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有人喜有人憂。
自古如是,如今也是。
長安,魏府正堂,燈火通明。
魏徵把房玄齡迎到正堂,分賓主落座,心裏卻像搖曳在燈籠里的燭火,晃悠而漂浮,率先挑明心跡說道:「有勞房大人記掛着本相,前來商討王浪軍的謀劃……」
「不,魏丞相誤解本官了。」
房玄齡端起茶杯送到嘴邊,聽他說起王浪軍立馬放下茶杯,蹙眉眯眼,淡淡的說道。
今個,長孫無忌都把朝廷吵翻天了。
吵的對象就是魏徵串通王浪軍謀反,言詞鑿鑿,有理有據。
即便是皇上都找不到替魏徵打掩護的託詞。
唯有左右而言其他,忽悠過去了。
當然,這讓長孫無忌看出來了,皇上不想,也不忍心問罪魏徵,就這樣了。
但這其中的道道說不盡,猜不透。
一旦牽扯進去,能有好麼?
因此,他真心不想摻和進去,但熬不過魏徵派人三請四接,最終決定走一遭。
畢竟他知道,長孫無忌參奏魏徵串通王浪軍謀反,定罪的證據有些不足。
而王浪軍才是長孫無忌針對的目標。
在長孫無忌撤走圍困魏府的禁衛軍之後,於情於理,他都要考慮李唐江山的安定,過府一敘,警告長孫無忌一下也好。
這是清流與貪官污吏之間的暗戰。
說白了,他要在明面上聯合魏徵,共進退,但心裏卻不想摻和這件事。
這讓魏徵一愣明白了,牆倒眾人推?
不禁面色一僵,嘴唇抽抽着說道:「房大人何故如此?」
「皇上沒開金口,魏丞相已被禁足了,告辭!」
房玄齡說着話站起身來就走,根本不給魏徵說話的機會。
「咯吱」
大門自動關上了。
「沙沙」
房玄齡前行的腳步一參,差點摔跤,怒轉身,瞪着魏徵吹鬍子瞪眼睛,太氣人了!
難道這魏徵不知道什麼叫強扭的瓜不甜嗎?
竟敢玩關門打狗,呸,氣糊塗了。
豈有此理……
魏徵洋裝不知情的愣在當場,待房玄齡緩過勁來,抱拳一禮說道:「房大人息怒,待本相追查什麼人膽敢對房大人不敬,打斷他的腿……」
「呸,你少來這一套,說吧,王浪軍把你怎麼了?」
看來自己被魏三本算計了,房玄齡悔之不及,索性把話挑明了說。
魏徵面色一苦,把房大人迎到座位上,一邊沏茶一邊說道:「想必房大人已經知道王浪軍從中搗鬼,致使我多收了幾封來自內應的信箋。
還讓大內密探知曉了。
唯獨我在長孫無忌興師問罪之際才知道這件事,你說我冤不冤?
不過我倒無所謂。
關鍵是王浪軍想幹什麼?」
「呃,這就稀奇了,難道魏府沒個把門的?」
房玄齡反語相譏。
堂堂魏府沒有護衛家丁嗎?
眼巴前的護衛都把門關上了,這不是很會來事嗎?
那又怎麼會讓王浪軍神不知鬼不覺的以信箋栽贓陷害了?
說出去,鬼都不信。
不過魏徵不想和他打嘴仗,嚴肅的看着他說道:「魏府的防備能力如何,想必房大人心中有數。
但王浪軍身在無量宮,卻把信箋由大內密探的視線中周轉到我的書桌上,你說邪不邪性?
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重要的是王浪軍這麼幹分明是在離間朝廷,為他興建無量宮贏的時間。
而我現在被軟禁在府里,什麼也幹不了。
即便是掌控內應的數目與暗號聯絡處置方式,都有一套嚴格的條款。
可是如今被長孫無忌接收了。
一旦出現聯絡上的錯誤,後果不堪設想。
而長孫無忌已不再信任我了,估計我在皇上心裏也是去信任度了。
你說我該怎麼辦?」
針對智謀無雙的王浪軍安插內應,他不得不謹慎的制訂了一套特殊的聯絡與內應潛伏方案。
這才內應沒被王浪軍一網打盡的原因。
但如今卻被王浪軍以信箋反制了。
眼看着內應失去作用,他所做的一切將付之東流。
還得背上長孫無忌栽贓給他的串通王浪軍謀反的罪名。
這種事他看淡了,個人無所謂。
但對朝廷拿下無量宮極度不利,讓他很不甘心。
畢竟他在對王浪軍有好感的同時,也想把王浪軍擊垮了,成全他一世英名。
再說他又怎麼可能對王浪軍一個十六歲的少年低頭,認輸呢?
因此,他想通過房玄齡對王浪軍展開反制行動。
只不過房玄齡作為旁觀者,不想捲入長孫無忌與魏徵及皇上一起針對王浪軍的行動當中。
他認為這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辦成了,功勞均分,有無皆可。
辦砸了,勢必惹一身騷,難以善了。
就像徐茂公針對過王浪軍一次,落得里外不是人一樣,何苦來哉?
一念至此,他仰脖喝乾了杯中的茶水,咂咂嘴說道:「這王浪軍研製的胭脂茶真不錯,也就你魏府有存貨了……」
「房大人若是喜歡,大可聯合本相拿下無量宮,還怕沒有胭脂茶喝嗎?」
魏徵正容說道。
雖然他聽出房玄齡譏諷自己與王浪軍有染,但是越描越黑,不如動真格的來得實在。
這讓房玄齡雙眉一挑,眼露精芒,接話說道:「魏相何必執着,爭輸贏?
如其自亂陣腳,與長孫無忌鬧騰不休,讓皇上夾在中間為難,中了王浪軍的離間計。
不如讓長孫無忌去頭疼。
還有,你別忘了皇上曾經給欽天監下了一道旨意。
想必那道聖旨,才是皇上對付王浪軍的殺手鐧。
再等等看吧!」
「嘶」
魏徵不禁倒吸一口涼氣,被當頭棒喝嚇着了,索性說道:「難道皇上把天書……」
「不可說,不可說,一切都有可能不是嗎?」
房玄齡擺手打斷他的話頭說道,一邊說一邊順手在案桌上沾水書寫:無量宮的發展太迅猛,意欲為何?誰又不眼紅?
寫完字,他就起身走向關閉的大門。
「咯吱」
在魏徵的揮手示意下,大門自開,看着房玄齡消失在大門外的夜幕中,不禁呢喃自語:「本相着相了!看來無量宮又該成為煉獄……」
…………
無量宮轄區,燈火繁星點點。
燈火光輝下,一片模糊的人影奔走其間,緊張而喜慶。
但站在東麗宮頂樓,看着這一幕幕喜慶的勞作夜景,狄韻蹙眉低語:「浪軍,韻兒想你了,你可知道,若是讓這喜慶的畫面變成戰場煉獄,於心何忍……」
「小姐,你又多愁善感了……」
「不,香荷你說錯了,我只是不想浪軍背負太多負面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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