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過窗紗,交織着幾台上的燈光,投映到柳飄憶的臉上,使得她每一處五官都精雕細琢,無可挑剔,肌膚吹彈可破,仿佛上等美玉,在暗夜中靜靜綻放着光彩,自有一股奪人心魄的美。
潤澤玉一直瞧着面前的美人,臉上掛上個似笑非笑的笑容,對於她剛才的問話他也不準備隱瞞,向她細說道。
「我潤家的祖上曾經是安遠候柳升的部將,當年在剿滅唐賽兒帶領的白蓮教起義中英勇殺敵也與唐賽兒有過交手,而這玉珠就是那個時候從唐賽兒身上得來的,後來就一直傳承在我潤家中人,直到此時在我的手上。」
柳飄憶扯起一抹淡淡的諷笑,「這麼說這玉珠本來是別人的東西而讓你潤家人一直霸佔着?」
「是,它是唐賽兒的,可唐賽兒也是偶然得來的。也並不是唐賽兒自己的,追根到底這玉珠到底最開始是屬於誰的,沒人知道。」
他說這話後輕蹙着眉頭,望一眼黑黝黝的窗外,眼神空洞,淡淡輕語,「可長鳴大師說了,與玉珠有緣的人就是這玉珠曾經的主人,甚至以後的主人。」
他回眸盯着她,那眼神是在告訴她,「你就是這玉珠的主人。」
柳飄憶讀懂了他眼中和話里的意思,儼然驚訝,「你的意思是——我是這玉珠的主人?」
因為她接觸玉珠,玉珠便會閃出綠光。
潤澤玉溫潤一笑,「是,所以它必須在你的手上,我只是將它還給你,還給玉珠的主人。」
柳飄憶斂眉收目瞧着玉珠,儼然不太相信,可又不得不信,潤澤玉的話以及這個傳說都不假,那麼自己怎麼可能是這玉珠的主人呢?如果說以後是,可以前呢,那一百六十年前,唐賽兒得到前又會是誰的?
這可能是個迷,潤家不知,那麼當年的唐賽兒可知?
可那個女子,曾經統領農民起義大軍的唐賽兒早就死了。
柳飄憶緩了心緒,看向潤澤玉,問道,「老莊主也願意你將潤家擁有這麼多年的玉珠給我,沒意見?」
潤澤玉一笑,「放心,爺爺早就清楚……」他頓了頓,沉目像有心事。
「你有話但說無妨。」柳飄憶再次看懂了他的憂鬱。
潤澤玉瞧着她,嘴角失笑,「憶兒,如果我說玉珠的主人和我潤家和我潤澤玉的生死有關,你可願意幫?」
這話是什麼意思,柳飄憶不解,眉頭輕皺,她沉吟,「此話怎講?」她神情難得帶着幾分困惑。
他眸中更是難掩急色之態,一心想道出緣由將她留下。
今夜前來目的就是如此,他輕吐了口氣,說道,「我活不了多長時間了,需要玉珠主人血來祭祀我潤家祖傳的血如意,讓它開封,而我需要月圓之夜吸收血如意的精魂才能繼續活下去。」
柳飄憶怔住。
潤澤玉打住話盯着她的神色和反應。
一時屋內沉靜。
門外一直未離開的簡修突然推開門進來,輕怒,「潤澤玉你都在說些什麼,你想讓憶兒死?」
他話間一掌按在潤澤玉的肩膀上讓他動彈不得。
潤澤玉沒任何反抗,依舊淡定,在掃了眼簡修後將目光落在柳飄憶的身上,淡然的笑,「我沒有說謊,我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柳飄憶的臉色沉鬱,緊緊盯着潤澤玉,半響才朝簡修抬抬手,示意他鬆手。
簡修心中惱火,「憶兒,你不知這個人都在跟你說些什麼嗎,簡直可笑,你也相信他?」
柳飄憶沒將簡修的話放在心上,而是再次給了他一眼神讓他鬆手。
簡修這才鬆開手掌,想聽她要幹什麼。
柳飄憶神態清冷,明澈的眸子看着潤澤玉,「你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潤澤玉舒心的忙點頭,她相信他的話了。
柳飄憶目光動了動,語氣清冷,「那麼你能否告訴我,玉珠主人的血為何能解封你潤家的血如意?」
這個問題潤澤玉恍似早就猜到她會問。在她問出這話時,他也毫不隱瞞,道,「這還是當年祖輩上的事,一百六十年前,我太太上爺爺無意中在一山洞裏得到了血如意,當時血如意帶在身上,唐賽兒大軍來襲,太太上爺爺親自對敵,在和唐賽兒打鬥中,一劍刺中了唐賽兒,她的血一濺剛好濺在了血如意上,當時那血如意就被太太上爺爺綁在腰間,唐賽兒的血被血如意吸收了。」
他頓了頓繼續道,「那次戰鬥,唐賽兒負傷逃離,太太上爺爺後來發現血如意在沾上唐賽兒的血後竟然微閃出紅光,而那道紅光讓他感覺自己的體內內力涌動,有增強內力的能力。太太上爺爺被這驚奇興奮了很久,在那月圓當夜,讓部下守在門外,自己在屋裏靜靜修煉吸取血如意的精魂,後來太太上爺爺武功大進。」
「但是,」潤澤玉再次頓了頓,「後來太太上爺爺發現他的子孫如果不在月圓當夜吸取血如意上精魂,那麼便不會長命,活不了多久。」
說到這裏潤澤玉靜靜的看着柳飄憶,嘴角苦笑,「可是四年前血如意突然不再在月圓當夜有紅光發出了,恍惚被封,成了普通的玉石。我父親因為那年月圓之夜沒有吸取血如意上的精魂,突然就暴斃了。我爺爺以及我都相信,曾經的太爺爺說的話,潤家離不開血如意,不能不在月圓之夜沒有血如意的能量,不然會死。」
他渴望的看着柳飄憶,「憶兒,你就是這個人,是拯救我潤家的人。」
簡修嗤了一聲,就算心裏相信潤澤玉的話可他並不想讓憶兒去用她的血這祭祀這什麼血如意。
聽了這麼多,柳飄憶總算是明白了。潤澤玉接近她是有目的,甚至將她帶到這潤澤山莊也是有目的,或許那夜劫走她的人說不準就是潤澤玉。
怪不得那夜藍吉秀刺她受傷,老莊主會親自來探望還說了那些話,原來自己對他們如此重要,而這個重要是要她的血。
他如此溫潤柔和的一個人,竟然如此算計她。此時這麼表明是什麼意思,想說他的誠實?
