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過一生 第三章 留下小文燕

    這個月，秀梅給婆婆留了十塊錢，第二天秀梅就開始收拾東西，下午長順跟着秀梅就離開了村子支報到，可是到了那裏，才知道，長順沒有和秀梅分到一起，而是到了另外一個地方。兩人隔着很遠，也不方便，都是寄信，或是電話聯繫。

    小文燕就被留在奶奶身邊，以前給的五塊生活費，奶奶只給小文燕花二塊就不錯了，其他的全都用在了家裏，現在秀梅給了十塊錢，估計以後都不可能再低下十塊錢。

    有了這十塊錢，家裏就輕鬆一些了，爺爺雖然是復員，雖然有復員的費用，可是爺爺好喝個酒，三天一小喝，五天一大喝，都是和村裏有頭有臉的一起。

    對家裏的事不聞不問，都是奶奶在當家做主，他只管吃喝，他的那點復員費，吃不了多少時間。

    再說家裏的四叔五叔二伯都還沒有結婚，用錢的時候還很多，光是一家人吃飯，就消耗不少，所以秀梅每個月給的十塊錢，有三塊花到文燕的身上就不錯了。

    秀梅跟婆婆說了好幾次，讓買奶粉和糖，奶奶捨不得，只給文燕買的煉乳，糖也買的少，每次就只放一點點，有時候煉乳沒了，就用熬小米的小米油，餵給小文燕。

    實沒辦法了，才會讓老四老五去縣裏城買一些煉乳回來，她能托延時間就托延時間，孩子總是餓的哇哇哭。

    自從長順參加了工作，從來沒往家拿回一分錢，秀梅一問起來，他就說剛參加工作，要結識一些人，還要打點一下，其實，他把錢都和他的宿舍的人一起吃了喝了。

    長順是個喜歡聽好話的人，也有點江湖義氣的勁兒，所以別人一聊他，說着好話，他就請客吃飯，一個月不緊沒剩下錢，有時候還找秀梅接濟他。

    秀梅自從參加工作以後，別人打飯，吃一毛錢一份的，她就吃五分錢一份的，很少吃肉，就為了攢下一些錢，隊裏有人看不下去，時常會在吃飯里，撥給她一些肉。

    而長順吃飯的時候，就撿着什麼木須肉，紅燒肉的要，從沒想過把錢給秀梅，也沒想過孩子，他覺得自己要了這菜，讓別人看到，就是很有面子。

    秀梅也從來沒因為這事計較，她想着只要一家和睦就好，錢她可以努力去賺，這時的秀梅和長順已算是兩地分居，好不容易見次面，也不會吵架，都是抓緊時間恩愛。

    這樣的日子一晃過去了三年，小文燕在奶奶家生活了四年，這四年裏，奶奶家養的雞下了蛋，很少給文燕煮着吃，吃也是家裏來客人，煮的蛋破了皮，不好看，才會讓她吃。

    四歲的小文燕這時跟同村兩歲的孩子的個頭差不多，就這她奶奶還說一個月的錢全給文燕花了，每次回去看孩子，秀梅的心都疼的不行。

    長順倒不覺得有什麼，每家都是這樣過的，小文燕回已起小時候的事時，就只記得，那時候的她，在雞窩守着雞下蛋，就想吃雞蛋，可是雞下蛋了，奶奶就來把蛋收走了。

    在第四年的時候，爺爺生病了，癌症，每天爺爺都坐在院裏，喝鹼水，文燕看着爺爺一喝就是一整杯，就用小手指着杯子，流着口水問爺爺「這個好喝不」

    爺爺逗着她「好喝，喝點吧」於是用小勺弄一點，放到文燕的嘴時在，文燕嘗了一小口，然後咧開嘴，吐出鹼水「不好喝，難喝」

    因為爺爺病了，所以長順和秀梅就回來的勤了，秀梅知道婆婆把錢都用在了家裏，所以每次回來，都給孩子帶好吃的，吃的就都在自己家裏，不拿到婆婆那兒

    一拿到她那兒，就會被婆婆鎖到柜子裏，家裏有客人來就拿出來讓客人吃，自己的孩子一口也吃不上。

    所以小文燕總是眼巴巴的盼着秀梅回來，就為了可以吃一口好吃的。

    爺爺的病從檢查出來，到走，沒多長時間，半年吧，人就走了，也就是從這個時候，秀梅回來奔喪，之後才帶在了身邊，這時候的文燕，象個小羅卜頭一樣。

    秀梅買回來的蘋果，文燕抱着一撒手，當個寶貝一樣，秀梅每次看到孩子見了吃的那麼親的時候，她就心酸的不行。

    離開村子的時候，婆婆送了一路，時時克克都說捨不得文燕，要不要讓秀梅考慮一下再多留文燕一段時間，秀梅直接就拒絕了，她說現在她條件好了，孩子要自己帶，不然跟自己不親。

    後面來送行的，還有秀梅的娘親妹妹和弟弟，還有姥姥嫁人之後又生的一個女孩子，年齡跟文燕差不多大。

    她看着文燕手裏拿着糖，饞的流口水，可不管她再怎麼看，手裏拿着糖的小文燕，一點都不想給，也沒給的意思的。奶奶在一邊還說小文燕是個守財奴。

    只有秀梅心裏知道，什麼守財奴，自己婆婆從來不給孩子吃好的，才導致孩子見了吃的，就這麼的護着。

    來到地質隊的小文燕，一下就象脫僵的野馬，好奇的這兒看看，那兒看看，只要不出大隊的大門，秀梅就不管她，到點吃飯，秀梅就從工作的地方回來喊她。

    從來到這裏，文燕在吃的方面，秀梅一點都不小氣，不用再給婆婆生活費了，她這兒的條件就好多了，而且這幾年，工資又長了，成了二十多塊了，所以只要食堂有什麼好吃的，她都會要一份，緊着小文燕吃。

    那時候的地質隊，裏面都是年輕人，帶着孩子的很少，文燕就成了那裏的寵兒，天天沒事這兒轉轉，那兒轉轉，誰那兒有好吃的，都會給她一點。

    小文燕見什麼都不親，唯獨是吃的，秀梅也沒時間管她，就由着她在大院裏轉悠，一個人玩耍。

    誰和誰在屋裏摸美美，誰家吃了啥，小文燕回來都跟秀梅說，秀梅也不說什麼，都是笑笑，有一次，秀梅看見大院門口有個賣桃的，很新鮮，她就買了一網兜

    結果碰到了小文燕，她非常提着，人那么小，她卻努力着提着，生怕別人搶了，回到家的文燕，把桃子一個咬了一口，先入為主，就怕別人吃。

    這事讓大院的人都知道了，一下就成了別人調戲小文燕的口禪。

    不管怎麼樣，雖然她變成了野孩子，可是吃的卻跟上了，還算好點吧，按她當時生下來的斤數，應該比同齡人高很多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