠妃有孕,就來曦貴人都有了孕,唯獨本宮,卻壞了一個假胎,真是諷刺至極啊。」
魏忠良收回了手恭敬的道:「皇后娘娘這不也是沒有辦法麼?再說了,惠妃娘娘有孕,便是娘娘有孕,這都不打緊的,好在現在臣奉命照顧她和您的胎,屆時出點什麼事情,也方便動手啊。」
蘭若緩緩的點頭道:「若是一同生產還可以說是巧合,但是若是一同小產卻怎麼都說不過去,惠妃那裏,你留着心思。」
魏忠良點了點頭,蘭若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一般道:「淑妃的胎怎麼樣了?」
魏忠良搖頭道:「自從上次淑妃風寒難愈,陛下便格外上心,給淑妃看診的,都是陛下欽點的人,別說是臣了,就是陸川都不能探知。」
蘭若深吸一氣道:「看來陛下對這個孩子十分的看重啊,前面已經有個大皇子了,若是淑妃這一胎還是個皇子,那可真的是不妙了。」
魏忠良也一臉為難的樣子,他見到蘭若睜開了眼睛看自己,便有些擔憂的道:「不過皇后娘娘也不必擔心,左右不過是個小孩子,就算是能順利出生,但是小孩子體弱,要是乳母們照顧不周,有個三長兩短也是可能的。」
蘭若緩緩的笑了,那笑意像是慢慢在水中蕩漾開的漣漪,清淡卻波瀾頓生,她道:「那一切便全都靠你了。」
魏忠良忙跪倒道:「娘娘放心,只要娘娘知會,臣必然會完成娘娘所託,只不過——」
蘭若就着琉璃的手坐起身道:「只不過什麼?」
魏忠良臉上浮現出一些憂傷的色彩來,道:「只不過臣今日接到了家中的家書,說是三日回門,但是——」
蘭若一聽見回門,便想到了那天,漫天漫地的都是喜慶的紅色,扎在眼睛的深處,拔出不來,她悵然道:「是啊,三天已過,這三天發生的事情可真的是多啊。」
魏忠良道:「但是臣的夫人卻說,蘭公子對算不上好,甚至還動手打了,說是滿身的傷痕,這—>
他重新跪倒在地道:「臣也着實是沒有辦法了,只得請了皇后娘娘為小女做主了。」
蘭若卻十分的淡然,她看着手指上純金的護甲道:「當時,你來請求我,本宮可是並沒有應允,不可說不是為了你們好,蘭博的德行,大夫人和丞相都護着,你們不知道,但是我這個姐姐確實知道的,奈何你們孤注一擲——」
魏忠良心虛,幾乎不敢直視蘭若的眼睛,只是跪倒在地,怯怯的不敢發出聲響來。
蘭若道:「但是你既然是對本宮衷心,本宮日後也有用得着你的地方,自然不能坐視不管,若是依照你的意願,你待如何?」
魏忠良顯然是沒有想到皇后娘娘會這般問自己,一時間也有些怔楞,他半晌道:「女子和離是大忌,日後必然會被流言蜚語所擾,最好是——」
蘭若不由得鄙夷的笑了笑,這個魏忠良說到底還是捨不得丞相府這個大樹,皇后是皇后,蘭丞相是蘭丞相,說破了,終歸是不同的。
她道:「既然魏太醫思慮這般周全,不如告訴您的女兒,若是讓他把力氣發泄到別的人,別的地方上去,自然也就不會顧及道她了。到時候,她的日子便會好受很多,若是能有個一兒半女,後半生也有個依靠,不比每日受到如此的欺凌。」
她薄唇親啟,唇瓣上下翻動,已經將一個女子的一生定了下來,也並非是她深謀遠慮,只不過,魏的日子,是那樣一眼看得到頭的,絕望孤寂,若是想在這樣的絕望孤寂中開出一朵花來,顯然是難上加難。
魏忠良心中一喜,着實是個折中的好辦法,他忙謝恩道:「謝娘娘提點。」
蘭若又蠱惑的道:「吃的苦中苦,方為人上人,若是我們能讓惠妃失寵,屆時魏府有本宮撐腰,誰佔得上風還說不準呢。」
魏忠良的心中好似射下一道光柱,直打在心尖上,漾起一陣一陣暖意。
陸川自從負責禾曦的胎,隔了幾日便去請平安脈,禾曦每當到了請脈的日子,總是先讓如意去淑妃的宮中,請許晴兒來小坐。
但是無論用什麼樣子的理由,許晴兒都直接拒絕了,久來久去,宮中便傳言,淑妃不滿曾經害過自己的曦貴人有孕,便用這樣的行為劃清界限。
就連拓跋琛都勸解禾曦:「古人都說道不同不相為謀,你又何必糾結那些呢?現在你腹中的孩子才是最為重要的。」
禾曦最為不喜的,便是拓跋琛這種對許晴兒混不在意的態度,只好含糊的答應了,趁着拓跋琛的不在的時候,私下問陸川道:「若是淑妃遲遲不肯服藥落胎又如何?」
陸川擔憂的道:「胎死腹中,若是一般的情況,胎兒死亡後,半個月內便會自動小產,但是臣擔憂的事情是,淑妃娘娘的月份大了,已經近六個月了,若是沒有辦法自動流產,這個孩子便會在她的腹中一點一點的腐爛,損及母體。」
禾曦強忍着不適,道:「無論如何,一定要想辦法給她服了藥——」
陸川道:「小主也莫要太過於憂心了,終究是淑妃娘娘自己的事情,若是淑妃娘娘自己不願,咱們也沒有辦法。」
禾曦嘆息一聲,晚間,如意端來了御膳房的膳食對着禾曦道:「小主,這是御膳房送來的,說是之前皇后娘娘和惠妃娘娘有孕時,孕吐也厲害,都是這般調養的,便如法炮製,小主嘗嘗?」
禾曦一眼望過去,之見到沉香木案几上擺放着酸辣涼拌雞絲,青豆酸菜炒耗仔,酸豇豆炒肉末,酸梅小黃瓜,酸辣蒜蓉蝦,全都看着讓人口舌生津,但是不知道為何,禾曦就是提不起胃口來。
唯獨看見了一道辣子雞和麻辣豆花魚才稍微感興趣,讓如意將那兩道菜端到了近前來,吃了幾口。
如意笑道:「奴婢常說,酸兒辣女,看來小主腹中可是個公主呢——」
禾曦手中的銀著一頓道:「她不是公主,她——她只是我的女兒罷了。」
對的,她不是公主,她沒有任何的身份,禾曦會帶她離開,給她一個在平常不過的身份,看着她長大,嫁娶,然後自己孤獨老去,這便是她的念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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