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蘇浩德也看見房門口站了一個女子,猜想就是他的閨女了。但他剛剛醒,視線還比較模糊,看不怎麼清楚,再說,跟蘇北,那也是有十年沒有相見了。
女大十八變,一時半會之間,還真不敢相認。
他便有些激動地想撐起上半身,看清楚一點。
蘇北看見老夫親那麼吃力,哪裏還忍得住,撲過去喊「爸爸」,已經是淚如雨下。
靳司梟看蘇北嗚嗚地哭着,便站在她身後,幫她順背。
蘇浩德也伸出手來,摸了摸蘇北的腦袋,過了一會,他才啞着嗓子說:「你先別只顧着哭,抬起頭來讓爸爸看看啊!」
蘇北這才反應過來,仰起腦袋,喊了一聲:「爸」。讓蘇浩德看她,她也看蘇浩德,一會又破涕為笑。
蘇浩德看了一會,也是老淚縱橫,「好,你長大了,和你媽媽一樣漂亮。對了,你媽呢?」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原來蘇浩德並不知道宋瑞雪已經過世了的消息。
蘇北看了靳司梟一眼,靳司梟也很為難,這種事情是外人無法處理的。
蘇北想了一下,決定先不告訴蘇浩德,免得他再受打擊。
便說:「媽媽還在外公家裏,這些年我們都住在外公家,一點苦也沒有吃。」越說眼淚流得越多。
蘇浩德幫蘇北擦了一下眼淚,長長舒了一口氣,「那就好,這下我們總該一家團聚了。」
蘇北去親吻蘇浩德乾癟的老手,「是啊,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說着,又痛哭起來。
這樣催人淚下讓人難受的相見場面持續了好一會,蘇浩德和蘇北都平靜了下來,蘇浩德的眼光才轉到別處。
他看了看魏楠:「這位是小楠吧,你也長大了……」
魏楠早受不了這種場面了,趕緊過去,執着蘇浩德的手說:「叔叔,我是小楠,能看見你醒過來,那真是太好了!你不知道,這些天,北北都急死了!」
蘇浩德於是又看蘇北,「孩子,難為你了!」
蘇北這回已經緩過勁來了,笑道:「嘿嘿!爸,你別光顧着和我們說話,師祖爺爺還在這裏呢!」
黃老邪已經被冷落了好一會,吹鬍子瞪眼的。可蘇浩德看他,他又習慣性地拉長了臉,「我沒事!能醒過來了就好,以後繼續治病救人,知道麼!」
蘇浩德對自己的老師有本能地敬畏,所以即便黃老邪是隨口說,他也很認真地動了動腿,抱歉道:「可能我要辱沒師門了,我這腿,已經好多年都動不了了!」
黃老邪也紅了眼,把視線別到一旁說:「腿動不了,腦子還好使就可以!再說,你師父我還沒死呢,不就是個風濕痛嗎?難道我還治不好咯?」
蘇浩德笑道:「對!只要還有一息尚存,我們都不能忘記自己是個醫生,都應該懸壺濟世,治病救人!」
黃老邪這才好受些。
靳司梟還是第一次跟蘇浩德接觸,聽他說這席話,心裏就已經對他有些發自內心的尊敬和認同。
在這個時代,還有這種想法的人真心不多了。
不過看看黃老邪就知道了,黃老邪人雖然孤傲怪癖,但是卻真是一個好醫生。已經七十多了,還每天堅持上班,風雨無阻!即便濟仁是現在這種情況,也堅守崗位!大約在他心裏,只要能真正的幫助病人,在哪裏都一樣的吧!
