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是把刀 150 愛一個人好難

    譚粵銘。

    澎湖,東北季風登陸了,冷露裹着大衣坐在港口,眸光悠然,眼前停着幾十艘小漁船,還有譚粵銘的快艇。

    兩百米外,海浪不斷翻進堤壩,灑成白色的一片,浪是濁白里翻滾着黃,如同滾滾而動的紅塵萬象。

    譚粵銘只穿着一條沙灘褲,走到海邊,動了動肩胛骨,利用岸邊草地上的一根指路標實杆將風箏放飛,兩手拉着風箏往沙灘上的衝浪板走過去,乘着「張開」的翅膀跳上衝浪板,兩腳一伸,整個人順着九級海風滑入海中,在浪里飛了起來,姿態完美。

    風箏衝浪。

    這個小眾且費用極高的運動,尚未進入奧運會,卻被這個男人玩得如此漂亮,除了翅膀和衝浪板,他不需要藉助任何動力,風就是他的一切。

    這麼靜靜的看着他,多麼享受。

    兩小時後,他折了回來,汗水與海水混雜着,順着他矯健的肌肉滾落,充滿了雄性之美。

    他沉了多日的臉色終於也好看了些。

    她把打火機和煙遞給他,他接了過去,並沒有多看她一眼。

    她心裏挺失落,這些年,他一直以為控制她的是她兒子的安危。

    其實他不懂,為他做一切她都是心甘情願的,只因為她愛他,一眼定終身。

    他抽了兩口,眺望着遠方的跨海大橋,冰冷道,「她爺爺快不行了,我不能讓鍾庭這個時候在她身邊,你去把他支開。」

    冷露沒說話,長發被海風吹亂,她用絲巾把頭髮扎了起來,笑笑,「譚總這是想取代鍾庭,陪在她身邊吧。你這樣在乎她,你確定你能把計劃實施到底?」

    譚粵銘瞥了她一眼,「最近x區暴雨,那段路可能會有泥石流,你想辦法引他過去。」

    冷露驚恐的盯着他,「他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

    其實這麼多年了,冷露對鍾庭也有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她見過無數男人,鍾庭是她見過最好的,沒有之一,若不是喝下那杯酒,他打死也不會就範吧。

    譚粵銘笑了笑,「是啊,我和他無冤無仇,他卻在查我,我他媽很不爽。你要是想心安理得,可以扔個氧氣瓶在他車上,讓老天來定他的生死。」

    說完扛着衝浪板走了。

    冷露的聲音不大,卻被風颳了過來,清晰的灌進他耳朵里,「譚粵銘,你愛她對不對。你現在所做的一切都在偏離你既定的計劃,我敢打賭,你不敢讓她知道真相。她一旦知道真相,你將輸得一敗塗地。」

    他憤怒的,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海岸。

    是,他不敢。不知從何時開始,每下一步棋都要苦苦發呆,明知落子無悔,眼看終點來臨,卻又想盡辦法拖延着時間。

    他害怕,真相揭開那天是他無法承受的結局。

    他時常回憶與她相處的點滴。

    從她十八歲他就在關注她了,沒有接觸,感覺自然無從談起,只有滿腔的恨意。

    第一次看見她本人,是在雲公館的晚宴上。男士們都西裝革履,女士清一色裙裾飄舞。

    她不知從哪兒過來,匆匆忙忙,冒冒失失。

    穿一件白色薄絨大衣,到廳里她就脫掉了大衣,裏頭是酒紅色抹胸晚禮裙,配着一套鑽石項鍊和耳環,眼睛深黑如潭,潭中落進了星星,亮晶晶的一閃一閃,與珠光色的紅唇遙相呼應,無限的魅惑動人。

