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權煜皇只是輕笑,不說話。
陸越川卻說出了他心中的想法——
「想想看,五爺,咱們總是在保護別人,還從來沒給誰保護過。現在忽然有了個能保護咱們的嫂子,這心裏……還真是暖洋洋的厲害呢。」
他這心裏都夠暖洋洋的了,更何況是五爺呢?
從來只保護別人的人,現在也有人保護了。
這感覺,真……不賴!
偶爾換一下位置,從一個人人的保護神,變成一個需要被保護的人,其實也不錯呢。
「五爺,你——」
正說話間,把自己蜷縮成一小團兒的安寧,慢吞吞的伸了個懶腰,她還是閉着那雙狐狸眼兒,連眼睛都沒有睜開便問道,「權煜皇,到哪兒了?」
男人單手扶着方向盤,斜睨了一眼她,「睡你的,還得一會兒。」
「嗯。」安寧把小臉兒在車靠背椅上蹭了蹭,不舒服的皺起娟秀的眉頭,「改明兒把這些都換了。全部換成法蘭絨的,比皮的坐墊軟多了,舒服多了。」
「你挑着你喜歡的換。」
「我剛好像聽見陸師爺的聲音了?」安寧閉着眼睛,一副沒睡醒的語氣,「吵死了。你讓陸師爺閉嘴安靜點兒。」
聽到安寧的這話,通訊器那頭的陸師爺心尖兒顫了是又顫。
他顫的心尖兒,不是因為他的聲音吵到了安寧,而是……嫂子到底聽到了多少他跟五爺的話?
內容有多少?
權煜皇倒是一臉的無所謂。
他剛才就已經告訴陸越川了,如果她問起來,不必隱瞞,大大方方的告訴她。她若是沒有問起,那自然沒有主動去找她說的道理。
陸越川很顯然也想到了權五爺剛才的話,他想了又想,還是決定坦誠大方一點。很多事情其實真拿到明面兒上說了,真沒什麼。因為他們家嫂子是個特別明事理的性格。該是什麼就是什麼,也真沒那必要瞞着嫂子什麼的。
五爺說的對,嫂子拎的清。
沒啥好擔心嫂子誤會的。反而是讓嫂子聽了個一知半解,那這才最容易讓人誤會了。
於是陸越川問的倒也直接,「嫂子,先給你道個歉。不好意思打擾你睡覺了。」
「陸師爺,你怎麼還在啊?」安寧好像是有點睡迷糊了,居然探頭去後車廂看去,「咦?陸師爺你人呢?怎麼只聽到你聲音,看不見你的人?」
「呃……嫂子,我在前邊兒。往擋風玻璃看。」
「哦。」安寧眨巴眨巴狐狸眼兒,掃了掃她擋風玻璃後的那黑色的匣子,無趣的『嗨』了一聲兒,重新閉上了眼睛,「我就說陸師爺你怎麼這麼陰魂不散。我好好的睡個覺,居然也能夢到你。原來不是夢到你啊,而是你真的很陰魂不散。」
「那……還真是對不起了啊,嫂子。」
「算了。你現在閉上嘴,安靜點就可以了。」
「不是嫂子,我想問一下你,你剛才聽到了多少?」
「什麼聽到了多少?我說陸師爺你真的很煩人啊,我真的很累了,就想睡一會兒,你能不能把不要打擾我?」
「好吧,嫂子。你先睡,等明兒你想起來了,有什麼想問的,直接給我打電話就好。那麼,嫂子再見。」
「權煜皇,掐了!」安寧淺淺的眯起那雙狐狸眼兒,語氣陰鷙的讓人都有些不可置信,「我現在只想睡覺,不想被任何人打擾!」
權煜皇好笑的斜睨了她一眼兒,伸手將通訊器的電流給掐了。
頓時,世界又重新恢復到了安靜。
安寧表示十分的滿意。
她砸了砸小嘴兒,「陸師爺是不是很莫名其妙?我要是對你們的計劃有異議的話,我剛才就會說不同意了。我到現在也沒說半個字兒,難道不是我默認了你們的計劃?」
權煜皇輕笑。
他就知道,這狼崽子聰明着呢。該聽的內容,她一點兒都不會落下。
至於她不該聽的內容,她聽見了也會當做自己沒聽到,徹底的忘記。
「安小妖,好好在家睡一天。後天再去高檢院上班。」
安寧下意識的從口袋裏摸出手機,掃了一眼,「不用了吧?現在才中午,我睡個午覺,下午再休息一下。明天就可以去高檢院上班了。」
「你不是說這次你要保護五爺跟九處?」
「啊?啊!是、是啊,我來保護你們。當然了,我只能給你們提供法律方面的保護,其他方面的……很明顯是需要你們來保護好嘛?!」
「那你不提前做點準備,合適?」權煜皇那似笑非笑的妖眸,漂亮極了,也魅惑極了。
安寧眯着狐狸眼兒瞅了瞅,默默的收回目光。
什麼叫紅顏禍水?看他權五爺就足夠了。
這男人,才是京城最能攪亂禍水的狐狸精了好麼?
