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意識的凌商的手撫在夜慕參臉上。
夜慕參愣了小半柱香的時間,直到凌商耳孔不再滲出血,他才想起,該叫位大夫來。
可是……夜慕參環顧了一下這被褻瀆了個一乾二淨的書房,額頭掛下幾道黑線。
裏頭的一寸一帛,都看見了自己最為狼狽的模樣……
誰都休想再進這屋子。
還是先帶凌商到內屋休息,再去找管家吧。
將凌商的手搭在自己肩上,扶着他來到門口。
開門前,他用衣袖揩拭了下嘴角,又為凌商將凌亂的髮絲梳理了一番。
美人,就算是這模樣都美得動人心魄。
夜慕參順着凌商的髮絲,手指勾着他蒼白的臉頰,眼神又優柔起來。
阿彥並不是什麼美少年,可凌商卻這樣漂亮;阿彥對自己唯唯諾諾,可凌商卻一直都是主導着二人關係的那個人……
他們倆,怎麼就是同一人呢?
就算凌商親口承認了,夜慕參也不願相信。
就像長公主飲下鴆酒後最初的那段日子,夜慕參也不信,最疼愛自己的姑姑再也不在人世了。
夜慕參第一次來到侯府,也不太懂這裏的規矩,更不知道凌商的內室在何處。
他打開門,勁冷的風颳在臉上,吹得他腰上薄薄的綢緞帶子粼粼舞動。
前堂正廳傳來悅耳的談笑聲,想來是官吏學士們在裝模作樣地攀談着。
夜慕參心想,凌商之所以不時還會回到無塵居,是為了裏頭那墨色黏稠的藥池子。
一位術精岐黃的神醫,若自己還要倚靠詭異的藥泉續命……
他的醫術似乎也太難以教人信服。
而事實上,凌商也從不為人醫治。
他精通岐黃之術,也因此備受仰慕。
可對他而言,這醫術與其說是可倚仗的資本,更不如說是他的累贅。
凌商身懷絕技卻不願濟世救人的緣由,夜慕參不明白。
可他卻也多少理解,凌商這性子就是這樣——他寧願對着一樹紅楓發痴,或是獨自淺酌,也不願為一條人命費神。
總之,思慮片刻,夜慕參便決定,不能讓別人瞧見凌商這模樣。
凌商就是再齷齪無恥……
世上也沒有第二個人有資格來對他指指點點。
穿過綠竹掩映的小道,來到殿宇般精緻的閣樓前,夜慕參隨意推開了眾多廂房中的一間。
選擇這間廂房,也不是那麼隨意……夜慕參只是沒力氣再向前走罷了。
才推開門,傲嬌堂主就傻了眼。
床幔之下,若隱若現一個赤身的人影。
他纖長的雙手被縛在床頭,柔韌的腰肢正似難耐地搖曳着,修長的雙腿纏着薄被來回蹭着,露出蜷縮的腳趾……
隱隱約約的低淺吟聲幽幽地飄蕩在雅致的屋內。
再看房中擺設,金絲楠木的桌椅、琉璃熒光的屏風、鑲以雲石的貴妃榻、香氛裊繞的蓮座薰燭台……
皆帶給夜慕參一種似曾相識之感。
昔日的景太子寢宮,正是如此。
夜慕參這才想起,宮裏的侍衛說過,自行廢去太子位的夜慕景,一直都在忘憂侯府上。
可是,那位風華絕倫的景太子,與眼前羅帳後的妍麗身影……
夜慕參不相信二者是同一人。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32s 4.0694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