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上斗篷,下得摘星樓來。
羅仁跟在我們身後。
剛才的驚異還未過去,仍覺得面額手心還有些微微發燙。只想早點逃離了此地,因此步履難免匆匆。
剛到門口,只聽得一聲:
「咦,羅大將軍,羅仁世兄,是你?」頓了頓,又接着道「呵呵,都道羅大將軍冷麵冷心,不好女色。今日,哈哈,真是難得一見啊。」「而且一劍雙鵰,出手不凡,哈哈,哈哈哈.....」
眼見一滿面雜髯身着錦袍頭戴冠珠的彪形大漢擋着去路,猶自在那裏胡言亂語。他身後的幾個執挎弟子也跟着他起鬨嬉笑。
心頭惱怒,只盼羅仁不要理睬,快快帶我們離去。
果然,那羅仁劍步向前將我們擋在身後,左手虛掩,右手已按住了腰間的劍柄。竟有一把寶劍?
他未言半語,那彪形漢子被他氣勢所躡,已瑟縮了身子,他身後的嘍囉跟着他一起退後了幾寸。心中寬慰,跟着他正待離去。
突聽得那彪形漢子身後一男子嘀咕「這模樣也不咋的啊,羅將軍竟看上這樣的貨色,好威風麼?」其實正對着如雨。這丫頭那裏忍得「該死的臭賊,瞎了你們的狗眼,但叫我們老爺......」「走」羅仁一聲沉呼,如雨果然住口,可惜已晚。
「等等。」那彪形漢子人影一閃,再次擋住了我們的去路。
「這丫頭,好生熟悉,像在那裏見過般.....」
「像是獨孤將軍家的.....」另一人道
「呃,是的,是獨孤婉若的貼身婢女,昨日在皇宮,她就一直站在她身側。難怪我一直覺得這丫頭挺面熟的呢。」
「婉若的貼身婢女,那麼,你,你是?」說着手指向我。其時我正戴着垂絲斗篷,無人見過面容,這時見他一指,都齊刷刷的將目光聚來。
直呼我的名諱,此人是誰?
「你認錯人了。羅仁言道。」「我們走吧」說着護着我們要走。
「等等」那彪形大漢那願放過這個機會。
「你想做什麼?」羅仁怒道。手握劍柄,已要拔出劍來。
「好小子,你想動手麼?雖然你自恃武藝高強,可是你拐帶侯門...將女,今日眾目睽睽,你封得了所有人之口麼?」
一語既畢,滿座譁然,免不了都議論紛紛。
「侯門將女?這戴着斗篷遮住面容的女子是誰?」......
「獨孤郡主的貼身女婢跟着的侯門將女,不是獨孤郡主,那還能有誰?」.......
「都說獨孤郡主國色天香,你們看她雖丫頭打扮,可是這身姿如此婀娜,定當......」.
「那,那,那不可能吧,堂堂郡主怎會.......」
眼見那彪形漢子,眼裏露出一色得意的詭笑.....
