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韓詩櫻的生日,四月二十。
這天剛好是周六,於是她便跟着白修澤一起來到了韓氏武館。
「一年一次的生日,你確定這麼過就夠了?」
「夠了夠了,」韓詩櫻擺擺手,十分隨意地甩下一句豪言壯語,「你先來,然後剩下的人再過來陪練!」
說話間,兩個人已經換上了訓練服,面對面地站在場地中央。
白修澤倒還淡定,可那些「剩下的人」卻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小櫻啊,你就讓修澤多陪你打一會兒吧,」最終還是有人不肯屈於韓詩櫻的淫威,哆哆嗦嗦地開了口,「我們就算了…」
「那怎麼行~」可韓詩櫻毫不猶豫地否決了他的提議,「你們不輪流打一遍,我怎麼能知道最近老爸又偷偷教了你們什麼功夫?」
偷偷教…
不愧是師父的女兒,這個詞用得真棒…
餘下的弟子們面面相覷,但都明智地沒有再說話。
今天師父不在,萬一不小心被這位兇狠的櫻老大惦記上,等下連怎麼死得都不知道。
……
一小時後,韓詩櫻如願以償地打完了所有的對手,心滿意足地揉了揉手腕。
「哎…老爸最近的教學進度不行啊,」韓詩櫻就地坐下,一邊擦汗一邊轉過頭朝白修澤抱怨道,「這麼久了怎麼還是這幾個招式?」
白修澤正在大口大口地喝着水,聽到這句話時噎了一下,隨即浮起一絲苦笑:
「小櫻,你什麼時候才能懂事?」
韓氏武館開在淺水路,因為是百年老店,韓氏在武道方面的招牌又悠遠響亮,在早些年可謂是榮極一時。
不論是熱衷武道之人,還是渴望讓孩子學個一招半式用來防身或是賣弄的家長,都會毫不猶豫地找上韓力。
可隨着淺水路這帶被逐漸打造為全市的體育健身中心,韓氏武館的地位則開始一天不如一天。
在這個急功近利的時代,五花八門的跆拳道館和空手道館顯然比傳統的武道更加吸引人,畢竟大多數人只看重眼前的結果——
眼看着報了別的培訓班的孩子幾個月就有一堆證書在手,又有哪個家長會願意自己的孩子花個五年十年只為研究透一套拳法?
所以就連附近新開的女子防身術培訓班都比這間破敗的武館更受歡迎。
韓力是個真正的習武之人,不說真功夫,他的武道精神就足以碾壓那些一身銅臭味的道館主人。
正是由於這點,儘管韓力已經維生艱難,他依然從心底看不起那些花花綠綠的招式,也固執地不肯改變。
用他的話說,那些小打小鬧的花拳繡腿,簡直是對博大精深的武術的侮辱。
在這樣的條件下,這間武館能撐到現在已是奇蹟,韓力守着包括白修澤在內的十餘名弟子,早已把生平所學都傳給了他們。
換句話說,他們早就可以出師了,只是因為捨不得師父,捨不得這間陪着自己成長的武館,才繼續選擇留在這裏。
如果沒有他們,韓氏武館就真的沒有人了…
「我哪裏不懂事了,剛剛都手下留情了好不好?」
白修澤越想越感傷,等他回過神來時,才發現韓詩櫻依然坐在地上不解地盯着自己。
「那你也送些水和吃的進去吧,」白修澤啞然失笑,「他們已經很久沒被這麼折騰過了。」
「那是他們自己太不耐打…」韓詩櫻怏怏地嘀咕了一句,但還是聽話地起了身。
她走進休息室後沒多久,武館外忽然來了一群不速之客。
「廷哥,這一帶就只剩下這個館子了。」
「前面那麼多家館子都踢過來了,這家小小的破武館算什麼,是吧廷哥?」
「進去吧。」
白修澤沒有理會門口放肆的叫囂聲,可當最後那三個字響起的時候,他的目光卻微微凝滯了一下。
那道熟悉的聲音…
「你們這最能打得人是誰?趕緊出來陪我們蘇少爺練練!」
沒等白修澤走到門口,一道頤指氣使的聲音已經由遠及近地出現在了場館裏。
前來挑釁的人絲毫不把沒有客人的自覺,野蠻張狂到了極點:
「倒是快點啊,一家過時的破武館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這裏不會只有那一個人吧,真慘…」
終於有人注意到了窗邊那個穿着白色道服的少年,逆光下看不清對方的具體長相,但卻能看出他沉穩的氣度和挺拔的身形。
蘇翊廷的眼眸一亮,或許,這會是自己尋覓已久的對手…
可偏偏周圍的這群糙漢還不懂得看眼色,繼續出言不遜着:
「他不會是被嚇傻了吧?」
「切,人家嚇傻了好歹也知道過來求個饒啊,這人腦子怕是也不太好使吧…」
「都給我閉嘴。」蘇翊廷冷冷地看了眼淨會給自己添亂的一幫手下,不悅地出聲訓斥道。
「你們想怎麼打,車輪戰還是一起上?」
就在他擔心對方會不會因為被冒犯而拒絕和自己切磋的時候,窗邊的少年卻忽然回頭,一步步朝他們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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