    這種正式場合,難得見到如此驚艷的美女,男女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情緒萬千。

    他只扯起嘴角笑了笑,不愧是禍水的女兒,同樣的妖嬈艷麗、勾人心魄,紅顏禍水。

    他注意到她眼角有淚痣,這種面相極易招惹桃花,天生賤骨頭,完全沒必要對她手軟。

    他在觀察了她一天後才真正接近她,其實她和他最初想像的不太一樣,他她似乎並不是那麼隨意的人,尤其對陌生人防備心很重。

    怎麼辦好呢,當然是給她一點刺激。

    而對她最大的刺激莫過於她的丈夫與小三兒濃情蜜意,也只有這樣的時候,他才有插上一腳的機會。

    機會比他想像的來的早,還沒等他主動,她倒先找起了消遣。

    搖一搖,多麼可笑,又多麼俗套。

    當他站在她跟前,心裏是一萬個蔑視,什麼良家婦女,終究是個耐不住寂寞的女人。

    讓他意外的是,這位看似嫵媚的少婦,並不是那種會勾會撩的人。

    她神情拘謹,像第一次做壞事的少女,臉紅了又紅,緩慢的紅,不太鮮艷的紅,讓他覺得稀奇。

    當他摟住她,她全身都是僵硬的,那是一種本能的抗拒,可他是誰,他是萬花叢中過的王,什麼樣的女人他搞不定。

    無聲無息的,舌溜進她嘴裏帶她翩翩起舞,她慢慢放鬆,房間裏充滿了神神秘秘而又恣意浪漫的妖冶氛圍。

    她穿的是一件無袖連衣裙,周身遊動着第五大道的幽香,沁人心脾。

    她的生澀反而讓他有種莫名的衝動,被他推到櫃角那一瞬,她輕輕叫了一聲關燈。

    房間裏暗下來,白牆襯托出她深色的影子,那種體態像是剛從泳池中出來,像只惑人的妖精。

    他腦子裏轟隆隆響成一片,一時竟沒有動,他很疑惑,他多久沒有這種感覺了,或者說他從來就未曾有過這種感覺。

    迷霧一樣,令人心緒悠蕩。

    他挑-逗,她推就,最後關頭她忽然哭起來,「不要,不要再繼續了。」

    他說,「怎麼了,不舒服?」

    她點了點頭,把他推開,以最快速度套上衣服,在黑暗中小聲說,「我們聊聊天吧。」


    春宵一刻聊天?

    罷了,來日方長,也不急於一時,心裏只覺王晚香的女兒不該是這樣,膽子太小了。

    說是聊天,其實只是她的傾訴。

    大抵因為他是陌生人,她反而沒有太多顧慮,與他說着她對另一個男人的愛戀。

    那時他才知道,一個女人愛一個男人,原來如此長久細膩,又小心翼翼,心裏對她多了一種說不明的感覺。

    那是似是而非的好感。

    那時他就該提醒自己當心,不至於後來泥足深陷,無法自拔。

    有了一夜蓋棉被純聊天后,她和他倒真成了情人,不過說情人又有點牽強,他更像是她的情感垃圾桶。

    約了那麼幾回,本該是轟轟烈烈的男歡女愛,到後頭統統變成了她的傾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幹嘛。

