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上就悠閒自在的坐在院子裏,廚房內錦瑟正在忙活着早飯,二樓的陽台處,白純依然是一身素衣衫裙,站在欄杆處。
「今日不用去當差嗎?」白純望着桑樹底下的葉青,一大清早都還沒有起來,葉青就摘了兩大碗的桑葚。
「你說咱們要是搬家的話,這兩棵桑樹還要不要?昨天我跟李橫打聽了,準備買兩株銀杏樹,你喜歡嗎?」葉青把懷裏的鳥窩,小心翼翼的放在一旁,然後接過錦瑟洗乾淨後,遞過來的桑葚,看着二樓的白純問道。
「搬家?我們為什麼要搬家?」再次走到廚房門口的錦瑟,扭頭問道。
「一言難盡啊,但不搬家是不行了。」葉青往嘴裏扔一顆桑葚,然後看看那毫無動靜的鳥蛋說道。
「怎麼了?要躲避那湯家公子對小姐的死纏爛打嗎?」錦瑟再次從廚房裏探出頭來,只見白純已經從二樓走了下來,正站在廚房門口,跟她一樣望着葉青。
「那倒不是,不過吧……性質差不多,沒辦法拒絕就是了。」葉青看着美眸一直盯着自己的白純,想着昨天趙構的意思,顯然人家不是跟自己說着玩兒的,很有可能這兩天就會讓自己搬過去了。
聽着葉青那模稜兩可的話語,以及那無奈的口氣,白純拿着一個板凳,走到葉青不遠處坐下,靜靜的看着葉青,直到葉青把那碗桑葚乖乖的遞過來後,才說道:「什麼意思?一個副統領難道會讓朝廷賜你宅院?」
接過桑葚看了一眼後,最終還是忍不住的捏住一顆放進了嘴裏,不過白純不像葉青似的,已經吃的嘴邊都黑乎乎的了。
葉青指了指頭頂湛藍的天空,而後說道:「是任務,沒辦法拒絕的。」
白純隨着葉青的手指看了看天空,修長白皙的脖子讓人看起來,充滿了誘惑力,恨不能親手撫摸下那修長白皙的脖子。
「這麼說來,最近幾日你就會有差事兒要辦了?」白純很聰明,而且本就是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顯然對於朝廷的這一套「流程」極為熟悉。
更重要的是,葉青當上這個皇城司的副統領,本來就是極為蹊蹺、極不尋常的一件事情,所以也就讓人很輕易的能夠猜到,為何要搬家的緣故了。
「差不多,五日之後吧,我就要北上一趟辦差去。」葉青點點頭,並沒有否認道。
廚房裏依然是錦瑟在忙活,院子裏的葉青跟白純,隨着葉青說完後,便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兩人誰也沒有在開口,一個坐在躺椅上,一個坐在板凳上,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兒。
錦瑟剛剛走出廚房,正打算開口讓兩人吃飯時,就聽見沉默了半天的白純突然說道:「我跟錦瑟是不是成了你的拖累?」
葉青一愣,望着白純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睛:「為什麼這麼說?即便不是你們,我也要辦這趟差事兒的,想躲也躲不掉的,跟你們沒關係。」
「小姐的意思是……是不是那湯家在背後搗鬼,要把你支開臨安?」錦瑟聽到白純跟葉青的對話,頓時也沒有了胃口,索性站在兩人旁邊,望了一眼有些黯然的小姐後說道。
「湯家的事兒你們兩不用操心,短時間內,湯鶴溪不會再來騷擾你了。我們搬家也不是因為我害怕我辦差的時候,他會來騷擾你。」葉青從躺椅上坐起身來,嚴肅的看着兩個人說道:「一會兒吃完早飯,咱們去看看宅子吧,有什麼話路上說。」
「那日你赴湯家的宴請,他們沒有難為你吧?」白純坐在那裏不動,靜靜的問道。
「放心了,好歹我現在是皇城司副統領,他們不會難為我的,是想要拉攏我,但我沒有答應,當然,也沒有拒絕。不過以後就說不好了,再看看形勢再說。總之,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以後有你操心的事情。」葉青率先起身,拍了拍錦瑟的肩膀,示意兩人先去吃飯,讓白純自己坐在院子裏,一個人靜一會兒吧。
吃到一半的時候,白純才緩緩走進來,而後三人一同,如同三個啞巴一樣默默的吃完了早飯。
背包依然是由葉青來背,白純跟錦瑟兩人則是空着手,門口的趙乞兒已經趕着皇城司的馬車,連同十名皇城司的禁軍在家門口等候着。
早起的街坊四鄰從葉青受傷的那天起,就發現了葉家的不同往常,特別是那幾日以來,每天都有馬車跑到這個偏僻的小巷內,馬車裏下來的個個都是當官的,或是文或是武。
總之,那幾日這條小巷裏連人都要靠邊走,因為馬車已經把這條小巷給擠的嚴嚴實實的。
街坊四鄰們從那天起,也開始在背後悄悄的議論紛紛,葉家二郎這是發達了?是不是升官了?還是考取功名了?
