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從出門起她的右眼皮一直狂跳不止。
左眼跳財,右眼跳災……
安寧心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不安。可能是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吧,飯局什麼的,她是真怕了。
田姑娘一路上都在安慰她,給她寬心。
再三表示,這就是個正常的飯局。絕對不沾黃、賭、毒。就差給她跪下來以示此心天地可鑑。
「呃……」
站在那富麗堂皇堪比故宮的門臉兒前,安寧腦仁疼。
怎麼……又是十八公館?
這偌大的京城是不是除了十八公館,就沒有能拿出手的館子了?是不是想要彰顯身份,就必須得來十八公館,不然就好像身份輸了一截?
十八公館!
安寧恨得牙根痒痒。
她現在連十八這個數字都無比的厭惡。就是因為十八公館。
本來就不想來的飯局,地點又是在這鬼地方。要不是田小甜死死的拽着她袖子,她已經轉身滾蛋了。
「別別別,安律師,來都來了。既來之則安之。」
田小甜差點哭給她看。
狠狠的掐了掐眉心,安寧再三警告,「如果超出了吃飯,你知道我不會放過你。」
「絕對不會,我發誓!」
跟在田小甜身後進了包廂,安寧垂着腦袋,連跟對方都不願意有眼神接觸。耳邊就聽着田小甜俏皮的喚着左一句x叔叔好,右一句x叔叔好。
到了安寧這兒,就簡單多了,一句『領導好,我是小甜的同事』輕鬆打發完事兒。
席間,她就埋着頭吃。眼皮都沒掀起一下。對方來了幾個人,她都是完全不清楚的狀態。
「小田兒,你這個同事看起來很餓的樣子嘛。一句話都不說,來了就吃。她面前盤子都快讓她吃光了。」
田小甜乾笑着,「呵呵呵……讓李叔叔您笑話了……」
笑話就笑話。
她寧願給人笑話,也不想把頭抬起來給人家看到她的臉兒。
哦,不是她覺着自己美的天下無敵,只要是男人看見她就會不可自拔的愛上她。她是要命的發現對面有一個熟人——
黃庭長!
絕對不能讓黃庭長發現她啊,這種事情根本沒法兒解釋的!
而且她敢打包票,黃庭長肯出席這個飯局,不是來『照顧』小侄女的,他是想來看看,到底是誰頂風作案膽子這麼肥。姓付的都出事兒了,還有人敢在背後玩花樣。
安寧就覺着吧,她可能今年真犯太歲。
自個兒心裏邊的揪心焦躁,田小甜那死丫頭是渾然不覺。估計覺得她一直埋頭吃挺丟人的,把自己的承諾保證踩在腳底下,生拉硬拽的要她跟幾位叔叔敬杯酒。
惡狠狠的瞪了田小甜一眼。
安寧氣的磨牙,這死丫頭把自個兒說過的話當放屁?!
她不仁,那也別怪她不義。
毫不客氣的借尿遁直接走人,安寧壓根沒搭理田小甜的祈求跟挽留。
閃身進了洗手間,安寧坐在馬桶上摸出了手機。給黃庭長的短訊都已經編輯好了,卻無論如何也發不出去。
這手機,還是人田姑娘給她的。
為了把自個兒拎清,而跑去踩別人一腳這事兒,她干不出來。
「啊——」
煩躁的低吼了一聲,安寧臉蛋兒上一片寒意。
死丫頭,瞧她辦的這都是什麼事兒呀——
『噔噔噔——』
「有人。」
『噔噔噔——』
「真有人!」
『噔噔噔——』
「都說了裏邊有人!」
對對方壓根聽不懂漢語似得,繼續把廁所的門敲的跟撥浪鼓似得。
深吸一口氣,安寧猛地打開廁所門,「裏邊真有人,大姐你是不是耳朵聾——」
「大姐?」
權五爺眼尾高高的挑起,居高臨下的斜睨着她。
從安寧的角度看去,他側臉的弧度,菱角分明,一筆一划,跟匠人細心雕刻出來的一樣。
穿着黑色的高領毛衣,越發顯得他下巴削尖——尖酸刻薄!
緊緊抿成一條縫的薄唇,嘴角卻又微微上挑——挑逗戲謔!
上揚的眼尾以及上挑的眉頭,怎麼瞧怎麼是——不懷好意!
黑色的皮夾克領子上一圈看起來就特別飄逸的貂毛兒,貴氣十足。
明明他一身打扮去巴黎走時裝秀都沒問題,但安寧就是覺得,他像是從故宮博物院的畫像上走出來的清朝王爺,還是權傾朝野,把小皇帝都不放在眼裏踩在腳下的那種兵權政權一併捏在手裏的王爺。
那股子貴氣、霸氣、傲氣、帥氣,真沒sei了。
她也是好奇了——
「權五爺堵在女廁所門口,一點兒不覺得臉上臊得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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