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蓮花退散，本妃不好惹 第二百四十一章 狄家軍變，暗流涌動（2）
「在奴才心中，皇上之重，猶勝過那悠悠蒼天！」
李魚噗通跪地，搗蒜般磕頭，鄭重其事地向時問政表着忠心。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要說李魚果然無愧是時問政身邊紅人，受他寵信十多年屹立不倒，確實是對時問政的脾性有了深刻的了解，且養成了足夠的生存智慧。
伴君如伴虎，半句話說錯，都可能招致人頭落地的悲慘結局。剛剛時問政拋出的這個問題，於李魚來說，可是十足十的死亡考驗。
倘若時問政是雷霆大怒，掃掉桌上物事，歇斯底里地指着空氣怒罵一番，那李魚可能還敢仗着老奴才的身份，開解時問政兩句。
可是時問政卻平靜如水。
這是暴風雨之前，令人窒息的暫時平靜。
李魚深知，在這個情況下，自己稍有不慎，就可能招致大禍。可是這個問題，實在太過為難，他說鐵木子、狄丹青和顧盼兮三人，有將時問政放在眼裏不是，說他們沒有將時問政放在眼裏，就更加不是！
走投無路之下，李魚能做的，只有跪地磕頭，力陳自己的忠心。這個答案雖然並非標準答案，卻是唯一不算做錯的答案。
一直到李魚將前額都磕出了血來，時問政才冷冷地笑了一聲，說道：「起來吧。」
李魚不敢起身，雖然止住了磕頭，但前額還是緊緊貼在地上。
「朕讓你起來！李魚，是連你也不把朕放在眼裏，敢對朕的吩咐置若罔聞了嗎！」
「老奴不敢！就是皇上給老奴一個水缸做膽，老奴也不敢做如此狂妄的事情！老奴之所以不敢起身，實在是深感愧疚，往昔奴才自以為將皇上看做比天還高，卻還不夠戰戰兢兢。試想想，也正因為有皇上如此明君，才能容忍奴才的疏忽。奴才長跪不起，只是想向皇上贖罪！皇上，奴才是濫用了您的英明寬厚啊！」
李魚拐彎抹角對時問政這一番誇讚，還真的夸到了時問政心尖里去。
時問政一直覺得，自己就是太寬仁，太開明，太講仁德，才會縱容出鐵木子這個恃才傲物的狂人、顧盼兮這個目空一切的妖妃、狄丹青這個功高蓋主的亂臣。他完全沒有反思自己的多疑、陰險、精於計算，卻倒過來將自己塑造成了一個「老實人」形象，千錯萬錯，都是別人的錯。
朕不負天下人，天下人，卻來負朕！
時問政猛地一拍桌子，咬緊了牙關。
「李魚，近來邊關戰事，境況如何？」
聽見時問政話鋒一轉，問起了軍事，李魚這才跌跌撞撞地起身，略一思索，畢恭畢敬道：「回皇上，近來邊關戰事，連戰連捷，匈奴人已經退縮到鴨綠江外了。細數起來，匈奴人主動進犯的次數，也是越來越少，只是偶爾為了劫掠糧食，才會大舉進犯邊境。老奴相信，在皇上的英明領導之下，這個境況，將會一直持續下去，匈奴之患，必定會止於皇上手中，完成大武歷代帝皇都不曾完成的萬世之功！」
「嘿嘿。萬世之功。李魚，你可真會哄朕開心啊。」時問政斜李魚一眼，皮笑肉不笑。
李魚知道時問政表面如此，內心卻是十分受用，就頂着畏懼，再道：「皇上，老奴此言，句句出自肺腑，何來哄皇上開心之有？」
「哈哈！哈哈！李魚你的話出自肺腑，卻是出自肺腑的不對。這驅逐匈奴，滅絕匈奴之患的萬世之功，怎麼會屬於朕呢？那是狄家，是狄丹青，是狄雲龍的萬世之功！」時問政長身而立，一手負背，一手遙遙指着皇宮之外那鼎沸人聲。
李魚一屈身，斬釘截鐵道：「皇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老將軍和少將軍固然是戰功赫赫，但怎能居功至偉？他們有機會上戰場立下赫赫戰功，是多得皇上慧眼如炬，任賢為能！他們能夠在戰場上所向披靡，也全因為皇上用人不疑，為狄家軍，傾注了巨大的支持！老將軍，少將軍，他們所斬殺的每一個敵人，都屬於皇上。他們所奪回來的每一寸土壤，都應該是皇上的功績！」
「非也，非也！謬也，謬也！」
時問政聽了李魚這長篇馬屁，卻沒有露出喜色，他搖頭晃腦，在御書房中團團踱起步子來。
「有狄丹青一天，這赫赫的萬世之功，就不會屬於朕一人。有狄雲龍一天，就還會有狄雲虎、狄雲鶴……狄家世世代代傳續下去，這赫赫的萬世之功，也不會屬於大武時氏！假以時日，假以時日……」
時問政喃喃自語着，雙拳握緊，目光中也迸發出前所未有的狠辣光芒。
「朕老了，大武的不敗戰神、邊塞英雄，也老了。狄家也為大武，付出了太多心血了。李魚，你說朕作為一個仁君，一個明君，應該怎麼做，才對得起狄家多年來，幾代人，拋頭顱灑熱血的付出？」
李魚一怔，一下子就明白過來時問政話外之音。他咽了口唾沫，知道狄丹青無論如何忠君愛國，也終於因為自己的赫赫戰功受到負累，到了功成身退的時候了。
狄丹青是幸運的。至少，皇上還只是要他退。
李魚暗暗為狄丹青慶幸了一把，稍稍斟酌了一番措辭，戰戰兢兢道：「回皇上，老將軍已經到了垂暮之年，又因為多年征戰，負傷累累，確實應該尋個依山傍水的好去處，頤養天年。少將軍年少力強，少年心性未脫，這個依山傍水的好去處，最好還有豐富的野獸資源，能供少將軍狩獵……老奴以為，跟雲閔邊關接壤的鹿苑一帶，恰是能夠同時滿足這兩個條件的上上之選。」
雲閔所在位置，已經是邊陲之地了。縱然風光優美，但對於大武來說，也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南蠻之地。將狄丹青和狄雲龍打發到這裏，剝奪了軍權，再派去人手加以監視和限制，於時問政而言，確實不失為一個好選擇。
「好。李魚，你的提議很好。朕會好好考慮的。老將軍和少將軍為我朝立功無數，朕，一定要賜給他們最好的封地，讓他們下半生，都能從戰事中抽身而出，安度晚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