    他是堂堂金融集團董事長,居然扮演着男閨蜜的角色,天天聽她說些無聊透頂的心事,這都什麼破事兒。

    明明是要引誘她,怎麼到後頭竟給自己築起了牢籠,不過一旦她不在視線里,他的理智又回來了,計劃按部就班。

    女人是很慢熱的動物,可一旦她真正感受到你的好,便如吸食罌-粟一般,解脫不了。

    他對她的撩撥是一點一點的,在歲月里發酵,如紅酒的釀製,時間越久越濃烈醇厚。

    酒不可大口痛飲,便悄悄啜上一口,有時只能聞聞,心中才惦記那股味道。

    在男女之事上他一直不疾不徐,他明白要使雙方肌膚之渴一深再深,越來越強,才會在將來某一時刻真正縱情時得到極致的歡娛。

    本來嘛,情事的美妙,就在於適可而止的忍耐,不然哪來的小別勝新婚。

    只是他遠遠低估了她對丈夫的留戀,她的丈夫在她心中生了根發了芽,稍稍一扯,她就痛不欲生。

    這多多少少讓他嫉妒,這種嫉妒又讓他害怕,他不該有這種情緒。嫉妒使人軟弱。

    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想念的,是的想念她,這太可怕了。

    他甚至分不清自己對他她說的情話是真是假,他當然希望是假的,這樣一切都可以在他掌控中,而不是一個謊撒到最後連自己都信了。

    在白樺林里他腦子就抽風了,拿刀在樹上刻字,這個舉動並不是計劃好的,是臨時起意。

    他下意識那麼去做,做了,又騙自己這是做戲,是引魚上鈎的餌罷了,一切都在掌控中。

    絕對不可以犯糊塗,她都還沒愛上他,他怎麼可以先迷失自己。

    清晰而悲哀的看到自己的心,是她和丈夫補蜜月那段日子。

    那段時間他突然變得很暴躁,不安、易怒,所有人看到他都是一副見了死神的模樣,連一向膽大的白航和段煒都小心翼翼,生怕說錯一句就招來禍端,段煒也是在重壓之下請辭的。

    每每想到她正在另一個男人懷裏呻≈,他就要瘋掉,他沒意識到這種失控是多麼危險。

    愛上一個水性楊花的賤女人,這使他作為一隻猛獸的尊嚴丟失得乾乾淨淨。

    所以,他要破壞,他不能讓他們好過,得不到就硬搶,得不到就要全毀掉。

    冷露是他手裏的王牌,每一打出,他們之間必定傷筋動骨。

    他堅信世上沒有牢固不破的感情,只在於手段夠不夠。

    終於,她投向了他的懷抱,擁她在懷中那一刻,她就榮升為他心中的天使。

    她潔白的羽翼撲閃着、抖動着,散發出誘人的馨香,迷醉了他的眼睛,他像初經人事的少年,燃燒起來,瘋狂索取,想這樣到地老天荒。

    是母親的忌日提醒了他,他在走一條不歸路,他必須要回頭。

    有人說,女人是這世上最不可琢磨的生物,對這個群體的了解,最明智的選擇就是不去了解。

    可是,沉浮於世、色-欲纏身的男人又有幾個能夠做到。

    不了解,他對她只有肉-欲,一了解,想把心都捧給她。

    揭開真相的時間在靠近,他越來越煩躁,常半夜醒來。

    她睡得香,他輕輕地從她脖頸下抽出手臂,把枕頭往上挪挪,靠着床頭坐起來。

    床頭燈的光線打在她側身向里的半邊臉上,看着令人怦然心動。

    哎,這樣一個女人,誰會忍心傷害她呢?

    他把她嘴角的髮絲往後捋,又小心翼翼擺正她的頭,讓自己能夠完全端詳她的臉。

    她已經二十九歲了,皮膚卻還是那樣細膩如玉,當真天生麗質,俏俏的鼻頭,水紅的唇誘着他低頭吻下去。

    這是一幅完美無缺的古典山水,出自蒼天之手,賜予他,他卻必須把她毀掉。

    誰能懂,他有多不舍。

    新加坡的夜色繁華綺麗,萬千廣廈光灑河面,金波鱗鱗,點點滴滴閃爍着迷醉的光暈。

    他想她了,想得睡不着,揣着滿腔的濃情給她打電話,她卻只有一句困了,讓他早點休息。

    他隱隱覺得哪裏不對勁,可眼下又走不得,只能收起擔憂。

    晚上他做了個夢,夢裏她是個塗抹着紅唇的女妖,媚眼如絲,撩他誘他,他從沒感覺到她的身體是如此的舒展和放縱,她像是雪域高原上的餓狼,對他張開了血盆大口,試探着他的勇氣和毅力,讓他站在恐懼的懸崖邊上感受到了對抗的刺激……

    可是後來,他聽見她說,「我愛你,但我無法原諒你做的一切,但願此生過後,再不相遇。」

    然後,她消失了,留下他孤獨的佇立在懸崖邊。

    他驚醒過來,滿身是汗,他爬起來,沖了個澡。

    屋裏一片寂靜,沒有她,只有一個苦悶的男人,在為他將要失去的女人,不知所措的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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