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胭都要哭了。
成世安才來多久啊,就看出辜廷聞不對勁了,難道是她太想撇清關係,反而忽略了他的病況?
老話說的只緣身在此山中,誠不我欺!
她塌着張臉,愁雲慘霧地輕咳兩聲。
成世安轉頭——
任胭小聲講:「您還真猜着了,七爺的這兒不大好使了,剛才暈得厲害,都認不清人!」
她敲敲自己的腦袋,悽慘模樣幾乎感同身受。
什麼玩意兒?
成世安看看安靜吃晚飯的辜廷聞,又瞧瞧身邊這個可憐的女孩子,實在不忍心告訴她,這位赫赫有名的辜七爺今早才寫完一篇文章,讓他帶出去刊印。
文章中的字句堪稱狠辣犀利,行行如刀,段段泣血,估摸着再叫辜家二老知道,這輩子都甭想再見天日。
所以,一轉眼就不認人這事,九成九是裝的!
但,成世安考慮到今後還要繼續為辜家做事,當着少東家的面兒,話講得太明白不大甚好,畢竟這位爺睚眥必報!
他和煦一笑:「我瞧他挺正常。」
任胭沮喪地搖頭:「這麼些日子相處下來,我覺得七爺很好面子,如今腦袋不中用了,表面工夫還要做足,您這樣說他會傷心的。」
尋常頂聰明個姑娘,就這麼叫人給蒙了!
成世安不動聲色地掃了辜廷聞一眼,他正無聲又嚴肅地吃羊肉,肥瘦適當的薄肉片煮得軟嫩,撲鼻的香。
裝腔作勢,德性!
任胭扒完碗裏的湯,鬱郁地放下勺子——
面前遞來半杯溫水,一張手絹。
她抬頭,辜廷聞對她一笑,和顏悅色。
多好一人!自個兒身體不適,還惦記着別人。
任胭既感動又羞愧,走得時候緊緊抱着那摞書,依依不捨:「七爺好生將養,抽空我再來瞧您。」
成世安給她送門口,轉道回來往辜廷聞跟前坐,倆腿一翹問案:「您這什麼毛病!」
捉弄個姑娘,稀罕事啊!
辜廷聞安靜吃飯,不搭茬。
成世安摸摸下巴:「我雖然給你爸做資產顧問,但是有些話還是要說在前頭,小胭是我看上的姑娘,不興你欺負她,不然……」
「怎麼?」辜廷聞撂了筷子,抖開手絹,懶洋洋地掃他一眼。
還挺嚇人。
成世安嗤之以鼻:「……咱們兄弟之間也就得掂量掂量了!」
突然的心悸,手絹被捏成個卷,辜廷聞蹙眉。
成世安沒察覺,還在說着白天給心上姑娘撐腰的事兒:「……她往後消停,我也放心了。話說我爸做壽,你後兒當真不來,他們還有話要同你說呢!」
「去。」
「嗯?」成世安怕自個兒聽岔了,又問一遍:「當真?」
辜廷聞點頭。
先前死活不鬆口,這會突然改主意了,有古怪啊!
成世安斜眼瞅他,顆什麼也瞧不出來。
天黑透了,任胭才回到鴻雉堂,把賞錢裝進玉葫蘆時候也心不在焉的。
堂頭心想又被杜立仁罵了,就寬慰:「你師父爭強好勝,一口氣沒倒上來暈地上了,你師兄給藥又慢,他醒過來難免火氣大,別放心上。」
任胭聽得雲山霧罩,奔了後廚才打聽明白。
杜立仁想在成家壽宴上出人頭地,下半晌鉚勁兒琢磨新菜,可徒弟到處添亂,罵得狠了,倒把自己給氣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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