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娘為妃 第六十七章 別無他法,只好寵着

    雨逐漸大了起來。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順着屋檐往下落,成了無數條斷續的線。庭園裏的芭蕉被雨浸潤的綠意更濃。儀瑄半靠廊柱,眼神迷離不知在看什麼。

    「傅大人說,王爺現在在衛所,一時半會兒回不來。」雙兒道。

    儀瑄點點頭,「他去衛所做什麼?」

    「整飭京城軍備。」

    看來是真的準備走了。

    自去年十月始,到今年的四月末,趙臻已經在京城待了將近半年。她記得,從先帝駕崩開始,四年來,趙臻總共回京的時間都不足半年。這次留了這麼久,應該是想多陪陪她。

    儀瑄認真看着雙兒:「派人盯好了,王爺一出衛所,就請他回府。」

    雙兒應諾,又擔憂道:「王妃快進去,別受涼了。萬一得個傷風感冒的,王爺更加心疼您,就更不願帶您走了。」

    這理由說動了儀瑄,她回了屋子,雙兒忽然想起來一事,告訴她:「對了,剛才在寶月樓的時候,魏大人的手下交給我一個瓷茶罐,說裏面裝的是極品的蒙頂石花,您最愛喝的。」

    儀瑄微微一怔。她對石花的喜愛一直未變,只是石花難得,只有親自跑到四川去才有可能購得,京城沒有賣,她才漸漸培養出對紫筍的愛好。

    「那就好好收着。」儀瑄蹙眉看了眼天色,「茶最禁不起潮了。放到暖閣里去吧。」

    雙兒答應着去了。不一會兒,和平娘一塊兒進來。平娘已經知道了銀票的事。她為王妃打點王府,出了這樣的錯漏,她難辭其咎,趕緊着就來請罪了。

    平娘一臉慚色,認罪的話說了大通,儀瑄才抬手讓她起來:「你我還是信得過的,只不過這府中有人作祟,咱們是時候清一清。」

    平娘不解其意:「王妃是說……」

    儀瑄笑了下道:「雙兒,你和平娘一塊兒去官中,查一下最近支領的銀錢,若有什麼不對的,立馬來告訴我。」

    雙兒和平娘下去後。儀瑄一個人無聊,就下棋消磨時間。中途行雲進來給她送茶,見屋內沒人伺候,就留下了,儀瑄也沒說什麼。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雙兒抱着本賬冊回來。因跑的太急,發間沾着細密的雨珠,鞋底也濕透了,進屋踩了一地的水漬。

    儀瑄看了直皺眉,「先去換雙鞋。」

    雙兒懷裏的賬冊倒是一點雨也沒沾到,她把賬冊一放,表情古怪對行雲道:「你先下去。」

    雙兒一臉敵意看着行雲,待行雲把門關上,儀瑄就努努嘴問:「怎麼了?這丫頭有問題?」

    「是。」雙兒接過儀瑄遞過來的手帕子,擦了把臉,「我和平娘查到,行雲前些日子去官中支了六百兩銀子的票據,名目是給您採辦胭脂水粉。」

    儀瑄向來不用市井上賣的那些,一般都是自己制,或者是皇家的御貢。行雲此舉,明顯有問題。

    儀瑄料到是自己院子裏的人,只是沒想到是她,輕輕冷笑兩聲道:「禍起蕭牆啊!我平日待她不薄,還當她安分乖覺。是我瞧了她!」

    「要捉她問罪嗎?」

    「不用。暫時先派人盯着她。」儀瑄把賬簿翻到打折的那一頁,裏面赫然寫着四月十四日,行雲取六百兩水粉錢,不禁惱道:「官中那些人也是糊塗,我何時用官中的錢買胭脂水粉了?」

