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將近半個鐘頭的時間,卡拉成功地將「信息寶石」的能力轉移到了自己身上,也可以算是神功大成……
這之後,尹族沒有再浪費一秒鐘時間,直接讓薩多米再一次打開了天火隧道。隨着一道火紅色的光束從天際呼嘯而至,五個人的身影便被齊齊籠罩在當中,變得模糊而又不可視。就連應歡的真神之眼,亦無法看穿天火隧道中的全貌究竟如何,只感覺到一股熾熱的能量從天而降,打入了地球內部,然後很快便再度消失不見。
當火焰和光亮又一次散去之後,他們的身影就徹底消失了,只剩下煙塵和花火緩慢地升騰起來,勾勒出一幅曼妙的3d圖畫。
「……」阿九暗地裏用手抓了一下自己的袖子,沒有說話。
————
銀河系內。一座金色的島嶼,漂浮在黑暗的宇宙中。這裏曾是維塔斯的故鄉。
而現在……這片堪稱宇宙5a級景區的地方已然變得一片狼藉,宛如狂風過境一般,摧枯拉朽,片甲不留。一道巨大的傷痕橫貫了島嶼的東側與西側,霸拘其上,在猙獰之中還顯得有幾分可怖。就好像有什麼人用一把巨大的刀刃凌空斬落,只差一點,就要把這座島嶼砍成兩半了……秀美的樹林東倒西歪,曾經潺潺細語的河流早已經乾涸,那鳥語花香、奼紫嫣紅的後花園,如今卻是一片狼藉。
就連維塔斯本人住的宮殿亦是如此,就像一個被熊孩子一舉摧毀的精細手辦一樣,壞得一塌糊塗。華麗的圓頂被徹底掀開,碎了一大半,就像石頭被磨成更細一點的細砂一樣。裏頭的結構已然崩塌,宮牆之上,甚至還留着些許烈火燒焦的痕跡,更顯狼狽。維塔斯原本的金王座似乎是被刻意完好地保留下來,但它的靠背卻不翼而飛,像是被什麼人徒手拆掉了,從「王座」降級為了「板凳」,看上去頗為喜感。
被傳送到這樣一座破敗的宮殿之中,眾人的表情自然是各有千秋。
當然了,最痛苦的,還是維塔斯本人……
落地的一剎那,天火隧道傳送時產生的「眩暈效應」尚且沒有過去,維塔斯就顫顫巍巍地跑了出來,途中還險些跌倒。他踉蹌地往前沖,一直狂奔到那扇破碎的宮牆面前,放眼眺望,從上往下俯視,山河大地竟是一片蕭瑟破敗之景,這讓他如遭雷擊,當即便猛地一震,口不能言,緩緩地跪下來。他的膝蓋結構和人類沒什麼區別,這麼一跪到大理石上面,只聽到無比清脆的一聲響,感覺他的膝蓋骨已經斷掉了……
他金色的眼眸中流露出無比真實的痛苦和辛酸,望向天邊那極度悲情的景象,伸出的右手顫抖不已。
「家,我的家啊,就這麼沒了……」
「……」
眾人對這齣悲劇,除了沉默之外,似乎也找不到更好的應對措施。就連和維塔斯有舊仇的尹族,這時候也不好作聲去補刀,只是默默地站在人群邊緣,四下打量着這座已經成為灰燼的宮殿殘垣,想像着它以前會是多麼壯麗,多麼恢弘。
這就是天神……他們每一個都有着數千歲,甚至數萬歲的高齡。同樣的,當一個個體長時間住在某一個特定的地區時,他難免會對此產生認同感。維塔斯已經在這兒定居了幾百餘年,他一步一步地規劃好島嶼上的生態環境,引入不同扇區中的稀有植被,仔細調整生物鏈……當所有的一切全權完工之後,他才開始動手建造宮殿,並最終
隱居在此。
曾幾何時,這座島嶼在本地文明圈中光芒萬丈,成為了眾多信徒的朝聖之地。無數星際飛船耗費了眾多的燃料,跨越光年和空間的桎梏,只為了遠遠地瞥一眼維塔斯那熠熠生輝的行宮,然後在心中默念一百遍維塔斯的大名,祈禱,內容多半是一些「世界和平」之類宏大的命題。而維塔斯呢,他那時候往往會沉迷於和公孫仁一起冒險,從而忘記回應這些祈禱。(其實他本人也不願意回應)
此一時,彼一時。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樓塌了。
命運本就是這般無常,不講道理,即便是神明也無法從它手中倖免。
————
「啊,你們都來了。」
下一刻,一個聲音突兀地從眾人背後的王座上傳來,也讓這五位神明久違地體會到了心臟停跳的感覺——他們中間,竟然沒有任何一個人,以任何方式感知到有什麼東西進來了!
