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夜風颳過袍角瑟瑟風起,帶着山上的些微寒意與水汽襲卷至身上,微微浸濕鬢角眉梢。
他向不遠處夏機站立的地方走去,舉步穩健絲毫看不出醉意。
隱隱約約聽到山寨桔槔字樣,他不由的放緩腳步,夜風順着語言帶到公子側耳中。
「山寨土地貧瘠,卻佔地廣闊,只要有水就可以開墾農田。」清亮女聲影影綽綽,他聽出這是夏機。
「沒水,要不然也不會幹這當營生了。」粗獷男聲如列本人一般絡腮鬍子滿臉。
「遊俠們不可能終日流連各國,終要有個落腳歇息的地方。」夏機頓了頓,「好歹有個地方可以安居樂業。」
列沉吟,半天沒有說話。
「我午後觀山側樹木,皮質濕潤林木巨大,只要選好地方開井利用桔槔汲水事半功倍。」
「若是如此……」
公子側走近,看向列,「夏機說的是,今日黃昏閒聊之時樹皮濕潤顯然有水,可以明日一測。」
列眉頭一跳,聞到他身上微帶的酒氣。
耳邊響起他說的黃昏閒聊,明顯就是獨獨他二人閒聊,他袖下手指不由得微微握緊,想離開這窒息的場所但又控制不住的想多看夏機幾眼。
「夏日常有大雨,非旱即澇不妨建立大池,蓄水防水也好解一時之急。」
夏機勾畫着山寨未來,沒注意到兩人眉眼間的明爭暗鬥。
「然。」
「明日可以安排。」
夜深露重,夏機抖抖肩膀撒掉寒涼,列剛想伸手就見公子側已經脫下外衣披肩而上,餘溫薰染着夏機微冷的身子,公子側推了推她,「回去吧。」
夏機點點頭,向着客房走去。
希望明日一切順利。
列眉目深深看向公子側,開門見山說道:「你是楚國公子,而她是鄭國公女,兩國聯姻勢必涉及利益,你們不可能。」
「哦?君認為她是鄭國公女?」公子側挑眉。
「難道不是?即便她已然嫁給夏御叔,但我依舊會好好珍重她。」列看向公子側,眉眼不讓一分。
「呵!可笑至極……」公子側慢慢回身再不看列,抬腳往回走,順口說道:「不說你土匪外帶遊俠的身份如何低劣,單論她,你一點都不了解,談何珍重?」
話語雖輕,但卻沉沉擊落列心上,他抬眼看向前方慢慢踱步的背影,想着他真不了解夏機嗎?
好像一開始的搶奪到解放奴隸殺豬回憶中的種種都是夏機外在的表現,他有些疑惑,難不成公子側了解?
笑話,女人而已!
一旦成親,了解還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列聳聳肩,不以為然,只是想到方才被公子側搶先的那一步,胸悶不止。
他大踏步回到堂內,卻見堆成團的兄弟幾個七仰八歪偶爾吐出一句,「你牛!」
「昂?哪個叫俺老牛?」牛軻廉趴在桌前微微抬頭,剛喊了一聲又趴了下去。
列瞪着堂內的一片狼藉,視線一轉瞥到袒露着小肚子的老七,忙上前抱起暈暈乎乎的老七,罵着:「怎麼看的老七?真是不中用……」
也不知道是罵其他兄弟還是自個,列也不管他們直接跨過帶着老七走回後院。
列剛走,伺兒就端着一盆水臉頰微紅的看着堂內的一群大老爺們,搖搖頭,忽瞥到牛軻廉一旁倒着的十四,忙上前,搖了搖十四,輕聲問道:「十四,十四?」
十四聽到有人喚自己,微微睜開迷茫的眼,朦朧之中看到一人影,軟軟的似乎觸手可及,他輕輕一抬手摸上伺兒的臉頰。
果然,真的好軟。
伺兒一愣,臉頰越來越燙。
一點也沒發覺自己這動作純粹調戲的十四自顧自的摸了會兒,砸吧了下嘴,嘟囔道:「好軟……」
「你…你!」伺兒羞惱的瞪着十四,卻發覺他再次暈了過去,無奈洗帕沾水給十四擦了擦臉,「十四,不要在這兒睡。」
說完,伺兒試着扶起十四,幸好十四還沒爛成一灘泥,尚有些知覺。
他半靠半倚在身邊人的身上,恍惚中嗅到一絲淡淡的幽香,沉醉的又吸了一口,卻沒發現離伺兒的脖子越來越近。
伺兒察覺到脖子上呼吸的溫熱清淺氣息,臉頰燙到感覺自己快熟了,又只能慢慢攙着他往回走。
等到十四完全將腦袋壓在伺兒脖頸,脖頸一旁軟軟的觸覺叫伺兒汗毛直立,溫軟而又甜蜜的感覺升騰而起,叫她腿軟的站不住腳,伺兒不由的惱羞成怒,「十四!」
十四恍惚中直了點身子,慢慢順着身旁人往回走,兩人的身影相互依靠,頗有幾分甜蜜。
十一又喝了口酒,看着離去的兩人,笑了笑,十四這傢伙還真是傻人有傻福……
他跨過醉倒的幾人,來到牛軻廉身旁,拍了拍他的臉,問道:「牛大哥還喝酒不?」
「喝…喝酒……」牛軻廉沉沉的嘟囔一聲,身子一番呼呼大睡。
十一嘆了口氣,看來只能自個一個人喝酒嘍。
第二日,天光熹微,霧靄沉沉。
眨眼間陽光破開霧靄,刺入大地綠林透進仰躺的大堂之內,宿醉一夜的人醒來,迷茫的看着對方,恍惚片刻便清醒過來。
頭疼的要命,眾人緊皺着眉頭,看着狼藉的一地。
早已醒來的夏機正端着一鍋醒酒湯走向大堂,招呼着眾人醒醒酒,一碗接一碗,宿醉的頭疼舒緩,也很快清醒過來。
那頭,十四房內。
十四閉眼沉沉敲了敲額頭,揉壓着太陽穴,他緊緊眨了眨眼猛然睜開,這是在自己房內。
他慢慢坐起,剛起身一半驚恐的發現自己床頭竟然趴着一個小巧的人影,十四湊近細細的看,手指觸向伺兒柔軟的臉頰,恍惚想起自己昨晚做夢好像也碰到了柔軟的東西,莫非……
伺兒頭壓在胳膊里,只露出一點點的脖頸和臉側皮膚,一陣陣的瘙癢叫她不耐的睜眼去看,剛睜開便看到瞪着烏溜溜眼珠子的十四。
臉頰一紅,又瞥到十四這幅嚇到的鬼模樣,不由咬牙,難道自己醒來很醜嗎?
伺兒怒道:「看什麼看?!」
十四支支吾吾,手足無措,「沒…沒……」
他忙擺着手,又問道:「你……你怎麼會在這裏?」
伺兒看到他這幅驚嚇的樣子,眼珠一轉調笑道:「昨天晚上可是你硬搭在我身上叫我帶你回房間的。」
「什麼?」十四一臉難以置信,但想到昨夜夢到的柔軟觸感和嘴角那抹嬌嫩,似乎……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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