    雙兒嘆氣:「這也不能怪他們,他們都是認對牌做事。」

    主僕倆又說了些話,雙兒去耳房換了乾淨衣裳,洗了把臉,回來時天已大暗,雨猶未停,淅淅瀝瀝的叫人心煩。

    儀瑄嫌屋裏悶,就叫雙兒把窗戶打開透氣,有些惆悵的問她:「王爺還沒回來麼?」

    「是。」

    儀瑄低頭沉默半晌,說:「那你打水為我沐浴吧。」

    儀瑄喜在沐盆里加上足量的香料,出浴之後,渾身肌膚散發異香,清冷又勾人。以至於趙臻剛走到門外,就嗅到儀瑄身上的味道,陰沉冷峻的臉,竟浮現一絲笑意。

    他走到儀瑄身側,向雙兒做個手勢,雙兒就下去了。

    美人方才出浴,頭髮還是濕淋淋的搭在肩上,皎若明月的面龐,不着粉黛,清麗如水中白蓮,眼神迷離,粉唇猶帶水光。

    趙臻頓覺胸膛燒的厲害。

    儀瑄淡淡瞧了他一眼,不輕不重道:「殿下回來了。」

    趙臻說是,見她拿起軟布,裹着一綹長發擦拭,便按住她的手,「我來。」

    儀瑄將軟布交給了他。

    女孩兒的頭髮細軟如緞,平時捧在手上也留不住,很快就滑下去。濕了卻也光亮,趙臻不敢使勁,自上而下慢慢的揉下去,布濕了,便從妝架上取新的下來。

    兩人靜默無語,卻在沉默中生出些依戀的情愫。

    儀瑄看着鏡中的兩人,忽然輕問:「殿下要回西北了麼?」

    「……恩。」

    儀瑄不起波瀾:「那我呢?」

    趙臻黑眸略黯,嗓音低沉卻溫和:「西北戰亂,京城安定,你留在京城是最好的。溫家會護你,魏襄也會保護你。聽話。」


    儀瑄不知怎麼的,竟紅了眼眶,語氣也委屈起來:「殿下是要把我一個人丟在京城?」

    女孩兒一句話,頓時把趙臻的心揪起來,沒辦法不心疼。他只好把女孩兒擁進懷裏,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解釋說:「西北一路,山長水遠的,你一個女孩兒家哪裏吃的了風餐露宿的苦?便是你能,我也忍不下心。況且軍中男人甚多,你跟着我甚是不便。」

    儀瑄嘟囔道:「我女扮男裝就是了。」

    趙臻詫異看她一眼,莞爾道:「你是非要把我愛男風的名聲坐實是不是?」

    儀瑄想了片刻,才明白過來這話的意思。她與趙臻同吃同住,又不表明身份,難免叫人猜疑……

    可這根本不是重點嘛!

    「我不管,我就是要跟你去。我是你的妻子,自然該陪在你身邊。還是說……你不想我打擾你和那三位側妃?」

    儀瑄氣鼓鼓瞪着他,兩腮微微泛紅,竟透着幾絲嬌媚。

    他怎麼可能捨得?巴不得時時刻刻形影不離,去哪都捎帶上。

    只是不想她吃苦。

    趙臻捉住儀瑄的兩隻手,與她十指緊扣,靠着她的耳朵道:「你這是故意慪我。我待你如何,你還不明白?你若想出去玩,大可到江南去,那裏才是好玩的地方。西北戰事吃緊,若我有了什麼不測……你也不會被我牽連。」

    這話聽得儀瑄心頭一震,猛地握緊了他的手,搖頭:「不會的,你怎麼可能……」

    在百姓眼中,趙臻是神明,是百戰百勝的西北王,他戰功赫赫功勳不朽,她甚至也沒想過,他會有敗的一天。

    不會的。

    趙臻抱緊女孩兒,笑容帶着幾分沉重:「好,不會。」

    他有多少次死裏逃生,幾乎是從閻王爺手裏搶回了性命,他從前不畏死,但是現在……不同了。

    儀瑄輕聲喚他:「殿下。」

    「恩。」

    「殿下。」

    趙臻微笑:「怎麼了?」

    「你一定要帶我去。如果你不答應,我就一個人跑去西北,路上會遇到什麼兇猛的野獸、猥瑣的男人,甚至沒有飯吃,沒有水喝,在去的路上就已經……」

    儀瑄一邊扳着手指一邊細數,趙臻忽的捂上她的嘴,帶着幾分無奈和嚴肅看着她:「不許胡鬧。」

    「我就胡鬧了。」儀瑄不甘示弱。

    趙臻欲言無言,似乎被她氣笑了,靜靜埋首於她的脖頸間,女孩兒身上的香氣籠罩着他,很好聞。

    「好。」趙臻說:「我帶你去。」

    儀瑄欣喜若狂,目光灼灼看着他問:「不騙我?」

    「不騙你。」趙臻笑了下,神情反而輕鬆起來。

    既然她想去,那就去吧,他盡力護着她好了。

    他重新掬起她的長髮,耐心仔細的擦拭着。儀瑄便提起了白日遇到的那個流氓。

    「今天我去寶月樓吃飯,遇到一個登徒子,長的肥頭大耳的,還想調戲我。」儀瑄輕嗤。

    趙臻一皺眉,眼神透出幾分狠戾:「他做什麼了?」

    儀瑄擺手:「他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就被雙兒制住了。你知道的,雙兒會些功夫,家人才讓她跟着我。」

    趙臻緊鎖的眉頭稍稍放鬆,眼神卻依舊很不悅:「可知道是誰?」

    「不知道。」她哪有閒工夫打聽那些?

    趙臻點點頭,並未表示什麼。儀瑄狐疑看着他問:「你怎麼不吃醋?」

    趙臻嘴角微抽:「為什麼要吃醋?」

    敢情這丫頭是故意的。還明目張胆的問他……吃醋是女人才會做的。他堂堂親王,怎麼可能吃醋?

    儀瑄不開心。趙臻的反應也忒平淡了……除了臉色比平時陰沉點。

    她輕哼一聲,「你這人真沒趣。是不是我收養幾個男寵你也沒意見?」

    男……寵?

    趙臻不覺捏緊了手指,忽然把軟布一扔,打橫抱起女孩兒,直接放到床上,啞聲道:「你敢?」

    ……不敢。她說着玩兒的。

    儀瑄剛準備示弱討好,男人的吻便覆了上來,模糊不清道:「這是你自找的。」

    儀瑄呆了半晌,忽然噗嗤一笑。

    這不就是吃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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