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風,很涼,能吹透你的衣衫,讓乾燥滑爽的肌膚感受到冬的況味。在空中偶爾飄落的片片黃葉,渲染出蕭瑟的意境,讓內心平添了幾分思索和沉重。
無常跟夏雪走出診所,沿着昏暗的樓道,逐級而下。走出樓洞的那一刻,頓覺外面的陽光刺眼,好似重見天日。夏雪漠然坐上無常的汽車副駕,心裏有種說不清楚的淒涼。
無常發動汽車,輕踩油門,緩緩開出小區大門。上了公路,他逐漸加快速度,開向一條不太熟悉的公路。
「這是去哪裏?好像不是通往咖啡店的路呀?」夏雪發出疑問,透過車窗,看着外面的道路。
無常悠然地說:「去我家裏,只有那裏不會被小治發現,你也不用提心弔膽的。今天一大早,有個朋友給我送去一大桶螃蟹,我自己吃不了,你去幫我吃點吧!」
夏雪本想說,不必麻煩了,還是去咖啡館吧。可是,這樣說,有用嗎?無常根本就沒打算跟她商量,直接開上了去往他家的路。因而,夏雪只好選擇沉默。
無常的家裏,冷冷清清,靜的出奇。闊大的院落,疊層的房屋,給人一種悚然叵測的感覺。夏雪每次走入這裏,都會覺得脊背發涼,心裏隱隱地惴惴不安。
夏雪坐在餐桌前,有一口沒一口地喝着茶水。無常,獨自去廚房裏忙碌。不大會兒功夫,無常端出來一大盆橙紅的螃蟹,兩碗用醋調和的薑末。又過了幾分鐘,無常端出來一小鍋滾熱的老酒,還有一大盤青椒炒肉。
「夏雪,我這個粗人也不會做什麼飯菜,你就湊付着吃點吧。電飯鍋里,還有米飯,你想吃的時候告訴我,我去給你盛飯。螃蟹呢,有的是,吃完了桌上這些,再去盛上一大盆。」無常遞給夏雪一雙筷子,沒有表情地說道。
夏雪記得無常,從前幾乎很少有笑的時候,每次看到他,都覺得他可怕至極。如今,夏雪偶爾可以看到無常的笑臉,並且還吃到了他親手做的飯菜,感覺他的內心似乎也有火熱的一面。
無常挽起袖子,為夏雪剝螃蟹。用大拇指,輕輕開啟螃蟹蓋兒,然後將有肉的那一面,一掰兩半兒,放在夏雪眼前的盤子裏。他一次,為夏雪撥了很多隻螃蟹,挨個擺在眼前。他自己卻還不曾吃過一口,顯得耐心十足,一改往日裏風風火火的氣勢。
夏雪不好意思地說「你快點吃吧,別光顧着我。給我扒這麼多,我吃不了。」
無常這才罷手,拿起一隻螃蟹,放在自己眼前的盤子裏。
吃了一小會兒,無常舉起熱氣騰騰的老酒,示意夏雪舉杯。
夏雪端起老酒,說了聲謝謝,喝了一大口。熱乎乎的老酒,滑入肚腸,立刻感到渾身內外暖和和的,特別舒服。
無常將一杯酒,全部喝完,抬頭對夏雪說:「你不要怪我,蠻不講理,強迫你去上環兒。其實,我也是在為你考慮。你跟小治足足差了二十歲,你以為,小治真的會一輩子守着你嗎?
他那麼年輕,你還能滿足他幾年?不用多,再過五六年,小治就不一定對你有興趣了。你那時候也不小了,如果再拖個孩子,今後的人生怎麼過?」
夏雪低頭想了想,說道:「你少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你還不是,為了薛寒嗎?你是怕他知道我和小治的事兒,會做出可怕的事情,將他的人生徹底毀掉。
你對我還有私心,所以不願讓我生下小治的孩子。其實,你又何苦呢?我跟你,幾乎沒有任何可能。我相信小治,不會對我始亂終棄。再說,男女之間如果有了真正的感情,是不會特別在意那方面的需求的。」
無常不屑地大笑,瞅了瞅夏雪,說道:「你就別再天真了。女人如果在那方面,滿足不了男人的需求和獵奇的心理,那麼他遲早會背棄那個女人。
男人的獸性,與生俱來,不會為哪一個女人去泯滅本性。小治,斷然不會為了你,壓抑他的本性,過着鬱鬱寡歡的日子。」
夏雪抬眸,看了看無常,沒有再去辯解。
無常突然伸過手,緊緊握住夏雪白嫩柔軟的小手,目光如灼地說道:「夏雪,別讓我等太久,我的心性沒有那麼純潔高尚。對於女人,我向來是手到擒來,為我所用。還從來沒像對你這樣,耗費我巨大的耐性和時間。
我的耐性是有限的。如果不能讓你做到心甘情願,那我就不想再傻等下去了,先把你撈到手再說。只是,我希望這件事,能夠得到我大哥薛寒的允許。
但是,我又不敢現在告訴他,怕影響他的情緒,在那裏面做出什麼失去理智的事情。如果薛寒努力改造,沒準兒哪天,可以提前出來呢!