能讓五位宇宙神都察覺不到的隱匿能力,這該是何等的恐怖……
而當尹族轉過頭,真正目睹了天啟和筆墨上帝時,他的眼神有了很明顯的一滯,瞳孔也不自覺地放大。隨後,他立刻發出如同小女孩見到毛毛蟲一般的尖叫。(或許也是他人生中唯一一次)
「……是你?」他不可思議地長大了嘴巴,嘴裏幾乎能塞進去一個鵝蛋,就連舌頭都好像打了結一樣,「怎麼會是……你們?」
……
「好久不見啊,尹族同學。」張虎祥大刺刺地坐在破碎的王座之上,叉開雙腿,雙手交叉,用一種恰好能讓所有人都聽到的音量如此說道,「你小子……高考前一個月就沒來學校過,我還以為你被提前招生招走了呢。最近怎麼樣?考上大學了嗎?」
沈夢啟沉默着站在王座背後,由於他戴着眼鏡,而且習慣了眯眼睛,一時也分辨不出他有沒有在看着別人。
而另一邊,薩多米他們無疑一下子炸開了鍋,紛紛用一種看二五仔的眼神看着他。
「什麼意思?」他壓低了聲音質問道,「你認識筆墨上帝?」
「我……不是,這個,我……」尹族還是頭一次品嘗到有口難辯的痛苦,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好指着張虎祥,問道,「這傢伙……他就是筆墨上帝?一定是哪裏搞錯了吧?!」
「不,沒有搞錯,我就是。」張虎祥笑得星光燦爛,當他站起來之後,尹族才猛然發覺……他身上的衣服就和當初見到時穿的一模一樣,「而且,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是和你說過的。」
「說過……什麼?」
「我手下有一個宗教集團,徽章是蛇咬尾,信眾數量破十二位數……還有關於我是神明這一事實,也有提到過,只不過你都沒有當真……你把我的話全都當成了一個中二少年無知的囈語。」張虎祥可惜地搖了搖頭,「我還給過你一些提示的……那本筆記本,你還記得嗎?你把它稱為『中二設定集』。」
「難道不是嗎?」尹族只覺得暈乎乎的,這個事實對他的打擊實在太大了。
「當然不是,那是一份死亡名單,上面列舉着我已經殺掉的宇宙神,和我即將要殺的宇宙神……如果你翻的足夠仔細,你會再靠後的某一頁上看到自己的名字。」他聳了聳肩膀,眸光里的笑顯得十分狡猾,「我已經提示到這個份兒上了……你卻這麼不把我
當人看,極盡敷衍之能事,那我有什麼辦法?」
「一般人都會敷衍的吧!」尹族忍不住高聲喊道,在上帝面前,他只能以這種方式來為自己正名,「那個時候,你根本就沒有展現出半點神力,又滿懷熱忱地和我講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會敷衍你也很正常吧!誰會聯想到一個成天坐在教室里發瘋的中二少年就是宇宙神中的神王啊!這樣的展開……完全就不合常理啊喂!」
————
「……」張虎祥默默地看着他,臉上的笑容黯淡下來,沒有說話。
「你看吧,連他自己都這麼說。」站在他身後的沈夢啟看到這一幕,卻由衷地笑了,「我早就說了……我們兩個以真身去干涉劇情的發展,對全局來說並沒有什麼意義,反而會顯得很突兀。倒不如從一開始就別到那所學校去,讓他們自己一步步來,我們只要在『最後一戰』的時候登場一下,噹噹大boss就好了。」
「那樣……多沒意思啊。」張虎祥轉過頭,微微有些不滿地抱怨了一句,隨即又將話頭對準了尹族,笑道,「尹兆,你知道嗎?我本來……是希望你能識破我的身份,然後在開作戰會議的時候就揭穿我的。我在你身上投注了格外多的關注,但很遺憾……你最終沒能做到。作為『被造物』,你讓我,也就是你的上帝……失望了。」
「這話是什麼意思?」在這種方面,夜鷹的直覺比尹族更加敏銳——他已經捕捉到了某些很不妙的信息。
「哈哈哈哈……!夜鷹,你說這是什麼意思呢?你是我上一個雕琢出來的被造物,按道理講,你比尹族要經驗豐富吧?!」張虎祥哈哈大笑,猛地一下站起來,大張開雙臂,用理所當然的語氣高聲宣佈道,「聽好了……或許你們以為,我也是這個宇宙的神明之一,只不過我的資歷更老,等級更高而已。你們錯了!我,和你們,從一開始就不是同一個次元的生物!」
他的笑容幾近瘋狂,那是創作者敲打文字時獨有的瘋狂。
「我是創世神!是我……一點一點地想像出了你們,你們每個人都是如此,都是由我『造』出來的。你們存活於我想像的世界裏,扮演着我想要看到的角色,過着我想要你們去過的生活!就是這樣!」
「被造物……」尹族仿佛被一把大錘砸中了胸口一般,猛地一震,隨即囁嚅着說道,「這不可能……這個宇宙,已經存在了137億餘年,早在神明誕生之初……」
「所,以,說!這都是我想出來的,我『想像』它存在了137億年,這很難嗎?」張虎祥不耐煩地打斷了尹族的話,管自己說道,「事實上呢,你們的宇宙誕生時間連一年都不到。我差不多是在今年四月份創造出這個宇宙,那時候我還在軍訓呢……創世之初,各種設定就已經定好了。這個宇宙137億年,地球46億歲,夜鷹在娑婆世界摸爬滾打,尹族已經活了三千多年……是我調整了你們的記憶,讓你們以為,真的發生過這些事。」
「然後,我再把時間線調回過去,一點,一點地修補那些應該『發生』過的事情,完善這個故事。」
一口氣說完這些,張虎祥顯得很得意,因為他在現實中就是個廢物,所以,只有面對自己的「造物」時,他才能這麼耀武揚威。
「明白我的意思了嗎?尹族……你,就是這個故事的主人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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