不然的話,以前連個人影兒都沒有的門口,這些時日卻是車來車往,前來拜訪的人就沒有斷過。
有人說是當年葉家的親戚,建康知府葉衡被朝廷召回了,所以朝廷對葉家二郎的待遇也就變了,因為有人要靠葉家二郎來攀葉知府大人的關係。
也有說是白純的父親被朝廷召回了,這一切都是衝着白純來的,跟葉家二郎沒有關係,這是葉家二郎沾了他嫂嫂的光了。
當然,更多的街坊鄰居說的是,恐怕是葉青這幾日,為朝廷立下了赫赫戰功,終於不再是那個小小的禁軍了,所以才會有這麼多人來拜訪。
當然,說什麼的都有,怎麼猜測的也都有,不論是不是合乎情理,但只要能夠在他們自己的邏輯思維上說通,他們就會當成真的一樣來議論。
門口的趙乞兒看着葉青以及背後的白純、錦瑟走出來後,立刻示意禁卒把車凳擺好。
葉青指了指趙乞兒,而後對着白純說道:「趙乞兒。」
而後又指指白純跟趙乞兒說道:「錦瑟,我嫂子的小妹妹,以後有什麼事兒,她會找你。」
「放心吧都頭。但您真的不考慮……。」趙乞兒欲言又止道。
「潑李三跟老劉頭就夠了,對了,李三兒去送老劉頭還沒有回來?」葉青待白純跟錦瑟上了馬車後,跟趙乞兒一左一右坐在車轅上問道。
「得晌午了吧,現在還回不來呢。」趙乞兒指了指馬車後面的十人說道:「這十個是真正的精挑細選,您是打算以後留在府里,還是這一次北上也帶着?」
「留下來吧,臨安比北地危險你不知道?還有,大瓦子的事情,你跟李橫好好合計,在我從北地回來之後,必須看到點兒效果,當然,如果要是有棘手的,可以暫時放着,等我回來咱們再想辦法解決。」
「明白,不管是大瓦子,還是北地的事兒,我心裏有數,看似不關聯,但都是那個叫什麼,反正就是一件事兒,哪一件不成功都不行,這個我懂。」趙乞兒的鷹眼散發着狠戾的光說道。
「知道就好,總之啊,兩件事兒缺一不可,成了我們以後可以暫時高枕無憂,不成,以後大家繼續看家護院,或者是等死。」葉青神情輕鬆,甚至還帶着笑意,讓人不覺得像是在說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
「是,您放心吧。」趙乞兒點點頭,堅定的說道。
馬車行駛在御街之上,而且路途之遠相當於穿城而過,以前他們住在臨安城的最北面,而現在則是要搬到臨安城緊鄰皇宮的最南面,所以基本上一路走來,完全可以把整個御街之上的風景,從頭看到尾。
經過斜風細雨樓的時候,趙乞兒看着門口圍滿了人群,甚至還有官府衙門捕快的身影在那晃動。
「都頭您看。」趙乞兒坐在靠斜風細雨一側的車轅上,對正在打量另外一邊鱗次櫛比的商鋪的葉青說道。
「嗯?看什麼……過去看看去。」葉青扭過頭,正好聽見那邊傳來怒吼的聲音,心中莫名一緊,立刻讓趙乞兒過去看看。
而他則駕着馬車,找了個人不多的地方,靠邊停了下來,身後原本跟着馬車的禁卒,也被趙乞兒帶走了五人,正往斜風細雨樓那鬧哄哄的門口走去。
「怎麼了?」白純掀開車簾,露出那張讓人恍惚的絕美臉頰,看着緩緩把韁繩系在一棵樹上的葉青問道。
「不知道,你跟錦瑟在車裏待着,我過去看看。」葉青系好韁繩,再扭頭看了看斜風細雨樓的門口,見趙乞兒已經擠進了人群後說道。
白純看了一眼張望的葉青,蹙了蹙眉頭,她自然是知道葉青跟斜風細雨樓之間的一些關係,何況李清照也是她崇拜的一位詞人,當下也不好說什麼,於是便說了聲那你小心一些兒,然後就放下車簾回到了馬車內。
留下了兩個禁卒看着馬車,領着剩下來的三人,緩緩往斜風細雨樓的門口走去,剛一接近人群,就聽見一個聲音響起:「大理寺辦案,這三人該歸大理寺才是。」
「虞大人,三人乃是淨慈寺之貴客,淨慈寺乃聖上所賜的五大禪院之一,想必虞大人對此不太清楚吧?」刑部侍郎洪遵,走到一個高大魁梧,年歲約莫三十來歲、一身文士打扮的男子跟前,刻意壓低了聲音說道。
「五山十剎都乃是聖上所賜,如果按照洪大人的意思,那豈不是有嫌疑之人、無理鬧事者就都得放過了?」大理寺少卿虞允文,看着洪遵笑了一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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