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一生生的活人,身上穿着錦衣華服卻有些破破破爛爛,頭上的玉冠上鑲嵌着嬰兒拳頭大小的夜明珠,鞋頭掛墜着熠熠生輝的寶石,但這人卻面色憂鬱的看着夏機,蒼老的面容中眼神混沌透着一片青黑,看來中毒已深,卻不知為何至今活在這墓穴中。
他緊緊的盯着夏機,眼神哀傷,腳步一步步的挪來:「姒兒,我都為你戲耍諸侯了,你為何還不肯笑一笑?」
隨後看了眼上方幽暗處,繼續說道:「這天色已晚,姒兒隨本王安歇吧。」說完,長長的指甲就要抓向夏機。
夏機就勢一蹲閃過這鋒利的一抓,剛想拔劍卻想起自己的青鋒劍早不知流落何處,「姒兒,你要玩遊戲嗎?」另一隻長爪輕輕撩起夏機的頭髮,深深吸了一口。
夏機惡寒,餘光瞥到公子側,他站在那裏好像什麼都看不見,但臉上也不恐慌,雙手緊抓那柄白布包裹的劍,慢慢摸索着往前走,嘴裏念着:「你去哪了?」
「我好像什麼也看不見了。」公子側睜大着眼,但是『眼』前依舊一片黑暗,不知道是不是油燈熄滅的原因。
「你站着不要動!」夏機剛想喊出來,卻發現自己只是張了張嘴,並沒有任何聲音,嘶啞的氣音赫赫發出,卻沒有半點聲響。
這回夏機確定了,公子側突然『瞎了』,而自己突然『啞巴了。』
「姒兒你就給本王笑一笑吧。」周幽王幽幽的看着夏機,眼神中透露着哀傷,夏機點點頭,勉強咧了咧嘴。
周幽王一看,眼神中火焰冒出來,聲音陡然一變:「你不是褒姒,把本王的愛妃還回來!」說完,長爪已經來到夏機面前,青黑的長爪猙獰不已,夏機一閃,耳邊一束黑髮已經被周幽王削了下來。
哪冒出來的君王,她根正苗紅的大雲國女將軍哪裏知道什麼褒姒!
原本還想周旋,看來只能硬拼了。
夏機定下心來,跳起來一個懶驢打滾就來到周幽王的身後,掏出鋒利的小刀,照着周幽王的腦後插去。
「咯咯!」沒有料想中的那般柔軟,反而堅硬的似鐵一般,這人是銅牆鐵壁嗎?
胳膊被拽住猛然一甩,夏機被甩到牆上,不知被什麼吸附住,身上的血液漸漸的流失,意識好像也不清楚了。
她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大大小小的青銅器皿中蜿蜒出一道血流,蜿蜒而下緩緩進入酒樽,而那老男人已經向公子側移去。
她不知從哪裏生來的一股力氣,慢慢爬起移向酒樽,裏面赫然就是她剛剛手臂上流出的鮮血,這時失去了血源,周幽王又轉頭看向了夏機。
公子側敏感的轉頭望向周幽王和夏機待的地方,雖然什麼都看不見,但砸到牆壁上的聲音和男人的聲響依舊傳到他耳中。
他拔出青鋒劍,上面裹着的白布掉落,露出陣陣寒芒。
在那一瞬間,夏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似乎什麼都沒想,腦海中一片空白,口張了張發不出聲來。
既爾,她又轉眼看向公子側,手邊的鮮血滴滴答答流個不停,血味兒蔓延,青鋒劍似乎感應到了夏機的存在,劍身顫動掙脫公子側的雙手,公子側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驚訝的『看』向夏機那頭。
等夏機回過神來,青鋒劍已經回到她的手中,一塵不染,寶光瑩瑩,恢復了昔日榮光。
夏機肅然,仰望的上空黑暗如窠臼,手中青鋒劍轉動猛然一刺,黑血順着劍身流下,順手一抽,耳邊,周幽王的悽厲慘叫陡然變成嗚嗚咽咽的哀鳴,青黑色的皮膚陡然枯朽,似一張死皮緊貼在乾瘦的枯骨上。
最後枯骨中微弱的亮光閃動,夏機用劍挑開裏面竟然是一顆藥丸,撿起來吹掉上面的飛灰,知道公子側看不見,她上前聞了聞,塞到公子側手心裏。
現在不方便確認雙方身份,一個看不見一個說不出來,不能成事,但他們似乎無形中有了確認,相較之前默契十足。
公子側沒張口要回青鋒劍,夏機也沒打算遞過去,兩人保持着與生俱來的默契與突然見面的疏離。
不過兩人之間牽着的鐵爪繩此刻對他二人來說似乎又有些不妥,太過疏離,夏機快步走上前捏住他的手指,稍稍扯住他,公子側立馬回握住,發燙的手心緊貼夏機的手指。
公子側嘆息了一口氣,似舒緩似欣喜似無奈種種複雜情緒纏繞其上,說不出的複雜,但是此刻卻又心滿意足。
夏機聽在耳邊,卻什麼都說不出,只能默默的跟着公子側在迴廊里急速而不慌張的前行。
此刻環境靜默,只聞呼吸,彼此的手掌交握一個滾燙一個溫涼恰恰中和,她的手指蜷在他的掌心,柔軟細膩,公子側所有的心神都集中在交握的手上,發現夏機的食指微微翹起斜壓在中指上,溫潤的指心恰恰碰觸在他的掌心正中,輕輕痒痒那一點上揚的弧度,像是將他的心神都要撩去,溫和的沉醉其中。
他明明知道目前情況危急應該快點出去,卻又希望這條路長一點再慢一點,心裏柔軟的一塌糊塗,讓他在多感受一下她,即使看不到她。
到了,夏機看着眼前的石門,抽出手推了推,用上三分力道,不行。
一旁,徒留公子側一人悵然若失。
用上五分力道,還是不行。
夏機整個人都撞上去,勢必要把這扇破石門給推開。
但,還是不行。
夏機推了推公子側,握住他的雙手,公子側一喜,還沒反應就碰上了青苔滑膩的石門,心內高高的揚起狠狠的落下,鬱悶的無可附加。
於是,兩人使着吃奶的力氣推着石門,但,還是不行。
夏機皺着眉看着石門,又望了望背後,這上天無門,下地無路,難不成兩人就要命喪此地?
夏機剛要再次撞上去,卻瞥見身後的祭祀圓台,上方的酒樽還未滿卻散發着濃重的腥氣,莫非,這祭祀圓台才是關鍵?
夏機安撫的拍了拍羋側,示意他待着不要動。
羋側雖然不願,但仍舊點點頭一動不動,『視線』卻隨着夏機的挪動而挪動,寸目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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