「晚點讓陸越川把詳細的資料發給你,你好好準備。」權煜皇又不冷不熱的丟下了一句話。
安寧看了看車窗外的景色,已經很熟悉了。很快就要到家了。
她嘆氣,「我本來是特別困,想要好好的睡上一會兒。誰成想,陸師爺一直在我耳邊嘰嘰喳喳的,讓我根本沒法兒好好睡覺休息。又本來呢,我是想跟陸師爺發火兒的。可想了想我之前誤會陸師爺,就作罷了。」
「安小妖,你並沒有誤會。」
「怎麼沒有?」安寧狠狠的嘆了口氣兒,「陸越川不是為了保證九處不被軍方藉機插手干涉,陸越川是不願意讓九處的研究內容給軍方知道。權煜皇,你老實回答我,胡教授所牽頭的這個研究項目,其實一開始你是不贊同的吧?」
權煜皇沒有立刻回答她,而是反問,「陸越川跟你說了多少?」
「還能跟我說多少啊。」安寧輕笑,「不就是能跟我說的全部都說了,不能跟我說的,就一個子兒都沒提起麼。陸師爺又不是小追命,知道了多少就全部一股腦的說給我聽。他只撿能讓我知道的給我說。內容,不多但也不少。足夠我知道胡教授所牽頭的這個研究項目,只是純粹的用於醫學上的研究。」
可九處所管轄的軍工所,每一個研究項目,無一例外全部都是針對軍事用途的研究。
跟軍事用途無關的研究,九處不願意浪費那個財力跟人力去研究。
偏偏胡教授所牽頭的那個研究項目,除了醫學上的用途,在其他方面也實在是沒有一點點的利用價值。
權五爺的性子麼,她也是有所了解的。
這個陰狠玩意兒啊,才不會把九處的財力與人力,浪費在醫學用途上邊。
權煜皇只是模稜兩可的說道,「九處能成立,到底有陸越川一半的功勞。」
就算是沒有功勞,他陸師爺對九處也有苦勞。
更何況,陸師爺對九處的功勞,不說居功至偉,那也是提的上串兒的。
安寧嘆氣,「我猜就是。陸師爺的那個弟弟,好像是叫……什么小……」
「小雲。」男人淡淡的說道。
「對,陸師爺還有個弟弟嗎?從來沒有聽說過呢。」
「陸家小妹的男朋友。為了保護陸越川的小妹,成了植物人。」
「哦……」安寧舔了舔粉嫩的唇瓣,「我其實不想打聽陸師爺的身世。我就是稍微有點……原來是這樣。陸師爺就剩下小雲這一個親人了,陸師爺是無論如何也想要救小雲的吧?只要有千分之一——不,哪怕是千萬分之一的可能,陸師爺都不會放棄的。」
權煜皇輕描淡寫的說道,「陸越川對九處有功勞,五爺可以讓他浪費九處的經費與人力。但,陸越川的功勞不是無止境的。」
安寧輕輕的『嗯』了兩聲兒,「那你給了陸師爺多久的時間?」
「五年。」
安寧眨了眨狐狸眼兒。
也就是說,五年之內,如果沒有任何結果的話,哪怕是陸越川跪着去祈求權煜皇,這個實驗項目也要結束了麼?
是這個意思吧。
可胡教授的實驗小組,不是已經有些成果了麼?具體的她也不知道,因為這些人從沒跟她說起過。
但只要有了實驗的結果,是不是就說明陸師爺還有希望?他還有希望能夠喚醒他的弟弟小雲?
頓了頓,安寧問,「那距離五年這個期限,還有多久?」
「胡教授的實驗已經結束。實驗結果還算讓陸越川滿意。」
「但是?」
「沒有什麼但是。一個醫學上的研究成果,只是代表了這種可能性。並不代表就可以運用在臨床上。軍工所的研究是最頂尖的,想要把這種研究成果運用在臨床上,至少得十年的時間。」
安寧心裏微微一緊,替陸越川,也替那個叫小雲的男孩。
「可陸師爺……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了。」
「安小妖,在你心裏,五爺就是這麼精於算計的人?」
安寧一愣,不解的望着他。
男人嗤笑一聲兒,嘴角的弧度冷冷的勾起,「只要研究項目有眉目,五爺就會讓軍工所一直將研究進行下去。而胡教授的研究成果,可以說相當不錯。」
「那麼你是打算繼續讓研究進行下去咯?」
權煜皇勾了勾性感的薄唇,只是似是而非的說道,「畢竟陸越川贊成的項目,至今為止,還沒有讓五爺血本無歸的。」
沒有讓他血本無歸?
那也就是說,陸師爺所贊成的項目,也並不完全都是成功的咯?
總有那麼幾個項目,是不賠錢卻也不賺錢的。
「只要別讓五爺賠的血本無歸,他陸越川有什麼放不下的執念,也隨他去了。」權煜皇又慢慢悠悠的補充了一句,「人活着,總得有點念想。」
人活着,總得有點念想……嗎?
安寧怔怔的愣了一會兒,隨即才輕輕的抿唇一笑。
「是啊,人活着,總得有點念想。」
要是連一點念想都沒有了,那這人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呢?
支撐陸師爺活下去的,無非就是兩個原因。
第一,滅門之仇還未報,他怎能死去?他怎甘心死去?
第二,這世上至少還有一個陸師爺的親人。陸師爺也是有可能喚醒他這個唯一親人的。
要是連這兩個念想都不給陸師爺的話,那陸師爺還怎麼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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