柳飄憶嘴角扯起一抹嗤笑。
她不想道出來面前的這個少主或許就是捋走她的人,不然簡修怎會放過他。
可她也不會這麼輕易就聽從他的擺佈,讓自己為他所用。
「潤澤玉,你說的我都聽清楚也聽明白了,至於要用我的血,我還不能答應你。明日我就回京,如果你不願意我走,就將我扣下,不然就讓我離開。」
她說的正色冷言,一點人情味的沒有。
潤澤玉嘴角輕顫的笑了笑,眉頭緊蹙,一臉的失望。
可他卻不曾想到,她如此絕情,自己道出了真誠,她也不願獻出血來。這一刻,他真想將她扣下來,不讓其離開,想狠心。可猶豫過後,他是笑非笑,很大度般,「憶兒真的要走,那就走吧,不過就在今晚離開。」
簡修蹙眉,顯然明白潤澤玉的話。
老莊主若是得知柳飄憶要走,可能就不會如此輕鬆同意了,或許真的會將他們這三人叩下來。
就算他簡修是錦衣衛,潤澤山莊潤老莊主手上有免死金牌,犯了錯也不怕。
這是得趕快離開。
簡修明白過來一把拉起柳飄憶的手腕,「憶兒,我們這就走。」
柳飄憶臉色怔怔掃了眼潤澤玉,他低眸冷色靜默未作出表態。
片刻他一笑,神色暗淡的道,「你們走吧。」
這一刻潤澤玉的心糾結得難受,可他還是放過了她,寧願她離開,也不願她不情不願留下為自己獻出血來。他也不知那血如意需要她多少血,若真需要她的命,他也不會去同意。
~~~~~~
夜,繁星點點,一輛馬車直朝揚州城外而去,趕馬之人是凌希南,他沒再計較簡修和柳飄憶呆在裏面,而讓自己趕車,他就算做車夫,他也願意。
只要簡修願意讓他一同陪行,只要憶兒不會不理自己,他怎麼樣都行。
馬車上,柳飄憶坐在簡修的對面,眼神一直落在別處。
他看出了她的猶豫,甚至明白或許要離開只是一時的同意,而她可能真的在想潤澤玉的話。在糾結是不是該走?
「你是不是不願離開?」
簡修突然開口,讓柳飄憶愣了下,連忙搖頭:「沒有。」
之後,兩人誰也沒有在開口。
只要出了城,他決不會讓她再多心,就算她想回去,他也不會同意。
可她那滿臉的憂鬱讓他太多擔心,索性他突然伸手點了她的睡穴,坐到她的身邊,將她的身體摟在自己的懷中。
這樣就好,她安安靜靜,什麼也不用去想了。
等柳飄憶這一睡醒來已經行了太遠,要回頭也不可能了。
一路除了下客棧休息,沒有停頓行程,凌希南也不覺得累,馬車照樣趕。他做足了好人,只是為了憶兒能多看他一眼。
不過,這一路,柳飄憶也和他說了幾句話,招呼性的問候一下。
終於到了京城,簡修讓凌希南自己下車,而他親自將馬車趕回了相府。
柳飄憶清秀的臉上竟然看不出連日奔波的樣子。
在她從檀州城到揚州的這一月間,相府里都發生何事她不知,也不想去知,只是回來了,還依然是這相府里的表小姐。
「先去見母親嗎?」簡修語氣和緩,聽不出任何情緒。
「表小姐,表小姐回來了!」府門口站着的小廝發現了柳飄憶,先是吃驚的往後退了幾步,確定柳飄憶是真的人後,大叫着向府里跑去。
「憶兒。」允修和大夫人從不同的方向匆匆忙忙的過到府門口來,大夫人身後的丫鬟還緊喊着:「大夫人,您的鞋子還沒穿好呢!」看來他們是聽到喊聲就急急忙忙的出來了。
「姨母,允表哥!」柳飄憶還沒說出話,就被大夫人一把抱住,素來以嚴厲出名的大夫人上下打量着柳飄憶,眼角竟淌出了淚,連聲說道:「好啊!真好!真好!」
簡修這時低聲道:「母親,憶兒也累了讓她回紫軒閣苑歇息吧!」
「是了,趕快,憶兒快回去歇一會,回頭再到姨母那兒給憶母說說話!」大夫人對這次柳飄憶的失蹤心裏除了心疼還是挺愧疚的,愧疚在簡修的眼皮下被人捋走,這麼說也是簡修的錯。
柳飄憶只是柔柔的帶着笑意,在看向允修時,見那個男子的眼裏一直帶着溫和的笑,見到她的回來也是很興奮。
西院,宛修在小銀回報說表小姐回來了,她的情緒一下沉悶起來,真想柳飄憶出事永遠不回相府就好。
「回來就回來,回來不還是個表小姐。」宛修滿臉不高興,幽然的當沒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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