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小姐何出此言?」
袁天罡登上頂樓,抱拳一禮說道,覺着狄韻有點婦人之仁了。
貌似這些負面責任,都是被人逼出來的。
嚴格追究起來,責任在誰呢?
再說了,男人成大事不拘小節,要麼難成大事。
他對這些看開了,認為這就是天道,人之命格,投錯胎,一世因果註定了。
然而,狄韻對他問責的語氣,蹙眉回應:「管家似乎不認同我所擔心的事情?」
「不,我的意思是擔心也是多餘,不如順其自然就好!」
袁天罡可不想她破壞了有生之年的夢想計劃,導致自己死在默默無聞之下,還得背上罵名。
人生難得瘋狂。
既然跟定公子,以無量宮畫地自重,他就想着把無量宮推上世界之巔,獨領風騷,順便沾點名望,足矣!
狄韻何其聰慧,一點及透,不禁搖頭說道:「你放心吧,我不會破壞浪軍打造的一切。
而且還會輔助浪軍做得更好。
只是浪軍雪藏一切研發成果,勢必讓外人眼紅,醞釀風暴。
屆時,風暴的規模肯定超過以往。
難道這些事,管家沒想過麼?」
「老奴自然想過這些事。
而無量宮外圍正在醞釀風暴,一些老弱病殘的人,匯入朝廷大軍向無量宮外圍雲集。
真不知朝廷想幹什麼?」
袁天罡摸着鬍鬚說道,心裏也很擔憂。
總覺着要出事,還是大事,心神惶惶不安。
好在無量宮轄區內,一片勞作熱情,驅散了他心神一些憂慮。
狄韻撩起裙擺,蓮步款款行至樓頂涼亭,縴手引薦管家就坐,遂坐於東首看着香荷為管家沏茶說道:「朝廷的小動作,我已知曉。
還知道肖天,姜婉婷與薛仁貴一行人回歸無量宮了。
也知道義父秦瓊護送高士廉的靈柩抵達長安城外,不得入城的事情。
我在想,這個時候的李二理應為李淵的國葬,以及為厚葬高士廉而忙碌,他哪有進攻無量宮的心思?
管家覺得呢?」
「呃,這倒是個問題。
但你別忘了,暗度陳倉,打一個突然襲擊事半功倍。
因此,我們不能掉以輕心啊!」
袁天罡聽明白了,這是狄小姐在暗示公子有後手準備。
原本他就懷疑前日的夜戰,平息得太蹊蹺了。
如今,他都不知道秦瓊護送高士廉的靈柩被阻擋在長安城外的事情,但狄小姐一清二楚。
這足矣說明很多問題。
也就是說,狄小姐在暗示自己,不要過余的考慮迎戰來自外界的入侵,要把重心放在建設家園上。
當然,最主要的是排查奸細,收服人心。
以最短時間,打造無量宮軍民,形成絕對團結,統一調度指揮,才能發揮出最強戰力,不懼一切來犯之敵的入侵。
這是重中之重。
而公子的離開,也是為了吸引李二的朝廷對無量宮發起進攻,營造危機,甄別奸細,方能收服人心。
要不然,一顆老鼠屎壞一鍋湯。
哪怕是無量宮轄區內潛藏着一個奸細,在關鍵時刻都能壞大事。
而今天一個白天,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上百人。
話說為什麼俘虜兵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盅惑,不惜冒死逃跑,給朝廷傳遞消息呢?
這一點,他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想明白了。
主要是俘虜兵來自朝廷大軍,成分混雜,不但有鍍金的世家子弟與親戚,而且還有朝廷安插的奸細,混在出身貧寒的俘虜兵當中,無從分辨好壞。
但這種組合群體,易於奸細策反世家子。
以及忠於世家子的士卒。
還能以巧言說服憨厚老實的士卒。
在惡性循環下,時間越久,被奸細策反的人也就越多。
這就是公子為什麼急於收服俘虜兵的根源所在。
對此,他對公子的睿智佩服得五體投地。
也對公子的考校方式,佩服得不要不要的,簡直就是多重考驗,既考驗體魄言行,又考驗心性。
全方位的考校,甄別,排除一切不利於無量宮發展的因素與個人。
為此,該殺就殺,該打罵教育,即便是已經成為無量宮居民也不放過,恩威並施。
一舉攝服了數萬俘虜兵。
這種現狀,他都想不到古往今來,沒有先例,但公子做到了後無來者的壯舉。
就因為這個,齊輝領兵苦訓,並且開展反思討論,從而吸取教訓,排除密探監視俘虜兵與外圍的一切動靜。
而今日前往鹽場作坊裝箱逃跑的俘虜兵,全在齊輝的掌握之中。
這讓他放心了不少。
然而,狄韻下一句話又把他的心給提到嗓子眼上:「管家,你等下安排人進入造紙作坊……」
「啥?造紙作坊,我怎麼不知道?」
袁天罡一聽之下喝嗆水了,咳嗽着憋紅了一張老臉,失聲的問道。
這麼大的事情,他作為無量宮的管家竟然不知道,於情於理面上不好過。
好像公子還在考校自己似的?
這感覺怎麼怪怪的?
當然,他沒覺得公子不信任自己,只是覺得面上不好過,立馬想到自己做的不合格,不入公子的法眼,也就要敲打敲打了?
他不傻,說完話就想明白了。
對此,狄韻付之一笑,無賴的搖了搖頭說道:「管家,你別往心裏去。
浪軍的考校範圍,也包括我們主僕,沒有人例外。
我們女子,被浪軍放到直面血腥,直面來自朝廷方方面面的重壓下磨礪。
其中的甘苦,想必管家心裏也清楚……」
「哼」
不待小姐說完,香荷冷哼一聲,把從涼亭旁邊木箱裏拿出來的雪白紙張,摔在圓桌上,隨即退到一旁生悶氣去了。
顯然,她對公子賜予她們主僕這種磨礪,很反感,心疼小姐經歷男兒都辦不到的事情,太狠心了。
不過袁天罡被雪白的紙張吸引了眼球,沒在意她的變化,反而呢喃自語:「這,這是紙張,公子製造出的紙張,太白,太薄了,還散發出香氣……」
「咯咯咯,管家都被這些紙張驚到了,想必浪軍用這些紙張刺激李二的目的達成了一半……」
狄韻喜上眉梢,為浪軍的才情自傲,但也沒忘了瞪香荷,以示警告,耍性子,不分場合,像什麼樣子?
香荷委屈的低頭搓衣角,裂了咧嘴沒敢吱聲。
這時,袁天罡愣神之餘,失聲說道:「哎呀,我怎麼沒想到公子還有這一手?
這是要讓潛伏在無量宮轄區內的奸細,逐一顯形啊?
就用這種雪白的紙張誘惑他們,還怕他們不中招,入套受死嗎,哈哈哈……」
「你用了這種紙張,另有驚喜,而造紙設備全部儲存在地下室,你帶人過來搬運下山,興建造紙作坊……」
「啊,還有驚喜?老奴這就去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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