「刷「的一聲,寒光一閃,羅仁長劍出鞘。
「誰敢胡言亂語?獨孤府也是爾等敢隨意污衊的麼?」,聲音剛勁威嚴,劍氣如虹。一時滿庭啞言,無人敢再輕言。
「我們走。」說着便要帶我們闖出。
「等等。」那彪形漢子雖然有些懼,當又怎肯放棄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是不是污衊,叫這女子取下斗篷,不就什麼都清楚了麼?還是你們自己心虛,不敢讓大家一見?」
「嘿嘿,勝了我手中這把劍,再看不遲。」羅仁怒極,聲音中已露了殺機。
「婢女如煙,拜見大人。」學着如煙的聲音。還好以前上學的時候是文藝骨幹,這聲音模仿,正是我的強項。
「如煙?」那彪形漢子一愣。
向他福了福,不再理會,轉向眾人,又躬身行禮,朗然道「小女子如煙,確實是獨孤將軍府的。」頓了頓,見眾人一臉詫異。續道:「不過,我不是獨孤小姐,正是南平郡主獨孤小姐的貼身侍婢,如煙。」
見眾人一副將信將疑的神態「我家公子與羅將軍本是至交,今日便委託將軍護送我二婢來為小姐取一點東西。」說着指了指如雨手中的匣子。
「可惜我最近偶感時疾,面容有污,因而帶了這斗篷,但盼大家不要見怪。」
其實女子愛惜容貌,臉上有點疹子什麼的,不願旁人見到,那也是極其正常的,因此眾人也覺得有理,都一齊點頭稱是。
只是那彪形漢子聽得這聲音,已有幾分相信,可仍不想就此徹底放棄。
「你說你是獨孤婉若的婢女,那幹麼不取下斗篷來讓眾人瞧瞧?」
心中憤怒,禁不住冷笑兩聲「賤婢陋容,讓大家一見又有何防?只是你如此肆無忌憚的侮辱獨孤將軍、南平郡主——可敢交出命來麼?」語氣自是凌厲無比。飛快的偷瞄了兩眼他的臉色,又續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眾人正好做個見證!」
那彪形漢子臉紅一陣白一陣,雖仍不願確信,但又那敢拿性命來開玩笑?
「大人究竟是見還是不見?」繼續逼問一句。眼見那漢子已露了怯色,聽我問話,只默然不語。
「如此,我們可得走了,今日賤婢自是沒見過諸位,諸位也自然沒見過我等,否則,獨孤將軍府可是好欺侮的麼?」
見眾人都低下了頭,便拉了如雨走出。
一連走出好幾里,我們都沒有言語。
直到遙遙望見將軍府已是不遠,方鬆了口氣,心跳回復。
「小......」如雨一語未出。
「小什麼?我是你的如煙姐姐。」忍不住斷喝。如雨低了頭,不敢再言。未到將軍府,此刻還是應該小心。
又行了一段,仍不住問羅仁「那斯是誰?竟如此大膽無理?」
「宇文化及,此人粗鄙狂妄,仗着自己是皇親國戚,整日介作威作福,但有機會,定當為民除此害。」羅仁恨恨道。
宇文化及?剛剛平靜的心緒又咚咚跳起來。
「小姐,你見過他呢,你小時候他還來過我們將軍府,她母親是你的五姑母。」如雨忍不住插口道。
是了,是了,我雖未見過他,但對他的妹妹宇文明嫣可多有照面了。想來昨天宮宴,他定然也有到場,只是我不曾識得,又哪有時間去留意他?
哼哼,看來這宇文家族與我獨孤府雖是世親,但也視我們為大大的競爭對手呢,否則,那宇文化及如何在摘星樓不依不饒,定要我當眾出醜、名譽掃地方才甘心?想到他手段毒辣,毫不留情,又忍不住心有餘悸。
再想那宇文明嫣一臉怨毒憤恨的表情,只怕無時無刻希望我快快倒霉方才稱心呢。
想我紅顏薄命?只怕也沒那麼容易。
「小姐,那宇文化及再厲害,今日還不是被你唬住了。想來他的聰明才智與小姐差的遠呢。哼!現在只要想起剛才他那快能拎出水來的臉,我依就覺得十分解氣。」如雨沒記性,又絮絮道。
什麼被唬住了,今日棋行險招,不過是欺他捨不得性命罷了,只怕回去還有一番計較呢。
當下只沉默不語。
頃刻間到了將軍府後府的一個小側門。
「羅將軍,今日,多謝你了,只是這佩玉你還是收回去吧,以後也不需要你護送了。你看今日,沒有你在側,就算被旁人認出,我也不過是個貪玩任性之罪,可是你跟着,那就成了什麼了?」
眼見他怔怔的,臉上滿是痛苦迷茫的神色。想來自己言語實在有些重,只好軟言相勸「羅將軍,我知你是一翻好意,只是,婉若承受不起。再說,也累你清譽,這就...去罷。」說着將佩玉擲給他,不再回頭,徑入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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