嚴師出高徒,光看黃老邪,就知道蘇浩德也一定不會差到哪裏去。再延續到蘇北身上,她也一定從小都耳濡目染,性情高潔,不會差了。
靳司梟這樣想着,落到蘇北身上的目光便多了一些寵愛。
蘇浩德早看見靳司梟了,知道是一個儀表堂堂讓人過目難忘的年輕男子,卻一直還沒機會說話。這時看他一直站在蘇北身後,和蘇北動作親密,偶有眼神交流,也不同尋常,對他的身份已經有了一定的猜測。
便問:「北北,這位是誰啊?你怎麼不給我介紹介紹?」
蘇北扭頭看了靳司梟一眼,臉微微紅了,「爸,這是我朋友!」
蘇浩德看蘇北那神態,心裏更肯定了幾分,笑着問:「男朋友嗎?」
蘇北的臉更紅,低低應了一聲,卻沒敢說自己已經和靳司梟結婚這個重磅的消息。
得到了蘇北的肯定,蘇浩德用一個老丈人打量女婿的眼光仔細打量起靳司梟來。
靳司梟那外貌,真是不怕人看的,三百六十度無死角,怎麼看怎麼英俊。
而且他常年在高位,身上自有一股尊貴冷峭的氣息,現在雖然有一絲的緊張,但是也掩蓋不了他那與生俱來的氣質。
蘇浩德只覺得這個人雖然好看,但是身份應該不一般吧!他站在那裏,就像一個帝王似的。
正兩兩對視着,可這種情況也不能久,久了會更尷尬。
靳司梟還從來沒被人這樣打量過,突然有了一絲侷促,覺得自己應該打聲招呼,便喊了一聲:「爸!」
蘇北仿佛聽到了晴天霹靂,立即去觀察蘇浩德的表情。
蘇浩德愣了一下過後,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好,咳咳咳咳……」
嗓子有些干呀,他又笑得太大聲,突然咳嗽起來。
蘇北想去幫蘇浩德拍背,可他又躺着,她只好去幫他撫胸,「爸,你小心一點。」
蘇浩德咳了一下,咳得臉微紅,好一會才順過氣來,說:「爸爸高興嘛……原來爸爸以為再也看不到你們了,沒想到一覺醒來,不僅看到了你,還有女婿了!如果你媽媽也在,那我們真是一家團聚了!」
黃老邪對靳司梟的身份始終很介懷,但一時又不好明說,於是冷着臉踱到一邊。
蘇北看蘇浩德對靳司梟的這種態度,也放下心來,看上去,蘇浩德還是很滿意的。
之後,魏楠也對江一灝的身份做了介紹,江一灝覥着臉說自己的魏楠的男朋友,魏楠瞪了他一眼,也沒有多做解釋。
再接着,蘇浩德便有些累了,還留下來的那些專家醫生來給他做了一個全身檢查,都是說體內的餘毒已清,沒什麼大問題了,只要好好休息,就能恢復身體。
於是眾人散去。
靳司梟因為今天晚上靳銓一行人會回來,沒有時間多呆,交待了蘇北幾句,便匆匆趕回家了。
向伯忠本來也準備留下來照顧蘇浩德的,可也是因為靳銓回來,他這個老管家也走不開,於是調來經驗豐富成熟穩重的李金玉和另一個專業男護工留在這裏。
江一灝本來想留,但夜漸漸深了,黃老邪需要休息,魏楠打發他送黃老邪去了。
一番忙亂下來,醫院裏只剩下蘇北和魏楠陪着蘇浩德。
李金玉和那個叫做阿水的男護工抱着蘇浩德去衛生間,幫他洗了一個澡,然後又抱他重新在床上躺下。
蘇北和魏楠也洗了澡,弄來了一些肉湯粥,問蘇浩德:「爸爸,你累不累?」
蘇浩德讓人把病床半支起來,斜躺在床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一點笑容來。「我不累,好久都沒有好好洗過一個熱水澡了,感覺還挺舒服的,你們累嗎?」
剛見面時候那股難受的感情也過去了,蘇北現在心裏剩下的只有快樂,她笑嘻嘻地舀了一勺熬得爛爛的粥出來,道:「我也不累!爸,你現在還不能吃硬的東西,先喝點粥吧!」
蘇浩德聽話的張嘴吃粥。
那粥一入口,蘇浩德便知道,這粥看似簡單,但是是用多種名貴中藥材和烏雞慢慢熬出味,再把渣子弄出來,放軟軟的香米進去慢慢熬成的,沒幾個小時出不來,看來做粥的人十分有心。
蘇浩德挑了一下眉,表揚道:「這粥不錯!」
蘇北趁機幫靳司梟說好話,「這粥是阿司的管家向伯親自熬的,他本來是要來照顧你的,但是因為家裏突然有事,所以來不了了!剛才照顧你的那個女的,也是阿司家的傭人,叫李金玉。」
魏楠知道蘇北這是趁機給蘇浩德洗腦,所以沒啃聲。她在一旁吃一些比較清淡易消化的食物,向伯忠也給她們送了宵夜。
蘇浩德喝了一口粥,聽蘇北這樣說,也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就是問:「剛才我聽你說,你那朋友姓靳?」
蘇北便有點緊張起來,「嗯。」又給蘇浩德餵了一口粥。
蘇浩德咽下來,才說:「靳這個姓氏,並不多見!」
蘇北又「嗯」了一聲,蘇浩德這是要表達什麼啊?
蘇浩德意味深長地看着蘇北,好一會,突然道:「據我所知,我們龍城,就有一個姓靳的大戶人家!我雖然與世隔絕了十年,但是龍城的權貴,應該還沒有大洗牌吧!」
魏楠吃了一個爽口的青菜,笑嘻嘻地看着蘇北——看吧,來了吧!叫你胡作非為!現在要秋後算賬了!
蘇北放下勺子,扁扁嘴,有幾分無奈。「爸,你到底想說什麼呀!我都還沒有問你正事呢,你反倒先問起我來了嗎?」
蘇浩德道:「那是我女婿,難道我不能問問嗎?」
蘇北也沒打算隱瞞,只是不時間和事情都這樣倉促,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說罷了。
「沒錯,他就是那個靳家的子孫!靳銓的孫子,靳鯤鵬的兒子,你對這兩個人還有印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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