你將來,只能為我結婚生子。所以,在此之前,你不能生下別人的孩子!」
夏雪默默地聽着,一句話也沒有說。無常喝了酒,而且他的性格爆烈,夏雪可不想惹火燒身。
「對了,那家診所的薛醫生,會被判刑嗎?他的工作單位是正規的大醫院,薪水應該也不低,他為什麼還要處心積慮地去賺錢呢?」夏雪轉移話題,問起那位薛醫生。
無常喝了一口酒,莞爾一笑,說道:「先前在廚房,我接到朋友的電話。說那位薛醫生,這回攤上大事兒了,十有會被判刑。
警察找他,並不僅僅是因為他非法拘禁那個女人。還因為,他常年為一些來路不明的槍傷刀傷患者,偷偷摸摸地做手術,甚至跟有些團伙形成了固定的服務關係。現在,警方已經認定他有涉黑的嫌疑,看來凶多吉少。」
夏雪驚訝地看着無常。真沒想到,看起來道貌岸然的醫生,竟然在背地裏幹着這麼可怕的勾當。
「夏雪,那個女人,是誰?你是在哪裏認識她的?這次,如果不是她報警,或許還牽扯不出來薛醫生的那些秘密。至少,不會這麼快被揪出來。」
「嗯、、、、、、,那個女人是卜世人的情婦。卜世人,跟她在一起很多年了,但是一直不肯跟她結婚。前幾天,那個女人還去公司堵着我,她懷疑卜世人不願意娶她,是因為我從中作梗。真是可笑至極!」夏雪無奈地撇了撇嘴角,露出一絲不屑的微笑。
無常定定地看着夏雪,說道:「夏雪,到底有多少男人被你迷住,無法自拔?他們或許全是被你的外表和容顏深深吸引,而我如今卻是被你內在的單純和善良徹底迷住。
你是個簡單的女孩子,頭腦並不複雜,內心純澈,善良醇厚。哪怕是你存心報復薛寒,你都無法做到決絕和慘烈。
還記得你當初,設計離間挑撥我和薛寒的關係嗎?當時,我的心裏對你突如其來的親近和示好,不是沒有察覺和疑問。但是,我心裏太喜歡你了,所以願賭服輸!
我並不因此而恨你,反而覺得你很可愛。本就沒長那些彎彎繞繞的黑心腸子,卻要做點自作聰明的壞事,真是讓我當時愛也不是、恨也不是。」
夏雪低下了頭,又愧又羞,臉頰忽地紅起來。
無常起身,從一個抽屜里拿出一串鑰匙,放到夏雪面前。說道:「這是我家裏的鑰匙,以後我讓你過來的時候,若是不能去接你,你就自己提前過來等我。
記住,你對我必須隨叫隨到,這可是你答應過我的!否則,後果自負。你只要敢負我一次,我就要讓你後悔致死,不會給你任何商量的餘地。」
夏雪剛剛把那串鑰匙,輕輕推了出去,聽到無常這番話,不得不把那串鑰匙攥在手心裏。
「我知道了,不會負你。也希望你能說話算數,傷害我不要緊,只要別牽扯到小治。」夏雪握着鑰匙,輕輕咬着嘴唇,堅定地說道。
無常滿意地點了點頭,端起酒杯,在夏雪的杯沿兒碰了碰,目光陰沉地冷笑着。
「夏雪,遲早有一天,你會主動跪着來求我的。」
夏雪疑惑地抬起頭,望着無常叵測的笑臉和陰森的目光。
無常呵呵一笑,湊近夏雪的眼前,說道:「總有一天,你會哭着求我、、、、、、求我收了你!心甘情願地想要成為我的女人!我有這個把握,所以我現在才肯暫時放過你。
我喜歡女人求我,那種楚楚可憐、主動承歡的樣子,簡直令我如痴如醉。我等待着這一天的到來,相信這一天並不會太遙遠。」
夏雪望着無常意味深長的眼神,心中充滿了恐懼。無常的手段,陰狠毒辣,絕對不是面慈心軟之人。他對自己的耐性,沒有先例,夏雪真的應該感到受寵若驚了。
幾天後的一個下午,夏雪剛走進咖啡館,就聽見一個陌生的女聲呼喊自己的名字。她順着聲音的來處望過去,那人竟然是卜世人的那位小晴兒。
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裏?想必是碰巧吧,沒有多少人知道夏雪的底細。
夏雪淡淡一笑,從容地朝着那個風騷的女人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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